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手忙腳的樣子著實可愛,向夜闌本想安慰她兩句,結果也不知怎地,差點把照花嚇得又暈過去,以為向夜闌也邁過了這坎。


    解釋了好些次,照花才將信將疑的信了自己沒死於那夥人的黑手,眼前兩人也不是來騙自己的惡鬼。


    可照花這眼神好像還是在懷疑兩人是牛頭馬麵假扮的。


    無奈之下,向夜闌隻好把映顏拉到了自己的眼前:“你看,這是映顏,對不對?如果我們是牛頭馬麵,那我們這才兩個人,肯定沒辦法變成三個人,對不對?”


    ……


    向夜闌覺得自己這會看起來特別像是個傻子。


    尤其的像。


    照花忍了忍嘴角的笑意,訕然道:“皇後娘娘,您不必多說了,奴婢是信您的,隻是剛才糊塗,有些轉不過彎兒來。”


    武梓熙未忍住又笑,“沒事就好,照花,你可記得是什麽人如此大膽,竟敢把手伸進宮中來?”


    向夜闌一激靈。


    且不說是誰有這個膽子,單說有這個本事的,就隻有一個人了。


    顧言晁。


    她不免擔憂武梓熙聽了這些該作何感想,便匆匆尋著借口要支開武梓熙:“長朝縣主,照花才剛剛清醒,你一時問她這些,她恐怕也想不起來,要麽你先迴去休息休息,等照花恢複些了,我再找你過來?”


    “夜闌,如今哪還有這個時候給我休息,舉城戒煙,誰又知那些胡人何時會殺進城中?你的顧慮,我是明白的,所以我不願退,也不能退。”


    武梓熙舒了口氣,心中仍是有些動蕩不安。


    話雖如此,但往事難磨。


    聽了武梓熙的態度,向夜闌才放心讓照花把這件事說下去。


    “奴婢也不認得那些人,隻記得他們的刀柄很長,足有人高,他們出手極快,奴婢根本來不及看清楚她們的長相,都是奴婢太無能了,才會被人打暈,被人搶走小世子,什麽都做不了……”


    照花抹了抹眼角的淚,被掀起的發絲下露出了眼角磕出的淤青,足以看出她也與那些人交了下手。


    “奴婢隻依稀記得被那些人敲破了頭,眼前紅花花的一片,全是宮中姊妹們的血,她們都,都遭了毒手。本想著裝暈伺機搶迴小世子,卻未料到那些人又在奴婢的頭上砸了一個花瓶,奴婢著實是有些受不住了。”


    下如此黑手,著實是令人不恥。


    映顏迴響起殿內雜亂的景象,為照花佐證:“迴娘娘,照花姑娘說得不錯,奴婢的確在殿內瞧見了兩個已經碎裂的花瓶,還有許多東西塌的塌,倒的倒,亂的不成樣子,連太後娘娘曾喜歡的字畫都被撕爛了。”


    “都是他們做的!”


    照花恨得咬牙切齒,“若不是映顏姑娘來得及時,小殿的一切都要被他們一把火燒幹淨了!隻怕到時候,旁人都隻當小殿中是走了水,哪會知道這些人做了什麽惡事,用心真是太狠毒了。”


    “照花,你怎知曉他們要放火?”


    向夜闌兀然反應過來,火分明是在映顏走進小殿後燃起的,那時的照花分明已經在殿內暈了過去,如何會得知這些的?


    “娘娘有所不知。”照花悻悻一笑,“奴婢被花瓶砸中以後並未直接暈過去,而是模模糊糊的聽他們說了些事,說什麽縣主曾受過的苦,奴婢這個冒用縣主之名享盡榮華富貴的冒牌貨,也該嚐一嚐。天地良心,奴婢何曾冒用縣主之名,隻為貪圖榮華富貴。”


    單是聽了這番話,武梓熙便覺得身上灼燒般疼,好似重新跳了一遍火海,忍了渾身的燒傷。


    知曉這些的,除了顧言晁還能有誰?


    “照花,當真是苦了你了。”


    向夜闌一時不忍,竟覺有些自責,但凡她當初選了個身手更好些的姑娘來代替武梓熙,照花也無需再受這般的苦了。


    可想起滿地宮人的屍身,向夜闌覺得不然。


    如果照花今日不是顧言晁眼中那個假冒長朝縣主的“冒牌貨”,那她就一定是血泊中的其中一具屍身。


    顧言晁留了照花一命,也並非是對武梓熙心中有愧,想在照花這個假縣主身上找補,而是不想讓假縣主照花死的太痛快。


    他想讓假縣主照花與真縣主武梓熙一般,葬身於火海當中,若一刀砍上去,哪能讓照花嚐到烈火灼身的滋味,美曰其名是讓照花也體驗一番武梓熙曾受的苦楚,倒是對自己的惡行隻字不提。


    厚顏無恥,也就是如此了。


    “沒什麽苦不苦的,奴婢的命本就是給縣主擔著的,可……苦了小世子呀,他落到那些人手裏,唉。奴婢一死又有何辜?”


