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張小凡大驚失色,猜到多半和剛才那個古怪感覺有關係,當下強忍疼痛,爬起跑到田靈兒身旁,推著她叫了好幾聲,田靈兒感覺到了張小凡的唿喊,可是身子卻仿佛根本沒有任何醒來的預兆。


    於是,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仿佛自己可以知道外麵都幹了什麽,但就是無法開口也無法睜眼。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張小凡處理這些。


    張小凡又向四周看了看,隻見以那一潭碧水為中心,三丈之內,寸草不生,但在三丈之外,卻是林木茂盛。


    他咬了咬牙,強忍住心頭不時泛起的惡心感覺,背起田靈兒,同時撿起丟在一旁的琥珀朱綾,向外走去。


    這一兩丈的距離,放在平時簡直不值一提,但在那惡心感覺不時侵襲之下,居然走得艱難無比。


    好不容易才走出三丈,來到一棵大鬆樹下,那股惡心感覺果然立刻消失無蹤。


    張小凡放下田靈兒,唿唿直喘粗氣,眼光向水潭那邊看去,隻見那隻灰猴兀自留在那兒,不再走動,滿臉痛苦之色,看向這裏,眼中大有求救意思。


    張小凡皺了皺眉,終究不忍心,站起身又向裏走去。才


    走幾步,那惡心感覺又複出現,同時胸口那股暖氣也重新泛起,抵住不適感覺。


    張小凡緩緩走到猴子身旁,已然是滿頭大汗,那灰猴見他來到身邊,一動不動,看來是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張小凡深深吸氣,俯身將那猴子抱起,轉過身子向外走去。那灰猴此時甚為聽話,安安靜靜地伏在他的懷中。


    好不容易又走了出來,走到依舊昏迷的田靈兒身旁,那股惡心感覺隨之消失。


    張小凡把灰猴放下,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喘氣,那灰猴也鬆了口氣,趴在地上,眼睛滴溜溜亂轉,卻不逃走,隻是看著張小凡。


    張小凡解開衣襟,拿出那顆用紅繩係住的珠子細細查看,隻見原本深紫色的外表已化作淡紫色,內裏那股青氣似乎受了什麽刺激,盤旋速度竟是快了十倍,轉個不停,四處衝撞那珠子外表。與以前一樣,青氣每撞到一次,都會有佛家真言“卐”字出來擋住。而剛才救了張小凡的那股暖意,也正是從這真言上傳出來的。


    隻是張小凡卻分明看到,與自己三年前初次發現時相比,那些佛家“卐”字真言無論在大小上還是亮度上,都已遜色了許多。


    張小凡看了那珠子半晌,唿吸逐漸平靜了下來,但除了看到顏色亮度差了些,其他的也沒有看出什麽來,隻得又放迴胸前。他向身旁的田靈兒看去,隻見她仍是昏迷不醒,但臉上已漸有血色,情況好得多了。


    他拿起那條琥珀朱綾,仔細看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這麽近地看著這件寶物,但覺觸手柔軟,很是舒服,迴想起剛才田靈兒禦空而行的優美身姿,心中一陣羨慕。


    他看了一會,手也學田靈兒那般比畫了一下,叫了一聲:“起!”


    琥珀朱綾如死蛇一般,理也不理,動也不動。


    “嘰嘰嘰嘰”,卻是一旁那隻灰猴手捂肚皮,跌倒在地,大笑不止。


    張小凡瞪了它一眼,但剛才與這猴子共渡患難,不覺有了幾分親切,先前的一點敵意也都化為烏有。


    他衝著猴子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不去理它,把琥珀朱綾放到田靈兒身旁,目光隨之看向了那片空地中的水潭。


    那是個小水潭,範圍不大,不見源頭,估計是地下泉水噴湧而成。


    水潭裏水質碧綠,從這裏看去不知深淺,水潭西邊有個缺口,潭水從那裏流出,匯成一條小溪,蜿蜒而去。


    田靈兒的身子就是一震!


    好似靈魂處在告誡自己一切都是在此時發生的變化。


    在水潭中央,堆著一堆亂石,大小不等,形狀各異,露出了少部分在水麵上。


    亂石之中,斜插著一根黑色短棒,露出水麵一尺,其餘的浸在水中,通體烏黑,看不出是什麽材料,很是難看。


    張小凡不以為意,隻覺得此地古怪異常,還是早走為妙,但身旁田靈兒雖已平靜下來,卻依然昏迷不醒,怎麽叫也叫不醒。


    相比之下,那隻灰猴卻極是精神,摸耳撓腮,抓癢捉虱,一刻也靜不下來,間中還竄上樹林,不知從哪裏摘了幾個野果,丟了兩個給張小凡,然後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張小凡拿起野果咬了一口,但覺入口甘甜,不由得食欲大動。


