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質問道:“你是何人?此乃皇後娘娘的宅院,豈是你可以隨意進來的?”


    見陸啟桓連自己是誰都沒記住,賈驪抽泣的更加委屈了:“我,我就是皇後娘娘的妹妹啊,啟桓大哥,我們昨日還見過的,我有來給你送包子吃,你當時還誇我手藝好的,怎麽如今就記不住我了?”


    最怕的無非是空氣突然凝固。


    若遇見旁觀者,怕是要以為陸啟桓是什麽負心漢,辜負了賈驪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姑娘不說,竟然連人家叫什麽都未記住。


    南諶稍稍俯身,在向夜闌身側解釋:“賈姑娘昨日來時,屬下們剛從陛下那領命,賈姑娘聲稱是映顏侍衛走不開,所以由她代勞把吃食送來,因此,啟桓才勉強答應手下侍衛提前吃飯。”


    “原來如此。”


    合著賈驪不僅用心頗深,甚至還挺能自我腦補。


    昨日賈驪的確幫著映顏忙前忙後不錯,但畢竟隻是打打下手,真正做出了那一頓飯的,其實還是映顏。


    啟桓漠不在意:“沒印象,記不得了,沒事就迴去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不想與你一個姑娘動手,但你若賴在這裏不肯走,就隻能試試挨得住我幾刀了。東西也拿走,以後別來了。”


    態度之強硬,連向夜闌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陸啟桓,你們忙活好了沒啊?若是沒忙活完,我就直接把這幾盒吃的給老夫人那院給送去了。”


    映顏帶著食盒走進院裏,身後還跟了另五個手提食盒的向府丫頭,菜色有多豐富,可想而知。


    她瞥了賈驪一眼,扭頭就要走:“有人來過了啊?那算了,我走了。”


    一聽見映顏的聲音,啟桓的嘴角當即就勾起了笑意:“走什麽走?東西帶來了還想走,可是成心想著要吊人的胃口?”


    “我哪敢啊,皇後娘娘還在呢,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此胡鬧。倒是你們,不是剛才還說沒到休息的時辰?我先將這些吃的送老夫人那院兒去,估計等廚房忙好了,你們也操練過了,再給你們送來,差不多。”


    映顏離去之心強烈,若不是陸啟桓連槍都丟到了一旁去追,旁人哪裏能攔得下身手靈活的映顏。


    無端被人攔下的映顏一心不滿,白了他一眼:“你攔我做什麽?連我做飯給誰吃你都要管?”


    好一個修羅場,向夜闌津津有味的偷看了一眼被氣得臉色青紫的賈驪,暗自感慨今日的戲格外有趣。


    啟桓怔了一會兒,直直的叫住映顏:“要管。”


    話音將將落下,啟桓的身後就傳來了一陣陣促狹的叫好聲,他方才還隻有生殺之色的臉上,如今亦有了些內斂的羞恬意味。


    映顏還未吭聲,倒是賈驪扯著衣擺不滿上前:“啟桓大哥,你不是剛才還說沒到吃飯的時間,憑什麽她可以,我就不可以!”


    “因為我根本不認得你,也信不過你。”


    啟桓秉承著鋼板直男的本能,毫不留情的大挫賈驪的銳氣:“你若在飯食中投毒,當如何?我沒時間與你浪費口舌。”


    賈驪委屈咬唇,哭得梨花帶著雨,如被風雨吹打了的嬌花芍藥似的,就等著有人識趣來安慰自己。


    奈何沒人願意慣著她。


    南諶佯作無奈下隻好鬆口:“也罷,都去吃飯吧,難得映顏姑娘操勞了這麽久,別浪費了。”


    “真有你們的。”


    向夜闌竊笑兩聲,確也隻有她與南諶知曉全貌,其他人完全就是本色出演,竟還把這出戲布得如此精妙。


    南諶道:“總不好什麽都不做。”


    聽南諶都鬆了口,那些侍衛也不再繃著苦苦訓練的辛勞模樣,上前搶飯時可比誰都要精神。


    沒多大的功夫,食盒裏就隻能瞧見幾個空碟了。追文


    沙場上啃幹糧活命的一群糙漢子,哪裏想過今日能吃到這樣的美味珍饈,又個個都是不會說話的,連忙就把賈驪柔聲細語的出忘得一幹二淨,改捧起映顏的好:“想不到啊,映顏姑娘你還是個名廚呢!”


    “就是,這不比那死麵的包子要好多了!”


    “怎麽說,你也吃到死麵的包子了?謔,這肉餡大是挺大的,就是皮兒太老,快趕上咱們喂馬的那口幹草了!”


    更有自以為會來事兒的,眼珠子一溜就打起了映顏與啟桓兩人的趣兒:“陸大哥,你打算什麽時候給兄弟們娶個嫂子啊,要我說,無論是樣貌、廚藝、身手,都還是得選映顏姑娘這樣的,安逸!映顏姑娘,你瞧咱們陸大哥是什麽樣的人?你願意不?”


