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林欣一家子都在收拾東西，沉浸在出國的喜悅中。
“媽，那個荷包我帶過去，老公他睡眠不好，帶過去放他枕頭邊上，可以助眠。”
“媽，爸的那根紀念鋼筆我也帶過去吧，老公他簽合同用的多。”
……
“媽，那個…”
“你把家搬過去算了，行吧？什麽東西都帶，淨挑好的，家都搬空了。”
林欣有些不好意思地挽著程穎的手說：“媽…我這不也是為了你的麵子嗎？”
“為我什麽麵子？”
“你想啊，到時候我就說這個是媽你給的，那個是爸給的，老公他多喜歡。而且我們去那邊，所有開銷都是老公出，我們不得帶點稍微好點的東西過去嗎？”
“那也不能什麽都帶過去吧？我和你爹還得住這，那隻鋼筆你爹一次都沒用過，值好幾千塊錢呢。”
“哎呀，媽…過幾天都要把你和爸接過去住，這裏還留這麽多東西幹什麽，放都放壞了。”
“我這不還沒去嗎？天天說過幾天過幾天，什麽時候去也沒個準信。”
“媽…我都還沒去呢，急什麽，我一過去，馬上就和老公商量安排你和爸過去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行了媽，比我還心急，當初跟你們說老公的時候，你還罵我，還不同意呢。”
程穎臉一紅，說道：“我那是為你好，不跟你說了，我去你姨那炫一下，天天看她炫，現在我去炫一下。”
“別了，多不好。”
“那不行，以前你跟餘升，我和你爸都是低著頭做人，現在小方出息了，我不得抬起頭來？”
說著，程穎便要出門。
眼見拉不住，林欣索性也就沒再理會，因為林欣知道如果不讓程穎去炫耀一下，可能一晚上都睡不著。
“那我把這些都帶過去了。”
現在最主要的事是去找迴丟失的麵子，程穎也不再管林欣。
“隨你，你願意就全部搬走。”
林欣嘿嘿一笑，開始挑了起來。
收拾好自己的隨行物品，又開始收拾餘澤的東西。
整整一天，都過得很充實。
……
此刻，在另一個城市，西海市。
沉寂了多日的餘升終於走出了陰霾，重拾了希望，來到這個西海市找工作。
但此時餘升還不知道林欣正要帶餘澤出國的事。
麵試跑了一個上午，餘升的肚子早已經咕咕叫。
出來已經一個多星期，餘升再一次感覺花錢如流水。
要不是父母留下的一萬多塊，自己恐怕已經流落街頭。
餘升走了很遠，看著時間，離下午的麵試還有一個半小時。
大都市的消費遠不是餘升現在能接受的，可是來這總不能不吃飯。
一路走來全是大酒店，沒看到一家小的快餐店。
猶豫了一下，還是咬著牙走進一家店麵最小的麵館。
“要吃什麽？”老板問。
餘升小心翼翼地看著牆上的價牌，心裏滿是不舍，最便宜的酸菜麵都要25一碗。
“看好了沒有？要吃什麽？”老板有些不耐煩地問。
餘升盯著價牌說：“來份酸菜麵吧。”
“我掃你付款。”
餘升拿出手機，老板麵無表情地掃了一下，迅速打了張單子遞給餘升。
拿些單子，餘升來到取餐窗口，看著滿台子的大排和牛肉有些無力。
來西海快一個星期，工作還沒著落，吃、喝住，交通，每天幾百塊的開銷。
“酸菜麵好了。”
“謝謝。”
餘升端起麵，快速找了個靠牆的座位，放下包，拿起筷子便開始吃了起來。
一口滾燙的麵入口，嘴裏差點被燙起泡，餘升趕緊吹了幾口氣，又吃了一口。
正值中午，這家便宜的麵館裏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餘升沒有在意別人的眼光，不到10分鍾，就把一碗滾燙的麵條吸進了肚子。
可是這才勉強吃了個半飽，餘升端起碗，又開始喝湯。
雖然隻是醬油雞精兌水，可是這對於饑餓的餘升來說，卻是難得的濃湯。
這次餘升卻沒有急著喝，因為自己的手機已經沒電了，旁邊吃麵的青年男子剛拔下充電器離開，趁這個機會，餘升趕緊從包裏拿出充電器接上手機。
看著電量慢慢往上漲，餘升心裏鬆了口氣，慢悠悠端起剩下的麵湯，吹了幾下，然後慢滋滋地喝了一口，濃烈的味道很上頭。
