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準備好,接我的第三招了麽?我愚蠢的徒弟?”


    雲易嵐神情玩味,他喜歡這種覆雨翻雲的成就感,所以他不希望有人能從他手裏拿走。


    “還真是總能發生無法估計的意外啊!”


    感覺禁錮之力越來越強烈,就連移動一點都無法做到。


    李洵心中無奈,思考著接下來的辦法。


    耳邊響起了雲易嵐的聲音,不安之感在腦海警示。


    猛地抬頭,隻見雲易嵐手指一招,躺在他身下的一把斷劍就虛空而起。


    “那是,之前來不及收起的一名弟子的仙劍!”


    雲易嵐瞄了瞄李洵的要害部位,思考著讓他失去能力又不會馬上死的地方。


    濃眉一揚,嘴角微動。


    劍指變化!


    “噌——”


    一層道法包裹住了斷劍,便直指李洵。


    劃破空氣,連帶著異嘯撕裂之變。


    “第三招,來了!”


    雲易嵐的話,就像審判。


    又如昭告:毀滅你,易如反掌!


    似是看到了結局,讓所有人心中一歎。


    男子不知為何,挺直了腰板,似是不斷閃爍得玄火鏈也無法禁錮他的脊背。


    他就那麽無畏的站著,不懼迎麵而來的死神!


    眾人看在眼裏,竟深深淌過無易察覺的敬佩。


    不管如何,他足矣傲視他們。


    已經被禁錮住的李洵,一絲力量無法使出,左手中的絕字仿佛因為絕仙也失去了能力,無法使用。


    他死死地看著,斷劍唿嘯而來!


    “看來,也就隻能到這裏了!”


    …………


    …………


    坐落在青雲巍峨山脈的山陽處的重鎮之內。


    一老一少,在客棧之內攀談。


    “爺爺,昨天我們已經祭奠過爹了,為什麽今天還要在城內客棧休息!你那麽摳門!”


    “小壞,你這丫頭怎麽能這麽數落我老人家!”


    “這兩天咱爺倆就安心的在這住下,風塵仆仆的時日,總是要放鬆一下的!”


    “嗯?你是不是又拿那些話騙了人?”


    六七歲的小女童,已出落的相當秀氣,赫然是三年前,被李洵所救,被周一仙收養的周小壞。


    “怎麽可能,這就是你冤枉爺爺了!這家主人,是我曾經雲遊之時點化過的,你看他現在這闊氣的樣子,我吃他住他的是他的福氣”


    老人便是周一仙,理直氣壯的順了順胡子。


    迎來的卻是孫女充滿懷疑的審視目光。


    似是被看的心虛,轉瞬又嚴厲的看向了自己的孫女,“今日的書都看會了麽?就開始編排爺爺我?那可是傳承下來的東西。”


    “看了到是看了,不過這最後一頁,是出現了什麽問題麽?好似被撕毀了一點。”聽聞爺爺說這事,小小的小環倒是正襟危坐。


    周一仙眉目一皺,訓斥道:“胡說,這等相法傳術”之書,也是經過特殊煉化的,怎麽會出現此等之事。


    小環嘴角一嘟,被質疑的委屈:“爺爺,你到底看沒看過這書啊!”


    周一仙嘴角一歪:“額,我……當然……是看過的!”


    小壞倒是不疑有他,不過還是拿起了書:“爺爺你看,這最後記載的亂魔命,說是詭異難測,豈非清楚!


    講的是此種人無法辨認他的軌跡,可這亂魔命下麵還有記載著一種命格。


    說是死而不往,情斷死替……


    你看剩下明明還有記載可是卻沒有了!”


    “咦?小壞你居然看的這麽快,不會是直接翻到最後了吧?”


    周一仙的關注點顯然不在此,不過也順眼看了一下小環所指方位,嘴上念叨:“行了,行了,亂魔命都天下罕見了,這等東西虛無縹緲的很,還是繼續看其他的!”


    聽著周一仙的催促,幼小的小環沒有辯解,嘟嘟嘴打開了其他的相法之術。


    “那麽看著我幹嘛?真是想不到明明之前還是討人的小丫頭,現在竟變得這麽牙尖嘴利!”


    “爺爺!!”


    …………


    …………


    ——————


    沉重、壓抑,帶著難以表明的痛苦,李洵的手伸出又無力的垂了下去。


    嘴角張了又張,才將嗓子火辣辣的感覺壓了下去。


    心底如一汪被漣漪濺起的海水,久久不得平靜。


    想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隻匯成四個字:“你……為什麽?”


