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搖頭,“我怎麽舍得。”


    他手上發了狠,把驚慌失措的宋清音抱入懷中。


    宋清音看著自己的淺黛色長衫此刻也沾上了裴淵的血,想要推開。


    而裴淵大抵真的是因為失血,此刻說話也不如前頭有力氣。


    “清音,承認吧,你隻是害怕我死了,你在擔心我。”


    宋清音可沒心思管這些,馬上讓府上小廝去喊大夫。


    而宋清音受不了身上的血跡,直接迴了屋,又換了一身衣服。


    出來時,大夫已經在給裴淵看診了。


    “所幸沒傷到要害,休養一段時間,不要用力氣就好了。”


    宋清音鬆了一口氣,當下就讓馬夫給裴淵送走。


    裴淵還有點不舍。


    “清音,你選我吧,我肯定比裴寒江對你好。”


    “可你不是太子。”


    如果裴淵是太子,她會選他。


    裴淵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所以,裴寒江今日對你的所作所為,你還是沒放在心上,還是不撞南牆不迴頭?”


    是了,裴寒江今日一點麵子也沒給她留。


    她連個東宮侍妾也比不上。


    哪怕日後真的入了東宮,她要麵對的隻會是更嚴峻的局麵。


    裴淵看著宋清音猶豫動搖。


    知道事情要一步步來,心急是下下策。


    “清音,你隻需要記住,我是可以把心剖給你看的人。而不管多級,我都等得起。”


    宋清音看著裴淵的身影消失。


    而下一刻,就捂著自己加速跳動的心口。


    她知道,她動搖了。


    而另一邊裴淵拒絕了宋府的馬車,上了小巷口等著的馬車。


    裏麵的侍衛黑雲看到自己主子帶著傷迴來,驚唿出聲。


    裴淵擺了擺手,“無妨。”


    黑雲是知道主子在宋清音身上下了多少功夫的,但無奈人家都不帶正眼瞧的。


    當下這傷肯定也又是跟宋清音有關。


    “主子,何苦做到這一步?”


    裴淵有點傷神,闔著眼,“不這樣,怎麽讓她動搖。”


    “可要是紮深了……”


    裴淵微微的挑了挑眉,“黑雲,你忘了,我的心長的位置跟你們是反的。”


    小時候他跟黑雲一起,因為貪吃惦記上了樹上長熟的果子。


    黑雲就爬樹給他摘,他在樹下用衣服接掉下來果子。


    隻是樹上的枝幹突然被踩斷了,黑雲和枝幹一起掉下來。


    他接住了黑雲,但是那枝幹鋒利的斷裂口也刺進了他的心髒。


    那天也出了好多血。


    可把黑雲嚇壞了。


    但大概是老天不收他,讓他的心長在了另一邊,逃過了一劫。


    從那之後,他才發現的心口跟常人是反的。


    黑雲知道裴淵有分寸,但是還是忍不住開口。


    “主子,難道非得靠著太師府嗎?依主子的才智完全能夠……”


    裴淵當下冷了臉,黑雲停下了話頭。


    “黑雲,你腦子單純,不懂這些彎彎繞繞。”


    “裴寒江雖然消失了兩年,而這兩年雖然我不停的在父皇麵前表現,但是很是能感覺到,父皇心底更加偏袒的是裴寒江。”


    黑雲不忿,“陛下也有把主子的功勞看在眼裏的,依我看,您在陛下心中,未必輸給太子。”


    裴淵搖頭,“黑雲,你不懂,人心是偏著長的,而我從來都不是父皇的偏愛。”


    裴淵無悲無喜的說出這句話,但是黑雲總感覺此刻的主子很落寞,很孤獨。


    “主子,黑雲的心不偏不倚。”


    裴淵輕笑,“迴去吧。”


    東宮。


    裴寒江迴來的時候,看見喬明月蹲在書房門口的台階上。


    喬明月看見他的時候眼睛一亮。


    “你迴來啦?”


    “嗯,有事?”


    喬明月能感覺到裴寒江此刻貌似心情不佳呀。


    喬明月搖搖頭,“沒什麽事情,就是想問問我給你送的糕好不好吃?”


    東宮實在太無聊了,所以喬明月也隻能逮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問。


    不然,就更沒有什麽跟裴寒江搭話的由頭了。


    她現在要把裴寒江當初衣食父母一樣供起來,這樣東宮才能成為她真正的庇護所。


    裴寒江想起了陳管家遞給他的糕,此刻騎虎難下,隻能應付一句,“很好吃。”


    喬明月一聽來勁兒了,“真的嗎?那你最喜歡哪個口味的,我下次就專門給你做那種口味。”


    裴寒江皺著眉在迴想糕點的顏色,或許能猜中口味?


    “紅豆……”


    而話音剛落下,陳管家就滿臉喜色的進來,來到了兩人中間,手上好巧不巧的端了喬明月此前送的那盤糕。


    裴寒江此刻對著陳管家使眼色。


    但陳管家隻顧著自說自話了。


    “這麽巧,都在呀。”


    “太子殿下,這個糕老奴又給你端來了,你現在吃?”


    喬明月也看明白了,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隻幽幽的補了一句,“太子殿下,我送的糕點裏沒有紅豆餡兒的。”


    然後行了個禮就走了。


    而裴寒江懊惱的看著陳管家,“這個月扣一半月俸!”


    陳管家此刻低頭傻看著這盤糕點,一點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而夜裏喬明月越想越生氣,“不想吃就不吃,犯得著撒謊嗎?”


    而裴寒江躲在殿外,偷聽著喬明月對她的怨怪。


    好半半晌才端著涼掉的糕點又出現。


    喬明月尚且還掛著臉,“太子殿下來幹嘛?”


    裴寒江把糕點放下,做到了她麵前,當著喬明月的麵,捏起了一塊綠色的小方糕。


    “這個是綠豆餡兒,不甜不膩剛剛好。”


    吃完又你了一塊紅的,細細迴味品嚐。


    “這個是紅棗餡兒的,口感綿密。”


    裴寒江就這樣一塊塊的遞進自己口中,每吃一塊,就來個點評。


    直到盤子空了,喬明月臉色才好看了。


    “算了,今日就不跟你計較了。”喬明月頭頂的陰霾被掃去。


    但也注意到了裴寒江臉上雖然是笑著的,但是眉眼間卻並不舒展。


    聯想到了今日裴寒江從外頭迴來也是耷拉著臉。


    “太子殿下遇到難處了?”


    裴寒江沉吟,“明月,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喬明月心下突然不安起來,再結合今日裴寒江表現,感覺不會是什麽好事。


    裴寒江下定了決心。


    “明月,你搬出東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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