放下碗，餘升又夾了一點鹹菜，沾了點辣椒醬仔細品嚐了兩口，配著麵湯，別有滋味。
或許是醬油雞精麵湯太好喝，又或許是太餓了，很快，半碗麵湯就隻剩下三分之一。
沒有饑餓感，餘升突然感覺有些困乏。
可這是在麵館，餘升可不敢睡。
為了避免犯困，餘升不由自主地翻看著以前的照片。
看著照片裏餘澤的笑臉，餘升又有些心酸。
就在傷神的時候，服務員走了過來，伸手就要將餘升的小半碗麵湯端走，餘升趕緊按住。
“我還沒吃完。”
服務員驚訝地看了看餘升，又有些不理解地看了看碗裏的半碗湯，除了清澈的醬油水之外，連湯上漂浮的蔥花都被喝掉了。
“這碗裏沒東西了啊？”服務員說。
餘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說：“我口渴，喝點湯。”
服務員愣了一下，這才抽迴了手。
餘升一手護住碗，一手拿起手機看了看電量，隻有百分之二十的電。
“起碼要有百分之五十的電才勉強夠用，否則手機支付都沒法用，還得堅持半小時左右。”
餘升心想著，有些後悔吃的太快了，現在幹坐著有些尷尬。
隔兩分鍾，餘升就端起麵湯喝一口。
大約十來分鍾過去，碗裏的湯還剩下一點。
“老板，吃好了嗎？要收桌子了。”服務員過來問道。
餘升看了看周圍，來吃麵的人越來越多，幾乎已經沒有位置坐，餘升頓時有些尷尬。
“要是沒吃飽的話，可以加麵，隻要半價。”
餘升有些心動，自己確實沒吃飽，可是這個麵太貴了，一時間又舍不得吃。
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說：“吃飽了，手機沒電了，兩分鍾，馬上就走。”
服務員伸出手問：“那我把碗收走了？”
餘升端起碗，將剩下的麵湯喝掉，然後交給了服務員。
又等了幾分鍾，一個端著麵碗的年輕女子來到了餘升旁邊，東張西望地找位置，眼下除了餘升，其他地方都有人在吃麵。
看著女子的眼神，餘升拿起包，站了起來。
“你坐，我走了。”
“謝謝。”
女子露出一個假笑，看也沒看餘升，徑直坐了下來。
沒有座位，也沒有麵，餘升再不好意思待下去，收拾好東西走了出去。
離麵試還有大半小時，餘升也沒有地方去，索性在附近公園長椅上坐著休息。
昏昏欲睡的幾十分鍾終於過去，餘升趕緊找了個公廁，洗了把臉，然後往公司趕。
高大的寫字樓裏，人來人往，一時間，餘升有些眼花繚亂。
餘升找到公司，看了看時間，正好。
“你好，我是來麵試的。”餘升笑著對前台說。
“好的，先簽到，身份證和學曆證書先給我複印一下。”前台接待的年輕女子說。
餘升從包裏一一拿了出來，遞給了女子。
“好的，先到這邊等待一下，一會開始了會喊名字。”
女子說著將餘升帶到一個小會議室，會議室裏已經有四個人在等待，一男三女。
“那邊有水和一次性杯子，請自便。”
“好的，謝謝。”
女子剛走，餘升便徑直走到飲水機邊接了一杯水。
因為想省錢，餘升買隻買了一瓶水，連著趕路，早已經喝完。
剛坐下，一個帶著眼鏡的男青年便湊了過來。
“你也是麵試行政助理崗的嗎？”眼鏡男小聲問。
餘升點了點頭。
“是的。”
“這邊都是應聘行政助理的。”
餘升看了看其餘三人，笑了笑。
“大家好。”
“你好。”
“嗯…”
“嗨…”
“看你年紀好像比我們大一些，怎麽會應聘這個崗位呢，你一進來我們還以為你是來應聘主管的。”
餘升搖了搖頭：“不是，和你們一樣，助理崗。”
“那這競爭可就激烈了，這次好像隻要兩個，前天已經麵試一批了，有一個已經通過，準備體檢了，所以今天最多可能隻要一個，意味其餘的人…都要被刷掉。”
“啊…這麽激烈！”一名女子感歎說。
“我看你就很好，估計概率最大，我們就是陪襯。”另一名女子拋著媚眼對眼鏡男說。
眼鏡男笑著擺了擺手，說：“哪有，我也沒把握，這個崗位要求三年工作經驗，我這才兩年，估計懸，倒是你們三個，這麽漂亮，肯定有一個能上。”
