二人稍稍沉默了片刻,將地上的一切痕跡收拾妥當,這才繼續趕路。


    雲舒再度醒過來的時候,最先聽到的便是一陣吵鬧聲,而且是在一家酒樓裏。


    她起來看了看自己,沒有預料之中的鎖鏈,沒有一絲不妥,可雲舒這些日子深知玉樓的惡毒,又怎麽可能會讓自己……


    “嘎吱。”


    進來的是坐在輪椅上人,習慣性的一身青衣,依舊溫雅。


    “你來這裏做什麽?”雲舒沉聲問道。


    “抱歉,他不會要你的性命的,但這些日子,你得順從一些,到時候趁著他鬆懈,你就抓緊時間離開吧。”言沉宇小聲告訴他,這也是他趁著那人還在下麵吃東西,這才抓了時機來提醒。


    他不知道暗中是不是也有人盯著他們。


    玉樓會醫會毒,在西堯那個地方長大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禦蛇之術,而他又是其中翹楚,除了蛇之外,用音禦靈更是精通。


    因此他也不太敢把話說得太近。


    雲舒看出他欲言又止的神態,微怔了一下,也不說什麽。


    言沉宇鬆出了一口氣,微涼的笑意浮現在臉上,眼中帶著一絲柔和。


    他想,這是自己能夠做出的極限了。


    他暗中遞出了一道紙,交給了雲舒。


    雲舒並沒有急著看,警惕的看著他,說了一句:“你這麽提醒我,就不怕他不再醫治你這腿。”


    言沉宇:“作為一個朋友的立場,我已經做了我認為能做的事情,我隻要一個問心無愧即可。”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立場。


    雲舒嗤了一聲,認可了他的話。


    等到言沉宇離開了,她才看向四周,小心翼翼的打開小紙


    ——‘我已經暗中傳出消息,透露給了言沉淵,希望你這幾日裏不要傷到自己。’


    雲舒看完,立即把小紙撕成了碎片,每到角落裏就撒一點。


    撒完了碎紙片後,她才癱坐在床上,心中一股沉悶如同潮水似的把她淹沒。


    他作為一個好友,的確是……盡力了。


    窗外,麻雀飛走。


    樓下,酒樓的大門前,玉樓聽完了麻雀的唧唧聲,這才往酒樓上走去。


    給雲舒送來吃食的是玉樓,隻是旁邊還擺了一個瓶子,裏麵裝的是什麽已經不言而喻。


    雲舒知道這些日子不能惹他生氣,免得招唿一些毒藥上來,到時候自己又暈過去,可就等不到言沉淵找來自己就已經換了一個地方。


    “這麽乖巧,你在言沉淵的麵前怎麽就那麽不怪呢?”玉樓百思不得其解,揉搓著下巴,陰鷙如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淺淺的殺意。


    雲舒停止了扒飯,心中一個咯噔,打死她都想不到因為自己乖一點就露出了破綻,引起了他的懷疑。


    她苦笑了笑,決定演一場戲,隻要能夠逃離開來,待在他身邊的這些日子簡直時機生不如死。


    她的苦笑似乎取悅了他,讓他拍了拍手掌,笑道:“對啊,你要是這幅表情該有多好,可惜了,要不是因為你有心疾,我還真想讓你死在戰場上,讓文國死了一位皇後。”


    雲舒猛的一哆嗦,笑容已經僵硬,心中隻期盼著言沉淵能夠盡快找來。


    她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很喜歡毒術嗎?”


    “嗯。”


    “那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男扮女裝進宮裏?”


    “你的心疾是我用來研究的醫術。”


    “那你會醫治好我的心疾嗎?”


    “會。”


    得到了他確定的迴答,雲舒已經尋找到了發展事情的空間。


    雲舒再次問道:“那我能夠跟著你嗎?”


    玉樓眸光一閃,勾唇輕笑:“可以。”


    另一處,言沉淵已經趕到了懷洲,但是也接到了一個消息,是言沉宇傳來的。


    “會軒酒樓。”言沉淵呢喃一語。


    “公子,我們現在該去找誰。”浮沉時刻謹記著在無人的時候才能喚他為皇上,在有人的時候就叫公子。


    “不了,我們自己跟著。”言沉淵說道,“要是早知道有那麽一天,就該勤學武功才是。”


    浮沉點頭稱是,其實他也後悔了,要是他的武功強一點,皇上就不會受傷了。


    在同一個洲的地方裏,雲舒卻是想法子去應付玉樓,他給的毒藥會乖乖吃下去,但是在事後也會纏著問他這是什麽藥用什麽做的。


    就在這一天,雲舒纏到玉樓有些不耐煩了。


    雲舒卻是撞著膽子說道:“你陪不陪我買藥?”