    “去你的!沒長嘴就把嘴堵上!”


    啟桓袖子一擼就要抄起兵器捶打過去,“好好吃你的東西,老拿人家亂說笑什麽?她願意不願意,那都是她的事,用你胡咧!”


    那人做了一個俏皮臉,抱著碗就貓到了假山後,單留著一個頭在假山外,找映顏求情:“映顏姑娘,你快管管陸大哥吧,這普天之下,也就你能管得了他了!”


    映顏兩手一攤,示意自己愛莫能助:“別喊我,皇後娘娘可還在這兒呢,能管他的人還少?你喊喊南侍衛,也比喊我有用的多。”


    莫得感情的工具人南諶表示:“別下死手,正午之後還要繼續練武,也別見血,皇後娘娘不想看見。”


    “別別別,你們鬧歸鬧,別讓我擾了你們的興致啊對不對?”向夜闌連忙否認,“你們就當我不在!”


    笑話,這種看熱鬧的事還能少了自己?


    院裏當即說笑鬧作了一團,更沒人留意孤零零提著一個陳年食盒的賈驪,她委屈唧唧地抹了抹眼淚,一跺腳就逃了。


    剛過了正午,向老夫人就捂著頭來向夜闌院裏委屈了:“真不該把那小瘋子招進院裏來,整日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晦氣!”


    攙著向老夫人的丫鬟識相附和:“野路子就是野路子,老夫人若成日與她置氣,那才真是沒完沒了。”


    向老夫人悶哼一聲,滿心不滿待宣泄,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此番是出來向夜闌院裏躲一躲清淨的。


    結果看向夜闌在院裏靠著搖椅翹腿曬太陽,時不時還吐出倆瓜子皮兒,好一個悠閑自在的度假生活,直把向老夫人氣了笑,拍了拍人隔壁,故作生氣姿態:“我被那小蹄子折騰的合不上眼,你倒是好了,這般悠閑。”


    “哪的話呢……”


    向夜闌不急不慢地拿下蓋在臉上遮太陽的書本,盤著腿坐了起來:“我也是需要為老夫人仔細斟酌之後的事的,哪裏悠閑了?不妨老夫人您說說,是有什麽事,把您給氣成了這樣?”


    哪還用向老夫人細說。


    向夜闌的心裏也和明鏡似的,準是賈驪哭啼的太鬧騰,吵了向老夫人午睡了。當初向老夫人生怕賈家母子在向府暗中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所以就把賈家母子的住處安頓在了她自己的院子裏。


    如今賈驪哭鬧,她這個同院的哪裏躲得過?


    果不其然,向老夫人又嫌棄的冷哼一聲,先行令人去抬了凳子過來,這才肯開口:“還不就是賈家那個小蹄子,不知又是折騰的哪一出,從你這院迴來就哭個不停,不知道的,還以為給我這個老東西哭喪呢!”


    賈驪著實是把向老夫人逼得急了,此時竟惱火的連自己都不放過。


    偏生向夜闌就好聽人說起這些,索性把裝著瓜子的小碟都抱到了自己腿上,還往向老夫人的身邊推了推:“您不知道,她作繭自縛,如今正是委屈呢,我也想不通,她昨日這樣對別人的時候還挺高興,怎麽如今被人這樣對待,反而又不高興了?”


    “我不吃你這個,你祖母牙口不好,自個兒留著吧!人家別人飛黃騰達了,都巴不得頓頓拿燕窩當水喝,你倒好,愛這個。”


    向老夫人擺了擺手,訕訕一笑:“你就裝傻吧,這些道理你還能不明白?欺負人的時候,怎麽想都舒坦,讓人家給算計的時候,那滋味哪能一樣?”


    向老夫人被向夜闌傻笑糊弄了過去,她哪能看不懂這小丫頭的心思,還不就是等著從自己嘴裏套套自己院裏的動靜。


    念著二人本就是一條船上的,向老夫人也不瞞著向夜闌:“那小蹄子哭了快有一個時辰,我躲出來那會兒,她那嗓子都快哭啞了,也不見有什麽人哄哄,倒也真是個活該的。你早前說讓我把人先接迴來,瞧上幾日,怎麽說,如今可瞧出些什麽來了?”


    “我倒是瞧出來了她們不大聰明,若沉得住氣討好你我,沒準兒我與祖母您根本不會在乎她們不是爹的外室一家,畢竟世人想看見的,隻是一個不薄情寡義的向家,至於她們的來路出身,沒人在乎。奈何這三人都不聰明,沒幾天就急著把自己當做了向家的人,開始作亂了。”


    向夜闌惋惜地搖了搖頭,人家自斷退路的事,哪裏能算是自己太較真?


    就是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得能心安理得的閉上這一隻眼才能作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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