餘升聽著心裏也有些擔心，自己其實根本沒有行政經驗，隻不過是自己主動打電話介紹了幾次，人事才勉強同意自己過來麵試，現在聽著他們的討論，自己心裏更沒底了。
就在大家閑聊的時候，一個穿著製服的年輕女子帶著另外一個年輕女子走了進來。
製服女子對年輕女子說：“坐，下午六個人就都到齊了。”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今天負責帶隊的專員，今天的麵試一共三輪，前一輪通過才能進入下一輪，為了公平起見，大家先抽簽吧。”
說著，便拿出小盒子。
“每人一張，抽好把號碼報給我。”
幾人紛紛上前，餘升抽好打開一看，是4號。
“我是2號…”
“我是1號…”
……
“行，1號，跟我來，個人物品帶好，一會結束在那邊等。”
1號短發女子有些緊張地收拾東西跟了上去。
“加油！”眼鏡男喊道。
短發女緊張笑了笑，跟著女專員走了出去。
短發女剛出去，眾人便議論起來。
“好緊張啊。”
“嗯，不知道第一輪麵試題目是什麽？”
眼鏡男笑了笑，推了推眼鏡，說：“我在網上查過，也問了許多人，第一輪的題目好像是語言測試。”
大家一聽便來了興趣。
“語言測試？”
“具體什麽內容，帥哥，說說唄，我們也好準備準備。”一直沒說話的眼鏡女青年說道。
剛才另外一個拋媚眼的大波浪女子也湊上前問：“是啊，大帥哥，跟我們說說。”
眼鏡男看了看，剛開始一副很有把握，一會又很為難的樣子說：“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聽說第一輪主要測試英語口語能力。”
大波浪女臉色有些失落。
“啊，不是吧，我英語最差了，還以為行政不用要求那麽高呢。”
眼鏡男搖了搖頭，說：“以前是不用，現在不一樣了，歐美市場打開以後，很多老外客戶過來，而且網絡公司，許多辦公文件之類的都是用英語，所以要求就高了。”
“唉，看樣子我是沒戲了。”
“不一定，你氣質這麽好，說不定領導一下子就看上你了。”
波浪女嬌嗔地擺了一下手，目光像是被眼鏡男手腕上的名表吸住了一般。
“討厭，我是麵試行政的，又不是公關…對了，帥哥，我們加個好友唄，麵試做對手，平時做朋友，怎麽樣？”
眼鏡男咽了咽口水，連忙拿出手機：“當然，晚上有空一起吃飯？”
“好啊，帥哥請吃飯我當然得去。”
“好，我請。”
看著兩人這麽興奮，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相親現場。
或許是看著其他人不好意思，眼鏡男又拿著手機看著餘升和另外兩個女生問道：“兩位美女，我們也加一下唄，還有那位大哥，你有點安靜，行政麵試好像要求活潑一些的，看你有些困，是不是沒睡醒。”
兩女被說的都是一笑。
餘升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跑了一天，是有些累了。”
眼鏡男也笑了笑，說：“那你不去睡一會，養一下精神。”
“是啊，別一會麵試的時候睡著了。”波浪女接著眼鏡男的話調侃起來。
餘升也沒有迴話，隻是尷尬地笑了笑。
眼鏡男拍了拍餘升的肩膀，笑著說：“大哥別介意，開玩笑的，你年紀最大，經驗最豐富，應該有戲的。”
雖然反感眼鏡男的言語行為，但這個時候翻臉顯然不合適。
眾人小聲地聊著。
很快，便到了餘升。
餘升拎起包，跟著製服女來到小會議室，裏麵有一男兩女三個麵試官。
“三位好。”
雖然自己條件不怎麽符合崗位要求，但是餘升還是想要努力爭取一下，因為自己身上的錢最多還夠一個月的開銷。
“坐。”
“餘升是吧，你的材料我們看過了，其他的都還好，就工作經驗這塊欠缺了一些，我們也聽人事說過了，你打了許多電話要求麵試，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行。”
餘升點了點頭，剛想開口，左側的女麵試官推了推眼鏡，說：“英文怎麽樣？自我介紹能用英文嗎？”