    一個女子!


    就那麽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遮擋住了他的視線,也抵擋住了一切。


    聽到他的詢問,身子忽然輕顫,似還沒有從胸口的傷勢中緩過來。


    過了片刻,不似迴答,卻像質問。


    輕柔,又帶著倔強,執念之語不斷。


    “前.....世千百次的......迴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


    “李師兄,既然前世.....你我都相互.....凝望了那麽久,為何今生,你卻再也不願看我!?”


    略微嘶啞地嗓音,難以磨滅的低語呢喃。


    講述著,從其他處輾轉而聽到的李洵曾經戲語!


    如猝不及防的秋風,響徹雲際。


    仿若一瞬間,就直似永恆。


    一切的一切,都隨著這個單薄的女子的話語,停滯了。


    寂靜,震驚,不可置信!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看了看場中呂順的那個方位。


    片刻,才確認般閉上了嘴巴。


    李洵卻如遭震驚。


    一句話,明了的讓他閉上了眼睛,心底還是怨恨自己!


    也讓聽到這話的人心底一歎。


    女子卻已不在關注他的反應。


    心中起伏,鼓起了所有的力量看向了前方的雲易嵐,一往無前地氣勢清脆鎮定:“穀……穀主,這樣……咳……咳,李……李師兄……撐……撐過了……三招……對……對……不對?”


    些許之前的話耗盡了她所有的氣息,現在開始每一個字說出都艱難異常。


    雲易嵐眼中怒火閃現,強製壓了下去,沒有出聲。


    身旁呂順麵色難看,大喝道:“楚凝,你幹什麽?”


    後者展顏一笑,如百花盛開。


    “淒!美!”


    在所有人心中響起。


    聞得師尊之語,看著對方那急劇扭曲的麵容,女子仿佛從心底產生了某種力量。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師兄為何這麽喜歡惱了自己這個師傅!


    雙眼煥發出神采,語氣都通順了起來!


    “弟子不知師兄到底對不對,但有一句確實沒錯的!?”


    呂順很想怒斥,可看著師兄幾人都沒有表態,也不作聲。


    眾弟子心中有所好奇,也不敢明目張膽。


    隻是,


    女子仿佛猜到了所有人得罪心思,沒有讓大家多等。


    “他說,隻有他願意,就會有女子自薦枕席!”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是死也願意的!”


    語畢,沒有任何羞怯。


    她已認清了自己的生命,隻想無憾,何故再怕流言蜚語?


    目光如炬,綻放出無比璀璨的光芒隨即看向了那個身姿綽悅的身影,如最後的堅持!


    “是死也願意的!”


    “是死也願意的!”


    一遍一遍,無窮無盡!!


    已經分辨不出,是山穀的迴蕩,還是每個人心底的重複。


    “咳咳咳!”


    急速的咳嗽已止不住。


    女子這才僵硬地轉了過身。


    踉蹌地不計後果的向李洵走來。


    李洵抬頭,目光複雜地看著女子,耳邊還是迴想著對方的宣告!


    仿佛刻印在了他的靈魂上,讓他也掙紮起來。


    目光所及,他壓下了心中的痛苦。


    女子步履瞞珊,終是因為斷劍貫穿了自己的肺,已經難以支撐她走過來。


    李洵很想走向她,掙紮地幾近嘶吼。


    楚凝看在眼裏,又是那淒美悲涼的微笑,卻滲人心脾,難言風情。


    力量,在心底湧現,支撐著她,用力地向前奔去。


    沒錯,是奔!


    可說是奔,也隻是比之前快上幾分。


    雖是仍然狼狽,可出奇的幾個師妹隱秘在給她打氣,希望她跨過這一丈之隔。


    她雙手緊緊的拽這劍刃,目光堅強。


    血,不可止地從嘴裏咳出,亦從胸口留下,又從手掌墜落!


    “楚師妹!停下吧!快停下!”


    李洵焦急,他恨自己的堅持,也很自己的無情。


    他......可笑的堅持,害的一個個的人替他受傷。


    可他,無能為力的同時,又傲然地不許自己低頭!


    “為什麽,為什麽?”


    李洵甚至想要咒罵她幾句,可看著那已經開始變色的瞳孔,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低吼。


    笑顏如花,嘴角仍在繼續。


    不知是什麽信念在給她力量。


    鮮血,拖出的血痕,仿佛都已開始減少,好似血液都要流盡。


    “咳咳,為……為什麽啊!”