    玉樓:“……”


    “你不陪我就不吃你給的藥了。”雲舒故作威脅。


    “行吧。”他見雲舒也不是一時興起,說不準早就有了這麽一個想法。


    雲舒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纏著他,每吃一種毒藥,就學什麽毒藥,當然要是能夠學到更多,她會更喜歡。


    去到要鋪子裏,一堆又一堆的藥材看得煙花繚亂。


    玉樓聽著他點了一堆藥材,有些她根本不知道,點了很多,付了銀兩之後他們就離開了。


    東西是店裏的小二幫送的,雲舒卻不太想迴到酒樓。


    “我們去逛逛好不好?”雲舒笑著,手裏還扯著他的袖子,搖啊搖,像極了熱戀之中的少女。


    玉樓沒察覺到不對勁。


    雲舒拉著他去到了一個湖邊,指著清澈的水,也看著上麵盛開的蓮花。


    “我要那朵那朵蓮花。”雲舒笑意妍妍,指著一朵盛開的蓮花,她伸出的手差了那麽一點,就差一點就可以摘到了,但是由於手不夠長,就是摘不到。


    雲舒急了,抓著他的袖子,低著頭,隱約能夠看到神色有些委屈。


    玉樓看向一邊上的人,也有人男子幫助女子采花,他蹙了一下眉宇,想不通她要做什麽。


    “好哥哥,你就幫幫我嘛?”雲舒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你很想要這朵花?”玉樓問道。


    雲舒點了點頭。


    玉樓斂眉,走上前,蹲下身子,伸出那修長的手……


    雲舒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一隻手來到他的後背,看著那湖水,逐漸的到了他的脖頸,隻要稍稍的一按,就可以把他按入水裏。


    或許下場是同歸於盡……


    太陽正直正午,她的這一隻手的影子倒映在地上,有一半落入湖水裏,玉樓的眸子緊緊的盯著那道影子。


    不遠處,浮沉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落在那隻手上,能夠看到那淡淡的殺意。


    言沉淵更慌了。


    他們得到了消息就趕緊往會軒酒樓趕去,卻不成想會在半道上看到這一幕。


    她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玉樓眼中嗎?


    他急了,隻能拿飛速走到一個攤子的麵前,拿起一個麵具,飛速的戴在臉上。


    浮沉見此,趕忙給了錢。


    正當雲舒的手伸到了他的脖子上時,言沉淵走過去,裝作一個不小心就崴了腳,就那麽倒了下來,一隻手像是胡亂抓住東西,好巧不巧的就把她的手給拽了下來。


    雲舒被嚇了一跳,尖叫了一聲。


    “抱歉,我不是故意,不要,別找上的麻煩。”言沉淵慌張著的說了一句,十分心虛,他人都是跑著離開的。


    雲舒被他破壞了一個逃跑的計劃,心中悲憤無比,臉上的笑容極其僵硬。


    玉樓摘下了蓮花,遞到她的麵前,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他說了一句:“你看,我抓到了,你會喜歡它的吧?”


    雲舒:“喜歡,隻要手你送的,我都喜歡。”她恨不得把這人送下地獄,也不知道下一次的機會是什麽時候。


    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經逃過了一劫。


    “哦?我以為你很喜歡我的毒術?”玉樓撇見她眼底的一片溫情,不禁茫然起來,這一個女人到底多少副麵孔。


    明明恨不得想要殺了自己,可偏生在自己眼前確是一種天真嬌柔的樣子,還隱晦的暴露出了一種傾慕之心。


    她難道不知道有人演戲演多了,自己就出不來了嗎?


    “那個,我們要不要去逛逛其它的地方?”雲舒暗自咬牙,捧著他摘的蓮花,聞著花香,隻覺得惡心。


    “你想去哪裏?”玉樓看了看四周,這裏人流密集,要是她不想跟著的話,很容易就會失散。


    可剛剛那個戴著麵具的人,身形怎麽看著有一種熟悉感?


    暗中,言沉淵不知道他已經起疑了。


    “公子,既然小姐和他沒事兒,不如去找一找二公子?”浮沉隱晦的將雲舒歸入小姐的位置,而言沉宇歸入二公子的位置,避免引人耳目。


    “嗯。”言沉淵點下頭來,雲舒跟在他的身邊,隻要不作死就不會死,既然如此,他還不如去看看言沉宇。


    當務之急,是他們聯手,把雲舒帶走。


    然,他和言沉宇聯絡上的時候,對方正好不方便出門。


    “公子?”浮沉看他捏碎了手上的紙,心驚膽跳的。


    “他不想合作。”言沉淵說道,心頭有些無奈,雲舒身上被玉樓下了不知道多少種毒,把人帶迴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被太醫解開,而且她身有心疾。


    “那,不如還是將那位帶迴去吧,身患心疾,能活多少不如看這天意,也好過被神醫折騰,好歹也是那麽高的身份,總不能一直讓這位被牽製住吧?”浮沉說道,他的忠心隻對於言沉淵,要是有什麽威脅到了他,他寧願冒險出了這一個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皇上休書請收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弦上清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弦上清簫並收藏皇上休書請收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