看來剛才眼鏡男說的的確不錯，餘升頓了頓，開始自我介紹。
……
一開始還沒什麽，可是越說，麵試官像是越沒有耐心一樣。
餘升心裏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大約三分鍾後，餘升介紹完，看著三人等待下一個的問題。
隻聽坐在中間的男麵試官說：“餘升，你的口語不錯，但是我們綜合判斷了一下，你以前沒有從事過行政工作，所以，還是不太適合這個崗位。”
餘升心裏一涼，沒想到剛自我介紹完就被刷掉了。
接二連三的麵試已經讓餘升有些走投無路。
“幾位領導，不如讓我試試？我學得快，可以從頭學，工資也隻要新人的標準就行。”
男麵試官一笑，放下簡曆說：“公司現在急需專業人才，根本沒有時間去培養，要不崗位上也不會注明工作經曆，要不你還是看看其他的？”
餘升想了想，說：“能不能給我個實習機會？要是能勝任，再談行不行？”
“還是那句話，公司真的沒有那麽多時間去從頭培養，實在抱歉。”
見對方說的這麽堅決，餘升也隻能笑了笑，說：“好的，沒關係，還是感謝你們給的機會。”
“嗯，希望以後有機會一起共事。”
餘升站起來，跟三人一一握手，轉身走了出去。
走出公司，餘升左思右想，反省自己失敗的原因。
一方麵，自己確實功課沒做到位。
另一方麵，自己改行之路太艱難，得放低要求了，大公司根本不可能要一個沒有崗位工作經驗的新人員工。
一時間，餘升的心理壓力又大了幾分。
就在餘升發呆地時候，兩個怎麽也沒想到的人出現在了眼前。
“餘升？”
餘升抬起頭一看，竟然是倪遠和黎寒。
“倪總？黎總？”
“你怎麽？過來麵試的？”倪遠問。
“怎麽這麽憔悴，沒睡好啊？”黎寒問。
“嗯，有些累，剛結束，沒應聘上。”
倪遠有些驚訝，但隨即又想通了。
“你這兩年怎麽樣？”倪遠問。
餘升苦笑著說：“我離婚了，才到西海來，準備改行，換一份工作，算是重新開始吧。”
黎寒拍了拍餘升的肩膀，說：“你怎麽搞的，有些讓人吃驚呢。”
倪遠有些失望，沉默了一會，說：“嗯，加油，你還是很有能力的。”
“謝謝倪總。”
“行，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倪遠說道。
餘升本來還想說什麽，但是又不好意思，畢竟自己隻是兩人曾經的下屬，並沒有什麽交情。
“好，倪總再見，黎總再見。”
“再見。”
黎寒欲言又止，還是跟著倪遠走開。
走出一段，黎寒實在忍不住，問：“你怎麽突然走了，也不問問情況，幫他介紹介紹。”
倪遠眼神突然深邃起來。
“這一關他要是能過，才有資格，這個大都市裏，抹不開麵子是要吃虧的。”
黎寒沉默了。
“這孩子還是太老實了，要是他剛才讓你幫忙介紹工作，你應該會同意吧。”
“哪有那麽多如果，走吧，我們又不是他的父母，他自己的事要自己去麵對。”
……
深夜，餘升坐了幾十站地鐵，終於找到一間便宜的旅館，房費隻要一百六。
昏暗的房間內，被褥散發出陣陣黴味，發黃的床單上到處都是小黑點，讓人望而卻步。
餘升洗完澡和衣服，將空調調至加熱，然後拿著衣服站在空調口足足吹了一個多小時。
差不多吹幹後，又重新穿上衣服躺在了床上。
一天的趕路，疲憊無比。
就在餘升即將入睡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餘升看著陌生號碼有些奇怪。
“喂…”
“是餘升吧，你好，我是雲遊網絡的人事主管，我姓肖。”
餘升有些奇怪，下午才麵試被拒的，怎麽現在人事主管還親自打電話給自己。
“肖主管你好，我是餘升，請問什麽事？”
“是這樣的，你下午的麵試雖然沒通過，但是三位麵試官一直覺得你的條件還不錯，我們公司還有一個行政綜合管理崗，請問你明天有沒有意向過來試試看？”
餘升一驚，心裏有些激動。
“可以的，我明天什麽時候過去？”
“明天上午十點吧？行嗎？”
“可以。”
“好的，那明天見。”
“好，謝謝肖主管，明天見。”
