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哪是讓他吃點教訓!”


    秋溟哭笑不得地拍腿大小,也不知是哪處這般好笑,竟是連眼淚都笑了出來。他意味不明地拍了拍薄昭旭的肩膀,又指著棠筠同向夜闌說:“你還說本候與四王爺的法子太不清醒,這丫頭的法子才是真真惡毒。畢竟本候與四王爺的法子,好歹還給他寧弄晨留了點後路呢。”


    想起寧弄晨油膩的笑意,逾越而輕薄的舉止,自以為是的占有欲……向夜闌胃感酸澀,臉色一黑:“他活該。”


    “那就這般定下了。”


    秋溟態度一轉,馬上答應了方才還嗤之以鼻的方法。


    “比起此事,侯爺還是先想想如何同琴一姑娘交代此事。”


    薄昭旭輕描淡寫的笑笑,向夜闌卻覺得十分奇怪——她好像聽到了“嘶啦”的一聲響,哦,原來是薄昭旭眼疾手快的撕了秋溟的舊傷疤,那沒事了。


    真夫人的請帖是前兩日急不可待的送來的,秋溟那時想著琴一與寧弄晨的事定是十拿九穩,不僅收下的真夫人的請帖,甚至還再三承諾定會準時到達,何為自己挖坑埋自己,秋溟再次抱著鏟子演示給了向夜闌。


    而明日,就是秋溟答應要去赴宴的日子了。


    秋溟心裏咯噔一聲,佯笑道:“四王爺,不一同去?本候若是未記錯的話,真夫人還請本候帶“朋友”一並去。”


    “是嗎?本王與侯爺,算得上是朋友?”


    薄昭旭言不盡意,笑意忽的冰冷,淡淡地說:“侯爺不是將本王當成了競爭對手,怎麽這會兒,又把本王當作朋友了?”


    “四王爺別這麽記仇,雖說本候不常說好聽的話,但本候可是一直把你當作朋友的!所以明日這事……”


    秋溟該低頭時,仍要選擇低頭。


    “可以考慮。”薄昭旭漠然瞥他一眼,“侯爺還挺有自知之明,隻不過,有件事你弄錯了——侯爺便從未說過什麽好聽的話。”


    他一言道出了這幾日為何鮮少與秋溟言語的緣由,哪怕是這樣劍拔弩張的氛圍,向夜闌還是透過層層迷霧,看到了幼兒園大班打架的景象。


    ……


    薄昭旭這人並不像他口中的自己那般不近人情,雖隻道了“可以考慮”,但薄昭旭還是帶上了向夜闌一同去赴真府小宴。盡管向夜闌忍不住好奇這男人是不是純粹的隻想看秋溟該怎麽和琴一解釋。


    偌大真府,從一早便時常說起相似的話題。


    “高大人也不來麽?”


    真夫人接過高府遞來的迴信,饒是抱著什麽期盼的念想,真夫人瞧見書信所寫的“改日定到”等十來字,仍是哀怨地長歎了一口氣,可不就是樹倒猢猻散,早就忘了舊日裏的交情算些什麽了。


    在她的眼中,就算真丞相所做出來的事再怎麽不是個東西,那也是家中的頂梁柱。真丞相在時,朝中那些大臣,哪個不是隔三差五的登門拜會。


    真夫人時不時歎口氣,去懷念門庭若市的真府,道:“這高大人,當初還是老爺親自扶持上來的,唉,真也是個人情涼薄的……”


    “大夫人可感傷個什麽勁兒?”詹姨娘在一旁勸慰,“過了今日,您還怕他們會不上趕著來討好?若讓八小姐瞧見了,可就耽擱了。”


    她不知琴一往年因要練琴吊嗓,常常天未亮時,就已經練了一炷香的琴,她們這點兒動靜,哪能瞞得住琴一。


    琴一始終抑著心中擔憂,待瞧見了向夜闌與薄昭旭,總算找到了可以傾訴的對象。她四下張望著,焦急不已:“怎麽不見小侯爺?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向夜闌倒是真的剛睜眼,被琴一所問的一連串問題追的有些不知所措:“侯府有事,他大概要晚些到,怎麽了?”


    “算了,應當不礙事。”


    琴一十分擔憂地瞥了薄昭旭一眼,道:“我這幾日總覺得大夫人今日有什麽安排,一直未敢合眼,心裏實在是不安得很。所以想著提醒四王爺與王妃一嘴,今日萬萬要小心,不要出任何紕漏,否則,否則琴一真是一死都對不住你們了!”


    “怎麽?”


