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茉沒有解釋,她的目光落在了蕭煜翰身上。


    蕭煜翰與她四目相對。


    “溫子茉,做這些你覺得有意義嗎?如果你不願意離婚,可以直接告訴我,裝病,騙孩子來醫院,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萬一路上出什麽意外,你能負責得起嗎?”


    蕭煜翰怒斥道,溫子茉徹底呆住了。


    心底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楚。


    她以為蕭煜翰是最懂她的。


    因為母親的不幸婚姻,她一直渴望擁有一個屬於她自己的小家,表麵堅強倔強,實際上內心脆弱而自卑。


    她不願意麻煩別人,因此二十多年來一直在努力討好周圍的人。


    所以當蕭煜翰希望她能做一個賢妻良母時,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不惜放下尊嚴,隻為了換取她認為完美的家庭。


    也因此,無論是丈夫還是自己的孩子,她絕不會將他們作為交易的工具。


    蕭煜翰應該是了解這些的。


    可偏偏,他似乎最不懂她。


    兒子在嫌棄她時,溫子茉沒有哭;


    蕭煜翰與其他女人牽扯不清時,她也沒有哭。


    哪怕是被兒子氣進了醫院,她也沒有那麽難過,流那麽多淚,然而此刻,蕭煜翰輕輕一句話,卻讓她如同墜入了無底深淵。


    五年……


    原來全是錯愛。


    溫子茉眼眶泛紅。


    該醒悟了。


    “是我讓他過來的,還有這個,也要還給你們。”一邊說著,她一邊從手腕上麵取下了一條紅色繩子編成的手鏈,做工有些粗糙,但她當作寶貝戴了整整三年,因為它是由兒子送的第一份禮物。


    如今,她不再需要了。


    “還有這個。”


    溫子茉再一次取下了手上戴著的戒指。


    這不是她和蕭煜翰的婚戒,可卻是她最珍貴的。


    因為這枚戒指是蕭煜翰專門幫她設計的,在全世界也是僅此一件,是他苦思冥想,連續熬了好幾個晚上才畫出的設計圖,也是他自己親手製作並親自為她戴上的。


    他說,這顆鑽戒名為“白頭偕老”。


    她也不再要了。


    不過,她並沒有把它交給蕭煜翰。


    而是當他的麵,直接親手交給了韓欣欣。


    “你究竟在折騰什麽?”


    戒指剛落進韓欣欣掌心,就被蕭煜翰猛地搶了過去。他瞪向溫子茉的目光裏夾雜了幾絲怒氣,“溫子茉,你最好適可而止吧!”


    旁邊的韓欣欣眼神裏閃過一絲失落,有些不甘心地盯著那枚已被他拿走的戒指。


    而溫子茉的眼神裏,波瀾已完全平息。


    她隻是輕輕地說:“沒事,祝你們兩人……百年好合!”


    言罷,她轉身離去。


    身後,卻是兒子蕭葉凡歡唿雀躍的聲音響起。


    “哇!太棒了,那個討人厭的女人到底是走了,所以爸爸,你什麽時候娶欣欣阿姨當我的新媽媽,你說好不好!”


    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這樣的話語讓溫子茉的身形不由一僵,仿佛有千萬根針同時刺入心髒,痛得她就連唿吸都顫抖起來。


    但還好,一切,都過去了。


    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蕭煜翰莫名感到一陣心慌,眼中被複雜的情緒填滿。


    就在這時,韓欣欣輕握住他的手臂,柔聲細語地道:“溫小姐可能是誤會了些什麽,需不需要解釋一下呢?”


    “有什麽可解釋的,”蕭煜翰不動聲色地擺脫了她的手,嘴唇微抿,“我和她本來就沒關係,是她自己看不清。”


    另一邊,秋風唿嘯,穿過溫子茉寬鬆的衣服,使她顯得更加虛弱。


    她掏出了手機,聲音冷漠。


    “喂,事務所還願意接納我迴去嗎?”


    ——


    五年後,在gm律師事務所。


    溫子茉一身幹練西裝,腳踏高跟鞋走出機場,隨性地將長發束在腦後。


    助理楊墨卻在她身旁忽然喊道:“姐,有大案子了,價值兩百萬的訴訟!”


    “資料給我。”


    她伸手接過了助理手裏麵的平板,邊走邊淡淡地瀏覽,但當目光掃過資料上的委托人“韓欣欣”三個字時,她的指尖驀地一緊!


    五年前,她重歸律師行業,不久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已失去了一個孩子,絕不能再失去另一個。


    無奈之下,她選擇孕期離職,之後在三年前與好友共創了gm律師事務所,僅僅一年就在律師界聲名鵲起,如今已成為業內權威。


    楊墨察覺到不對勁:“姐,怎麽了?”


    溫子茉從迴憶裏抽身,隨即又把資料扔迴給了楊墨。


    “沒什麽,這個案子我是不會接的。”


    “啊?”


    楊墨微愣,隨即忍不住勸說:“為什麽不接啊,姐?這可是兩百萬哎!你……要不要再想想?”


    “不用想了。”


    溫子茉冷冷迴應,直接上車。


    車子發動又停下,兩人迴到事務所,溫子茉腦海裏不禁浮現出資料中的內容。


    韓欣欣是當下炙手可熱的女明星,但半個月前,她的競爭對手安娜突然就自殺了,有人發現安娜生前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韓欣欣的,於是出現了韓欣欣迫使安娜自殺的說法。


    韓欣欣的公司欲解除合約,並要求她賠償巨額的違約金,因此這才找上門請求幫助。


    溫子茉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神中流露出深思。


    然而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前台就匆匆跑進來。


    “姐,委托人到了,說想要見你!”


    聞言,溫子茉眉頭輕皺。


    委托人,要麽是蕭煜翰,要麽就是韓欣欣。


    但不論是哪個,她都沒興趣見。


    前台見溫子茉臉色不佳,猶豫片刻還是補充說:“委托人背景非同小可,恐怕不能不見……”


    溫子茉仿佛意識到了什麽,眉頭的皺褶更深了。


    “我明白了。”


    她應了聲,目光堅定地步入會客室。


    果不其然,剛一邁進門,蕭煜翰的身影就映入了溫子茉的眼簾。


    雖說五年未曾相見,但如果真要溫子茉說心裏有什麽感覺的話……大概就是厭惡吧。


    “溫子茉?”


    見到來人,蕭煜翰的眼神也閃了閃,顯得有些出乎意料,“你竟然是gm律師嗎?”


    “不是。”


    溫子茉輕輕一笑,坐到了蕭煜翰的對麵,“我是這裏的老板。”


    現在的溫子茉臉上化著精細的淡妝,一舉一動都透露著自信,與過去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還不等蕭煜翰開口,溫子茉便帶上了諷刺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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