“好，明天見。”
“媽，那個荷包我帶過去，老公他睡眠不好，帶過去放他枕頭邊上，可以助眠。”
“媽，爸的那根紀念鋼筆我也帶過去吧，老公他簽合同用的多。”
……
“媽，那個…”
“你把家搬過去算了，行吧？什麽東西都帶，淨挑好的，家都搬空了。”
林欣有些不好意思地挽著程穎的手說：“媽…我這不也是為了你的麵子嗎？”
“為我什麽麵子？”
“你想啊，到時候我就說這個是媽你給的，那個是爸給的，老公他多喜歡。而且我們去那邊，所有開銷都是老公出，我們不得帶點稍微好點的東西過去嗎？”
“那也不能什麽都帶過去吧？我和你爹還得住這，那隻鋼筆你爹一次都沒用過，值好幾千塊錢呢。”
“哎呀，媽…過幾天都要把你和爸接過去住，這裏還留這麽多東西幹什麽，放都放壞了。”
“我這不還沒去嗎？天天說過幾天過幾天，什麽時候去也沒個準信。”
“媽…我都還沒去呢，急什麽，我一過去，馬上就和老公商量安排你和爸過去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行了媽，比我還心急，當初跟你們說老公的時候，你還罵我，還不同意呢。”
程穎臉一紅，說道：“我那是為你好，不跟你說了，我去你姨那炫一下，天天看她炫，現在我去炫一下。”
“別了，多不好。”
“那不行，以前你跟餘升，我和你爸都是低著頭做人，現在小方出息了，我不得抬起頭來？”
說著，程穎便要出門。
眼見拉不住，林欣索性也就沒再理會，因為林欣知道如果不讓程穎去炫耀一下，可能一晚上都睡不著。
“那我把這些都帶過去了。”
現在最主要的事是去找迴丟失的麵子，程穎也不再管林欣。
“隨你，你願意就全部搬走。”
林欣嘿嘿一笑，開始挑了起來。
收拾好自己的隨行物品，又開始收拾餘澤的東西。
整整一天，都過得很充實。
……
此刻，在另一個城市，西海市。
沉寂了多日的餘升終於走出了陰霾，重拾了希望，來到這個西海市找工作。
但此時餘升還不知道林欣正要帶餘澤出國的事。
麵試跑了一個上午，餘升的肚子早已經咕咕叫。
出來已經一個多星期，餘升再一次感覺花錢如流水。
要不是父母留下的一萬多塊，自己恐怕已經流落街頭。
餘升走了很遠，看著時間，離下午的麵試還有一個半小時。
大都市的消費遠不是餘升現在能接受的，可是來這總不能不吃飯。
一路走來全是大酒店，沒看到一家小的快餐店。
猶豫了一下，還是咬著牙走進一家店麵最小的麵館。
“要吃什麽？”老板問。
餘升小心翼翼地看著牆上的價牌，心裏滿是不舍，最便宜的酸菜麵都要25一碗。
“看好了沒有？要吃什麽？”老板有些不耐煩地問。
餘升盯著價牌說：“來份酸菜麵吧。”
“我掃你付款。”
餘升拿出手機，老板麵無表情地掃了一下，迅速打了張單子遞給餘升。
拿些單子，餘升來到取餐窗口，看著滿台子的大排和牛肉有些無力。
來西海快一個星期，工作還沒著落，吃、喝住，交通，每天幾百塊的開銷。
“酸菜麵好了。”
“謝謝。”
餘升端起麵，快速找了個靠牆的座位，放下包，拿起筷子便開始吃了起來。
一口滾燙的麵入口，嘴裏差點被燙起泡，餘升趕緊吹了幾口氣，又吃了一口。
正值中午，這家便宜的麵館裏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餘升沒有在意別人的眼光，不到10分鍾，就把一碗滾燙的麵條吸進了肚子。
可是這才勉強吃了個半飽，餘升端起碗，又開始喝湯。
雖然隻是醬油雞精兌水，可是這對於饑餓的餘升來說，卻是難得的濃湯。
這次餘升卻沒有急著喝，因為自己的手機已經沒電了，旁邊吃麵的青年男子剛拔下充電器離開，趁這個機會，餘升趕緊從包裏拿出充電器接上手機。
看著電量慢慢往上漲，餘升心裏鬆了口氣，慢悠悠端起剩下的麵湯，吹了幾下，然後慢滋滋地喝了一口，濃烈的味道很上頭。
放下碗，餘升又夾了一點鹹菜，沾了點辣椒醬仔細品嚐了兩口，配著麵湯，別有滋味。
或許是醬油雞精麵湯太好喝，又或許是太餓了，很快，半碗麵湯就隻剩下三分之一。