    他自清晨上山,一路追逐,到現在已近正午,滴水未進,早已餓了。當下三口兩口就吃了一個,正想再拿起第二個,忽然又搖了搖頭,輕輕地把它放在田靈兒身旁。


    野果下肚,張小凡腹中饑餓感稍減,精神也好了許多。


    他站起伸了個懶腰,向四周看去,但見古木森森,小溪淙淙,景色倒是頗為幽美,誰知道竟會有這般古怪。


    便在此時,張小凡忽覺胸口一熱,片刻間隻聽“哢哢哢”幾聲悶響,似是有什麽東西碎裂一般。


    他大吃一驚,連忙從胸口掏出那個珠子,頓時嚇了一跳,隻見整個珠子青光大盛,內裏青氣如狼似虎,拚命撞擊珠壁,而阻止它的“卐”字真言益發脆弱,越來越是暗淡無光,眼看就要抵擋不住。


    張小凡哪裏知道,這看似平凡無奇的珠子,其實卻是名動天下的至兇之物——“噬血珠”。


    此珠來曆不明,卻有奇異特性,嗜食生靈精血,若有生靈活物接近於它,一時三刻便被這“噬血珠”吸蝕精血而亡,隻剩一具皮囊,實在是恐怖之極的邪物。千餘年前,此珠曾被魔教長老黑心老人所得,因其吸精蝕血的異能而將之煉成法寶,一時間所向披靡,不知殺死了多少正道人士,名聲大震,隨後成為魔教四寶之一。


    黑心老人死後,此珠不翼而飛,從此不知所蹤。


    天音寺普智神僧機緣巧合,於三十年前在西方大沼澤中無意間發現了此兇珠,那時方圓十裏之內,白骨累累,已無活物,可謂是生靈塗炭,怨氣衝天。普智慈悲之心大動,遂以佛門大法將之收起,之後每日夜間便以佛家降魔密法施行於上,震懾邪力,三十年間從不間斷,並以佛門至寶“翡翠念珠”並行串掛,以其清淨之氣抵擋噬血邪念,終於將這股兇靈壓了下來,緊緊縛於珠中,在層層佛力之下不得見天日。


    不料草廟村一戰,普智為神秘黑衣人連般重創,幾近油盡燈枯,雖然黑衣人亦負傷遁逃,但普智知他未傷根本,又料其對“噬血珠”誌在必得,自己服下“三日必死丸”後隻能強延三日壽命,一念之下,他兵行險著,將這噬血珠交於張小凡,並叮囑他不可示於人前,得空便丟下深穀懸崖,雖可能再傷些無辜生靈,但比起落到那妖人手中卻是好得太多了。


    隻是普智萬萬沒有想到,張小凡念及他的恩情,居然將此大兇之物留了下來以做紀念。


    這“噬血珠”失去了普智以佛家大法壓製,又無翡翠念珠清淨之氣抵擋,那兇靈之氣便開始逐步侵蝕禁製。但天音寺降魔大法豈是等閑,那重重禁製雖然失了主人,卻一直忠於職守,將這股兇靈之氣震懾了整整三年。隻是時間日久,終究是抵擋不住,漸漸力不從心,便在今日,眼看便要被那噬血兇珠破禁而出,為禍人間。


    張小凡雖不知道這許多曲折,但心中已隱隱覺得不妙。當年草廟一戰,普智與黑衣人鬥法時“卐”字真言出現多次,他年紀雖小卻已記得極深。


    此刻見珠上真言情況越來越是危急,心中焦慮,一狠心,握緊手掌抓住珠子,運起了他那一點點粗淺的“大梵般若”,注入珠子之中。


    兩者本是同源,噬血珠上的“卐”字真言居然亮了不少,但還沒等張小凡露出笑容,瞬間後又呈暗淡,同時一股冰涼之氣更是順勢侵入了他的體內,片刻間張小凡半邊身子都麻木了起來。


    旁邊那隻灰猴忽見張小凡麵露痛苦之色,臉上青氣大盛,“吱吱”叫了兩聲,頗為焦急。但張小凡已然顧不上許多,隻覺得全身精血盡數逆流,全往右手上那古怪珠子方向流去。而自己體內的大梵般若一觸即潰,根本不是那冰涼之氣的對手,這時他全身經脈痙攣劇痛,痛苦不堪。


    他再也忍耐不住,踉蹌幾步,向後退去,忽地全身又是一抖,一股熟悉的惡心感覺竟又返起,直衝五髒,卻是他不小心間又誤入那片空地之中,隻是此刻,卻再也沒有那股暖氣起而抵擋了。


    那隻灰猴大急,“吱吱吱吱”叫個不停,卻無論如何都不敢再踏入空地一步。


    張小凡亡魂大冒,不知所措,但覺體內陣寒陣熱,如萬蟻啃蝕,惡心欲吐,卻又物可嘔,當真是生不如死。他神誌漸漸模糊,跌跌撞撞向前走去,卻渾然不知自己已走錯了方向,隻覺得渾身力氣一分分地都漸漸消失。


    .....


    ........


    啵~


    如鏡花水月,一切消失。


    田靈兒猛然睜開雙眼。


    須臾之間,


    她眼瞳驟然緊縮。


    可下一瞬,卻被滿滿的欣慰所包裹。


    謝謝你!


    三個字在心底生出。


    外界,


    一把古樸仙劍攜風聲而來。


    耳邊唿嘯不同,她一動不動,隻有那熟悉的男子如刀鋒般的承諾:“靈兒妹妹,我會把你從中解脫出來的!”


    說吧,開口之人再不管不遠處地如冰雪凝固地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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