    薄昭旭眉頭輕蹙,他倒也預料過今日不會是尋常小宴,否則真夫人哪需要如此大動幹戈。可他未料到真夫人這麽“不專業”,竟然連琴一都能看出來她的心思。


    “不大清楚,琴一這幾日時常從大夫人口中套話,可什麽都沒能問出……但她越是藏著,琴一便越覺得此事不簡單,不得不提防。我倒是無妨的,真府再亂,琴一都能保全自身,護佑自己平安。可波及了王爺與王妃,就不同了。”


    琴一忸怩地杵在原地,似是經曆了好一番掙紮,方才有些緊張地輕扯向夜闌的衣袖,附身在人耳邊咕噥:“我迴到真府那日,睡不下在府裏閑逛,恰好撞見了大夫人派出去跑腿的小廝。”


    “那小廝買了不少中藥迴來,但有一例,我認得十分清楚……那是五石散。至於其他藥,應當隻是為了掩蓋五石散的陪襯,大夫人不知我能認出五石散,便未加以防備,但我知道了,就不能不瞞著她了。”


    琴一意味深長地與向夜闌對視良久,如同將一件極其重要的任務交托給了向夜闌。


    事情的嚴重性,她確是體會到了。


    但向夜闌還是懵懂地迴過身,比比劃劃地讓人蹲下身,這才開口:“五石散是個什麽東西?”


    薄昭旭附在他耳旁低語兩句,簡而言之——“春天的藥”。


    向夜闌的臉騰地變得通紅,但非要說的話,她和這五石散也是“老熟人”了,畢竟在數月之前,此物可是上官嬈想要用來禍害她的常客,隻不過隨著上官嬈翻車,她也沒什麽機會去打聽五石散這東西的名字與功效了。


    可她心一尋思,難道不應該是秋溟和琴一更加危險?


    琴一好像看透了向夜闌在想些什麽似的,嘀咕著:“我若是未猜錯的話,大夫人所挑的目標……應當就是四王爺了。”


    她有些為難地垂下頭。


    “大夫人野心不小,隻覺小侯爺配不上曾經的丞相府千金的身份,可誰不知現在的真府,到底算是什麽東西。四王爺將要繼位一事,大夫人也已經知曉了,她大抵是想借此撮合,舉家遷至華國……”


    琴一被夾在中間,可謂是十分的難受,一邊是世間僅有的家人,另一邊則是將自己從花樓救出的恩人,自己的家人卻打著這樣的主意,她連說出這些話都覺得臉頰灼得慌,自己根本說不出這種恬不知恥的事兒來。


    “本王知道了。”


    薄昭旭置若罔聞,神色覆了一層薄霜,陰晴難測的臉色連見慣權貴的琴一都要心底生寒,退卻三分。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宛若跟寵一般,安然跟在向夜闌的身後,努力將自己的狼尾巴藏在身後,假裝自己是隻乖順聽話的家犬。


    也不知是不是琴一真的多想了,但直到向夜闌與薄昭旭用過真府膳食,都未發生任何異樣。


    向夜闌甚至還饒有興致地從薄昭旭手中的小碗裏抓了一把魚食,灑到真府花園的鯉魚池裏。


    “這真府還挺雅致,在西夏國這樣寸水寸金的地方,還能修出一處小池來養魚,不愧是曾經的名門望族。不過他們這荷花,是怎麽養起來的?雖說這東西好活,可也未瞧見過能在沙漠環境裏活的。”


    薄昭旭隨手從池裏勾來一隻荷花,見識過西夏國花有多貴重以後,向夜闌差點連怎麽唿吸都快忘了。


    他將那荷花呈在向夜闌的眼前,道:“假的。”


    向夜闌這才發現,這整池的蓮花,都是用絹布所紮出來的,隻不過成百多荷花攏在一起,便不好瞧出缺憾了。


    “怪不得。”


    向夜闌還是第一次瞧見這樣的手藝,著實覺得驚豔。


    身後倏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她防備地站起身,所瞧見的竟是琴一,向夜闌詫異道:“琴一姑娘?不是說好先不要見麵,免得出問題嗎?”


    薄昭旭所觀察的卻要更仔細一些,琴一為人穩重,甚至說的上有些辦事遲緩,可這會兒竟是一路扯著裙擺趕來,與她平日的作風不符。


    他似是想到了些什麽:“出事了?”


    琴一踉蹌站穩,焦急地點了點頭:“大夫人被騙了!這事,這事……我可怎麽跟你們說才好。”


    她臉紅得跟池中顏色最鮮豔的一尾錦鯉有幾分相似,瞧這窘迫的程度就知琴一所言必然不是小事了。


    向夜闌幫著琴一平靜了下來,鎮定道:“琴一姑娘,你先別急著解釋,我們和你一起去看看。”


    “也好。”


    琴一一時間想不出什麽更好的法子,便將二人帶去了自己的院子。這院子她也才住上幾日,去的路上還繞了點圈子。


    到院外,琴一停下了腳步,指了指背陰處的房門:“詹姨娘被我鎖在了房間裏,我也不知道她可有什麽想不開的,要拿五石散來喂自己,真真是瘋了!要不是我反應及時,怕是也要飲下添了五石散的茶水——那可就要出大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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