沒有饑餓感，餘升突然感覺有些困乏。
可這是在麵館，餘升可不敢睡。
為了避免犯困，餘升不由自主地翻看著以前的照片。
看著照片裏餘澤的笑臉，餘升又有些心酸。
就在傷神的時候，服務員走了過來，伸手就要將餘升的小半碗麵湯端走，餘升趕緊按住。
“我還沒吃完。”
服務員驚訝地看了看餘升，又有些不理解地看了看碗裏的半碗湯，除了清澈的醬油水之外，連湯上漂浮的蔥花都被喝掉了。
“這碗裏沒東西了啊？”服務員說。
餘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說：“我口渴，喝點湯。”
服務員愣了一下，這才抽迴了手。
餘升一手護住碗，一手拿起手機看了看電量，隻有百分之二十的電。
“起碼要有百分之五十的電才勉強夠用，否則手機支付都沒法用，還得堅持半小時左右。”
餘升心想著，有些後悔吃的太快了，現在幹坐著有些尷尬。
隔兩分鍾，餘升就端起麵湯喝一口。
大約十來分鍾過去，碗裏的湯還剩下一點。
“老板，吃好了嗎？要收桌子了。”服務員過來問道。
餘升看了看周圍，來吃麵的人越來越多，幾乎已經沒有位置坐，餘升頓時有些尷尬。
“要是沒吃飽的話，可以加麵，隻要半價。”
餘升有些心動，自己確實沒吃飽，可是這個麵太貴了，一時間又舍不得吃。
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說：“吃飽了，手機沒電了，兩分鍾，馬上就走。”
服務員伸出手問：“那我把碗收走了？”
餘升端起碗，將剩下的麵湯喝掉，然後交給了服務員。
又等了幾分鍾，一個端著麵碗的年輕女子來到了餘升旁邊，東張西望地找位置，眼下除了餘升，其他地方都有人在吃麵。
看著女子的眼神，餘升拿起包，站了起來。
“你坐，我走了。”
“謝謝。”
女子露出一個假笑，看也沒看餘升，徑直坐了下來。
沒有座位，也沒有麵，餘升再不好意思待下去，收拾好東西走了出去。
離麵試還有大半小時，餘升也沒有地方去，索性在附近公園長椅上坐著休息。
昏昏欲睡的幾十分鍾終於過去，餘升趕緊找了個公廁，洗了把臉，然後往公司趕。
高大的寫字樓裏，人來人往，一時間，餘升有些眼花繚亂。
餘升找到公司，看了看時間，正好。
“你好，我是來麵試的。”餘升笑著對前台說。
“好的，先簽到，身份證和學曆證書先給我複印一下。”前台接待的年輕女子說。
餘升從包裏一一拿了出來，遞給了女子。
“好的，先到這邊等待一下，一會開始了會喊名字。”
女子說著將餘升帶到一個小會議室，會議室裏已經有四個人在等待，一男三女。
“那邊有水和一次性杯子，請自便。”
“好的，謝謝。”
女子剛走，餘升便徑直走到飲水機邊接了一杯水。
因為想省錢，餘升買隻買了一瓶水，連著趕路，早已經喝完。
剛坐下，一個帶著眼鏡的男青年便湊了過來。
“你也是麵試行政助理崗的嗎？”眼鏡男小聲問。
餘升點了點頭。
“是的。”
“這邊都是應聘行政助理的。”
餘升看了看其餘三人，笑了笑。
“大家好。”
“你好。”
“嗯…”
“嗨…”
“看你年紀好像比我們大一些，怎麽會應聘這個崗位呢，你一進來我們還以為你是來應聘主管的。”
餘升搖了搖頭：“不是，和你們一樣，助理崗。”
“那這競爭可就激烈了，這次好像隻要兩個，前天已經麵試一批了，有一個已經通過，準備體檢了，所以今天最多可能隻要一個，意味其餘的人…都要被刷掉。”
“啊…這麽激烈！”一名女子感歎說。
“我看你就很好，估計概率最大，我們就是陪襯。”另一名女子拋著媚眼對眼鏡男說。
眼鏡男笑著擺了擺手，說：“哪有，我也沒把握，這個崗位要求三年工作經驗，我這才兩年，估計懸，倒是你們三個，這麽漂亮，肯定有一個能上。”
餘升聽著心裏也有些擔心，自己其實根本沒有行政經驗，隻不過是自己主動打電話介紹了幾次，人事才勉強同意自己過來麵試，現在聽著他們的討論，自己心裏更沒底了。