    “我……也不……知道呢!咳……”


    似是想要給予他一個美麗地笑容,可做到一半就被痛苦牽扯,顯得更加淒涼。


    “你……太傻了!”


    李洵忽然不知道說些什麽,眼中、嘴角、包括麵容都在顫抖。


    女子仍在挪移。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看出了她已生機漸無。


    而她,也開始模糊,就像陷入了某種世界。


    還能清晰地迴答:“我……做……錯……了……事!總……是……活不……成的!


    能……有用……之身……幫到……李師兄……”


    ——————


    ——————


    彌留之際,一聲帶走疑問地唿喊。


    “楚師妹?”


    聽聞此聲,女子機械迴頭。


    雙眼已經無法看清眾人,可是腦海卻能想到那些人的驚訝和某些人怒容。


    還有那個女子眼中的不解。


    至此,


    一種力量好似又迴到了身體裏!


    眼看著,越來越近,雲易嵐麵沉似海,呂順就要上前。


    “師兄,老四,先看一下吧,那個孩子沒救了!洵……洵兒,終是逃不開的!”


    見此狀況,上官策的話算是給了答複,他還是站在了穀主身側,雲易嵐看了一眼上官策沒做任何動作,繼續看著。


    近了,還差十步!


    九步!


    ..........


    ..........


    兩步!


    一步!


    “噗通……”


    女子意念的力量總算支撐著到了男子身邊。


    那一刻,她倒了下去,倒在了男子的身上,衝力也讓倆人都仰躺在了地上。


    山穀無聲,


    雲層瀟瀟,


    天地像是感受到了此景,也有些悲哀。


    “李……師……兄,我……我……可以……說……說……幾句話麽?”


    氣息逐漸微弱的女生斷斷續續,場內眾人靜靜看著。


    也想探究這個生命漸消失的女子要說什麽。


    壓抑感,沉重的壓迫使得李洵有些顫抖。


    “楚師妹,你……你說!”


    靜靜地看著對方艱難地挪到了他的麵前。


    “滴!噠!”


    血液仍在繼續,可李洵仍目不轉睛的看著女子。


    “她,的確很美!”


    注視,


    安靜的注視,


    女子發現了男子眼中的自己。


    漸漸,她笑了。


    仿佛享受到了獨有的溫柔。


    “你的眼裏,終究是有我了!”


    便沒有了聲息,沒有了下文,女子的嗓音就這樣停了下去。


    如心滿意足般撐起在耳邊的嘴唇,深深地,重重地砸了在李洵的唇上。


    一個吻!


    還有一滴眼淚,帶著嘴角的血液!


    全部蓋在了男子的臉上,唇上,心上!


    帶著血腥的柔軟!


    傳遍了李洵的神經。


    “嘶——”


    一種倒吸聲,映襯著女子有多大膽!


    “額,成何體統!這成何體統!”


    要說場內還有訓斥資格的也就是呂順了,此時他暴跳如雷!


    “哼!老四,你教的好徒弟!”


    雲易嵐眼含陰沉略帶深意的話,讓呂順唿吸一滯,尷尬閉嘴!


    與其他人的表情不同,此時李洵卻是另外的感觸。


    女子一動不動,


    傳音入耳,驀名而來。


    “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虛……空……凝瑉,法……與勿……通!”


    李洵一愣,繼而疑問?


    女子卻不給他提問的機會。


    “這……這是……玄火鏈……的密咒,我……隨著……師傅……看……看到……過!你……要……原……我……不想…被你!!!…”


    突然,還待繼續聆聽地男子,心神俱震,不好的預感襲來。


    許久,


    沒了聲息,沒了蹩腳的傳音,就連唇上的血液仿佛也不再熾熱。


    李洵心頭有如重錘!


    眼淚……奔湧!


    不決堤地無聲流了出來!


    他本以為女子會與他說些心裏話。


    可哪怕倒死……


    她說的都是讓自己脫身的方法。


    到死,她都在替他考慮!


    最難消受美人恩!


    身體仍有溫熱,可是李洵的心已經開始冰冷。


    一股火焰……


    在心底盤旋。


    赤紅的雙眼忽明忽現!


    質問,在識海,在胸腔,在心間奔騰。


    心底深處,那抹機械合成音再次響起,李洵卻未曾關注。


    (機體成為唯一度過者,開啟新挑戰!有望獲取碎片!)


    暴戾的情緒不斷擴張,整個人已經逐漸失去理智。


    為什麽?


    為什麽?……這世界到底是為什麽?


    為什麽那些人可以隨意決定人的生死!!!


    ——————


    唿,4k章!這張有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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