    “別說了。”


    武梓熙態度冷硬的打斷了照花,十分嚴厲的規訓道:“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你沒事就好,那孩子,不提也罷。我對他就如對他父親一般,隻有滿心怨恨而已,他若能迴到他父親的身邊,也算是他命該如此。”


    向夜闌未料到武梓熙的態度會如此堅決,許是在剛才武梓熙次次忽略照花提起小世子時,就已隱隱有所暗示。


    她還未開口,武梓熙便冷著臉攔了她的話:“映顏,你不要覺得我太絕情,可你應當記得,我本就不想把這孩子生下來,看到他,也不過是提醒我在顧言晁手下過了多少生不日死的日子而已。”


    若忽略她眼角的淚,或還有幾分說服力。


    這倒讓向夜闌更加憎恨顧言晁,恨不得活吃了他來為武梓熙解氣,


    罪孽一貫是顧言晁做出來的,如今卻要武梓熙來為他受難,如今向夜闌真是懂了武仔細為何覺得死了痛快。


    活著會絆人心。


    向夜闌留了武梓熙與照花二人閑談敘舊,自己則去瞧薄昭旭那一頭狀況如何,還未走進禦書房,就瞧見了那幾名早前來迎薄昭旭的大臣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像是受了什麽莫大的冤屈。


    “陛下這是受那賊人蒙騙了!”


    “陛下若不清醒,國將不國!”


    “眼看胡人大軍就在眼前,連京城的糧草都被燒了,陛下怎還能如此糊塗,聽信那人讒言?”


    他們口中的“那人”究竟是哪位罪人,向夜闌還真不是十分在乎。


    反而是眼前這幾位不久之前還在互相詆毀責罵的大臣,如今竟然默契的站在了同一條戰線,開始指責另一人了。


    頗有些意思。


    眼看向夜闌奔禦書房而來,丞相不滿斥責:“禦書房乃朝堂之地,娘娘雖是六宮之主,但畢竟還是後宮中人,還是應當避諱一二,顧全禮節。”


    “娘娘怎與其他人一樣?”


    映顏不屑地站在向夜闌身前護佑,其實是與丞相互瞪:“陛下有多寵信娘娘,你又不是不知,今日能把胡國軍隊的數車糧草拉迴京城,可就是娘娘的主意,她能為陛下分憂,便進得這禦書房。”


    向夜闌秉著想看熱鬧就不能嫌事大的心態,拉著映顏的胳膊開始拉偏架:“映顏,別說了,丞相大人也是顧全大局,若讓我就這般進了禦書房,他肯定接受不了,但凡事,還是可以有個先例的。何況你說要為陛下分憂才能進禦書房,那這朝中——恐怕得有不少人都進不去了。”


    少說數十個,多則數百個。


    向夜闌不是針對誰,她隻是說現在用目光掃著的諸位,都是不能為薄昭旭分憂還嘰嘰歪歪的。


    她要是禦書房保安,第一個把這些人劃進黑名單。


    丞相聽向夜闌說話聽的好好的,差點還在心裏給向夜闌留了一個好印象,可哪想這沒說幾句,竟然就開始挖苦起自己了!


    “娘娘,娘娘這是什麽意思!”


    他氣得兩撇胡子都支棱了起來,“難不成您覺得老臣不是為了陛下著想,不是為了江山社稷著想嗎?許是老臣真的年紀大了,才叫娘娘如此嫌棄,覺得老臣是個不中用的東西,寧可嗆上老臣兩句,也要壞了百年來的規矩!”


    向夜闌捫心自問,自己斷然沒有這個心思。


    冷不丁扣上這麽一大頂帽子,難不成是怕自己挨不過這個冬,得弄點靠得住的東西來保暖?


    “我可從未這樣說過丞相,丞相不必如此大動幹戈,您對華國的貢獻我都瞧在眼裏,怎可能會因這種事就挖苦於你?我隻是想告知丞相,凡事皆可變通,太過執著於規矩,未必凡事都對。”


    她還未說完,丞相就憤然拂袖離去:“若華國百年基業皆毀於本朝,那老臣真是死有餘辜了!”


    向夜闌心想再多說下去,自己怕是還能多落口鍋來過冬。


    索性不與其他大臣計較,叩門後徑直闖入了禦書房,甚是理直氣壯地與薄昭旭打了聲招唿:“怎麽說,剛才和他們聊得不痛快?我剛才是怎麽陰陽怪氣的和他吵的,你有沒有聽清楚?”


    映顏恰了把汗,合著向夜闌這是拿自己“欺負人”的名聲來給薄昭旭撒氣呢。


    “聽見了,丞相大人此時的臉應當都已經青了。你不必擔憂,我已安排好一切,隻是他們不肯相信我所挑選的助力,唯恐此人會背刺我一劍,正在那勸說我,此計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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