就在大家閑聊的時候，一個穿著製服的年輕女子帶著另外一個年輕女子走了進來。
製服女子對年輕女子說：“坐，下午六個人就都到齊了。”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今天負責帶隊的專員，今天的麵試一共三輪，前一輪通過才能進入下一輪，為了公平起見，大家先抽簽吧。”
說著，便拿出小盒子。
“每人一張，抽好把號碼報給我。”
幾人紛紛上前，餘升抽好打開一看，是4號。
“我是2號…”
“我是1號…”
……
“行，1號，跟我來，個人物品帶好，一會結束在那邊等。”
1號短發女子有些緊張地收拾東西跟了上去。
“加油！”眼鏡男喊道。
短發女緊張笑了笑，跟著女專員走了出去。
短發女剛出去，眾人便議論起來。
“好緊張啊。”
“嗯，不知道第一輪麵試題目是什麽？”
眼鏡男笑了笑，推了推眼鏡，說：“我在網上查過，也問了許多人，第一輪的題目好像是語言測試。”
大家一聽便來了興趣。
“語言測試？”
“具體什麽內容，帥哥，說說唄，我們也好準備準備。”一直沒說話的眼鏡女青年說道。
剛才另外一個拋媚眼的大波浪女子也湊上前問：“是啊，大帥哥，跟我們說說。”
眼鏡男看了看，剛開始一副很有把握，一會又很為難的樣子說：“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聽說第一輪主要測試英語口語能力。”
大波浪女臉色有些失落。
“啊，不是吧，我英語最差了，還以為行政不用要求那麽高呢。”
眼鏡男搖了搖頭，說：“以前是不用，現在不一樣了，歐美市場打開以後，很多老外客戶過來，而且網絡公司，許多辦公文件之類的都是用英語，所以要求就高了。”
“唉，看樣子我是沒戲了。”
“不一定，你氣質這麽好，說不定領導一下子就看上你了。”
波浪女嬌嗔地擺了一下手，目光像是被眼鏡男手腕上的名表吸住了一般。
“討厭，我是麵試行政的，又不是公關…對了，帥哥，我們加個好友唄，麵試做對手，平時做朋友，怎麽樣？”
眼鏡男咽了咽口水，連忙拿出手機：“當然，晚上有空一起吃飯？”
“好啊，帥哥請吃飯我當然得去。”
“好，我請。”
看著兩人這麽興奮，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相親現場。
或許是看著其他人不好意思，眼鏡男又拿著手機看著餘升和另外兩個女生問道：“兩位美女，我們也加一下唄，還有那位大哥，你有點安靜，行政麵試好像要求活潑一些的，看你有些困，是不是沒睡醒。”
兩女被說的都是一笑。
餘升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跑了一天，是有些累了。”
眼鏡男也笑了笑，說：“那你不去睡一會，養一下精神。”
“是啊，別一會麵試的時候睡著了。”波浪女接著眼鏡男的話調侃起來。
餘升也沒有迴話，隻是尷尬地笑了笑。
眼鏡男拍了拍餘升的肩膀，笑著說：“大哥別介意，開玩笑的，你年紀最大，經驗最豐富，應該有戲的。”
雖然反感眼鏡男的言語行為，但這個時候翻臉顯然不合適。
眾人小聲地聊著。
很快，便到了餘升。
餘升拎起包，跟著製服女來到小會議室，裏麵有一男兩女三個麵試官。
“三位好。”
雖然自己條件不怎麽符合崗位要求，但是餘升還是想要努力爭取一下，因為自己身上的錢最多還夠一個月的開銷。
“坐。”
“餘升是吧，你的材料我們看過了，其他的都還好，就工作經驗這塊欠缺了一些，我們也聽人事說過了，你打了許多電話要求麵試，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行。”
餘升點了點頭，剛想開口，左側的女麵試官推了推眼鏡，說：“英文怎麽樣？自我介紹能用英文嗎？”
看來剛才眼鏡男說的的確不錯，餘升頓了頓，開始自我介紹。
……
一開始還沒什麽，可是越說，麵試官像是越沒有耐心一樣。
