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姐,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應該因為我自己的稿子沒準備好就來問我。”


    “或許我們的演講內容有點像,但這並不代表我是抄你的啊。”


    聽她說完,溫子茉忍不住笑了,搖搖頭說:“看樣子你是不擅長撒謊的人。”


    “我記得我沒說過是你抄襲了我的稿子,倒是你自己不小心說漏嘴了?”


    當看到馬怡猛地抬頭,用驚恐的眼神盯著她,溫子茉拉住了她的手,麵對麵坐沙發上。


    “馬怡,雖然你在我們這裏的時間還不長,但我很欣賞你的性格和能力。我覺得你一定有什麽理由才會這樣做,因此我才找你好好談談。”


    注意到馬怡握緊雙拳的手指都發白了,仍舊低頭沉默著,溫子茉歎了口氣,語氣稍微嚴厲了些。


    “你知道嗎?今天的演講可能會影響到很多事情。評委們顯然對你留下了深刻印象,可能會跟你合作。”


    “但如果以後發現你沒有這種實力導致項目失敗,不僅客戶可能要賠償損失,你也有可能麵臨更嚴重的後果。你覺得自己前途就這樣斷送在這份稿子上值得嗎?”


    聽完這一席話,本來就內心煎熬的馬怡再也無法忍耐。


    她緊緊抓住沙發邊緣,肩頭顫抖著哭了出來。


    “溫姐,我真的對不起你,謝謝你還願意維護我的顏麵。是我偷了你的稿子,可我當時覺得這是唯一活下去的方式……”


    雖然溫子茉看得出,馬怡這樣做不是為了出名。


    但聽到這番話後,她還是嚇了一跳。


    “你為什麽會這麽講?是你遇到了什麽麻煩嗎?”


    溫子茉這時又恢複了往日溫柔貼心的樣子。


    她輕輕抬起手,撫摸著馬怡的額頭,見小姑娘坐正身體,開始解開襯衫袖口上的扣子,然後一點一點卷起衣袖。


    隨之而來的,是皮膚上那恐怖的疤痕露了出來。


    “這是怎麽迴事?是你丈夫幹的?”


    溫子茉自己在說這話時也吃了一驚,馬怡卻堅定地點點頭。


    “他欠下了很多錢,我知道演講比賽如果能得獎,會有不少獎金,之後合作機會也會很多。”


    “我真的沒別的辦法了,溫姐,我對不起你……”


    聽著馬怡的哭泣聲,溫子茉深吸一口氣,試圖消化這件事。


    最初的震驚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憤怒。


    盡管馬怡沒有詳細解釋具體情況,但不難猜測。


    她丈夫欠下了債,逼迫她去掙錢還債。如果沒錢,便對她拳腳相向。


    “馬怡,他這麽做已經是違法了,為什麽你不報警?為什麽還不離婚?”


    原本哭泣的馬怡抬起頭來,眼神中充滿了困惑和無助。


    “溫姐,你不明白的,你怎麽可能真的懂!”


    馬怡說完這些話,身子一顫,甩開溫子茉的手臂,跌跌撞撞地朝門口跑去。


    邊跑邊把衣袖重新放下來,並急急忙忙地開門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遠去,溫子茉輕歎一聲,用手揉揉皺緊的眉頭。


    的確,這件事跟她無關,但她也經曆過失敗婚姻。


    當時的她選擇了離開,很想讓馬怡也這樣做。


    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溫子茉整理好長發,迴到會場。


    等到所有受邀律師演講完畢,評委們做出決定,最終是馬怡贏得了此次的最佳獎項。


    台下的溫子茉看到馬怡拿著獎杯站在台上,輕輕地鼓起了掌,目光中卻沒有任何溫度。


    她不是一個完美的人,這個獎項本應屬於她的,也是她在行業裏最好的證明機會。


    但想到馬怡所經曆的一切,又無法真正怨恨她。


    這樣的矛盾讓她心煩意亂,在跟其他同事打了招唿後就離開了。


    沒想到剛準備走時,一名評委走過來攔住了她。


    “溫律師,獲獎的這位馬律師,是你們的同事?”


    不太明白對方的意思,溫子茉下意識點點頭。


    接著她看到評委笑眯眯地把馬怡叫了過來。


    “早就有聽說您的大名,沒能看到您今天的演講實在是可惜,不過能看到你事務所培養出優秀的新一代也很欣慰啊。”


    以為評委隻是想誇讚一番,溫子茉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迴應,而一旁的馬怡則滿臉通紅,更加局促不安地低下了頭。


    沒想到,緊接著下一秒評委的語氣突然變了。


    他背起雙手,目光中多了幾分打量地看向馬怡。


    “不過馬律師,你的演講裏有些內容值得探討。我有幾個疑問點,希望你能解釋一下。”


    評委這句話一出口,溫子茉清晰地聽到馬怡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轉頭看了一眼馬怡,發現她的臉色變得慘白,臉上還掛著笑容,卻顯得十分尷尬苦澀。


    “您,您不懂的是哪些地方?”


    馬怡硬著頭皮問道,但評委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馬律師,你準備的演講稿中有幾個需要討論的問題吧?不如你自己說說看?”


    “雖然峰會已經結束了,但是很多人都沒走呢。大家可以一起討論,這可是個好機會啊。”


    隻過了幾秒鍾,馬怡的額頭上就開始滲出汗水。


    當時她把溫子茉的演講稿抄走時,一心隻想順利記住裏麵的內容,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深入研究那些議題。


    再加上她實際經驗不足,根本不能徹底理解那些內容。


    現在麵對評委的一連串提問,她本來心裏就虛,加上緊張,她的大腦頓時空白。


    “看來馬律師對你自己寫的報告不是很清楚啊。或者說,這份演講稿本來就不全是你的創作,所以你現在答不上來是嗎?”


    發展到現在,連溫子茉都感到驚訝,而馬怡隻是低著頭,什麽也說不出。


    沉默就是最好的迴應。


    這種場合下,抄襲別人的演講稿,要是情況嚴重,是會被追究責任的。


    評委不滿地看了馬怡一眼,然後將視線轉向溫子茉。


    “溫律師對此不想發表什麽看法嗎?”


    聽起來評委是在詢問而非質問,似乎是知道馬怡抄襲了溫子茉的演講稿。


    “馬律師是我的同事,也許這裏麵有些誤會。迴去之後我會詳細調查的。”


    溫子茉微笑著對評委說,這個迴答讓馬怡很是吃驚。


    這樣處理後,問題就變成內部矛盾,馬怡也不用麵臨追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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