餘升心裏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大約三分鍾後，餘升介紹完，看著三人等待下一個的問題。
隻聽坐在中間的男麵試官說：“餘升，你的口語不錯，但是我們綜合判斷了一下，你以前沒有從事過行政工作，所以，還是不太適合這個崗位。”
餘升心裏一涼，沒想到剛自我介紹完就被刷掉了。
接二連三的麵試已經讓餘升有些走投無路。
“幾位領導，不如讓我試試？我學得快，可以從頭學，工資也隻要新人的標準就行。”
男麵試官一笑，放下簡曆說：“公司現在急需專業人才，根本沒有時間去培養，要不崗位上也不會注明工作經曆，要不你還是看看其他的？”
餘升想了想，說：“能不能給我個實習機會？要是能勝任，再談行不行？”
“還是那句話，公司真的沒有那麽多時間去從頭培養，實在抱歉。”
見對方說的這麽堅決，餘升也隻能笑了笑，說：“好的，沒關係，還是感謝你們給的機會。”
“嗯，希望以後有機會一起共事。”
餘升站起來，跟三人一一握手，轉身走了出去。
走出公司，餘升左思右想，反省自己失敗的原因。
一方麵，自己確實功課沒做到位。
另一方麵，自己改行之路太艱難，得放低要求了，大公司根本不可能要一個沒有崗位工作經驗的新人員工。
一時間，餘升的心理壓力又大了幾分。
就在餘升發呆地時候，兩個怎麽也沒想到的人出現在了眼前。
“餘升？”
餘升抬起頭一看，竟然是倪遠和黎寒。
“倪總？黎總？”
“你怎麽？過來麵試的？”倪遠問。
“怎麽這麽憔悴，沒睡好啊？”黎寒問。
“嗯，有些累，剛結束，沒應聘上。”
倪遠有些驚訝，但隨即又想通了。
“你這兩年怎麽樣？”倪遠問。
餘升苦笑著說：“我離婚了，才到西海來，準備改行，換一份工作，算是重新開始吧。”
黎寒拍了拍餘升的肩膀，說：“你怎麽搞的，有些讓人吃驚呢。”
倪遠有些失望，沉默了一會，說：“嗯，加油，你還是很有能力的。”
“謝謝倪總。”
“行，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倪遠說道。
餘升本來還想說什麽，但是又不好意思，畢竟自己隻是兩人曾經的下屬，並沒有什麽交情。
“好，倪總再見，黎總再見。”
“再見。”
黎寒欲言又止，還是跟著倪遠走開。
走出一段，黎寒實在忍不住，問：“你怎麽突然走了，也不問問情況，幫他介紹介紹。”
倪遠眼神突然深邃起來。
“這一關他要是能過，才有資格，這個大都市裏，抹不開麵子是要吃虧的。”
黎寒沉默了。
“這孩子還是太老實了，要是他剛才讓你幫忙介紹工作，你應該會同意吧。”
“哪有那麽多如果，走吧，我們又不是他的父母，他自己的事要自己去麵對。”
……
深夜，餘升坐了幾十站地鐵，終於找到一間便宜的旅館，房費隻要一百六。
昏暗的房間內，被褥散發出陣陣黴味，發黃的床單上到處都是小黑點，讓人望而卻步。
餘升洗完澡和衣服，將空調調至加熱，然後拿著衣服站在空調口足足吹了一個多小時。
差不多吹幹後，又重新穿上衣服躺在了床上。
一天的趕路，疲憊無比。
就在餘升即將入睡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餘升看著陌生號碼有些奇怪。
“喂…”
“是餘升吧，你好，我是雲遊網絡的人事主管，我姓肖。”
餘升有些奇怪，下午才麵試被拒的，怎麽現在人事主管還親自打電話給自己。
“肖主管你好，我是餘升，請問什麽事？”
“是這樣的，你下午的麵試雖然沒通過，但是三位麵試官一直覺得你的條件還不錯，我們公司還有一個行政綜合管理崗，請問你明天有沒有意向過來試試看？”
餘升一驚，心裏有些激動。
“可以的，我明天什麽時候過去？”
“明天上午十點吧？行嗎？”
“可以。”
“好的，那明天見。”
“好，謝謝肖主管，明天見。”
“好，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