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中最近來了一位道人,於丹術一道十分有本事。


    顯慶帝十分寵幸他,覺得這段日子,自己身體強健,不輸年輕的時候,都是這道人的功勞。


    聞珩也兩歲多了,顯慶帝這幾日,心血來潮,把他帶入朝堂,抱著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接受眾人的朝拜。


    還朝眾人問道,“你們看我這個兒子怎麽樣,朕欲立小兒為太子,你們意下如何。”


    朝臣麵麵相覷,最近兩年顯慶帝越發的喜怒無常了,有時一位大臣說錯了話,觸怒了顯慶帝,就被他拖出去斬了。


    “皇上聖明,七皇子天資聰穎,是最適合當太子的皇子。”有大臣附和。


    “臣以為不妥,”有大膽的臣子反駁,“七皇子年紀尚幼,.......。”


    顯慶帝唇角浮出一絲笑,目光落到他你幾個已經成年的兒子上,“你們呢,朕欲立你們弟弟為太子,你們可願意輔佐他。”


    聞信心跳如雷,他慌忙低下頭,掩蓋內心的憤慨。


    卻聽一旁的聞佑開口道,“兒臣聽父皇的吩咐。”


    “兒臣也聽父皇的,”聞佑連忙接話。


    “兒臣也是。”


    ...............


    “哈哈哈哈,”顯慶帝大笑起來,笑過之後,便道,“你們幾個可要記住今天的話,要是珩兒做上太子之位,你們若是做出有損兄弟之情的事,別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說罷,他也不提要立聞珩為太子的事情。


    聞信後背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去看金鑾殿上的父皇。


    聞佑沉靜如初,拱手答應。


    聞信這兩年也感受到顯慶帝的喜怒無常,伴君如伴虎,以前他認為父皇寵愛聞佑,後來看他對聞佑不過如此,他們加在一起都比不過聞珩的一根手指頭。


    樂妃說,你父皇這是老了,所以才更喜歡幼子。


    父皇若重視聞佑,在朝堂上,聞信尚且能跟他爭一爭。


    這些年,他悄悄拉攏了不少勢力,心也越發大了。


    他在朝上也越發的提心吊膽,他有時候也羨慕聞佑,無論父皇說什麽,做什麽,他總是能從容應對。


    下朝之後,他跑到樂妃宮裏,這一年,他入宮探望母妃的次數越來越多。


    “母妃,父皇難道真的想立那個兩歲小兒為太子,”聞信憤憤不平。


    “急什麽,你父皇不是沒立嗎,”樂妃道,“這幾年你也該長進了,怎麽還慌慌張張。”


    “母妃,這不是在您麵前嗎,”聞信道。


    “你父皇這是在試探你們呢,就算他想立聞珩,一個小孩子,你以為聞佑就甘心。”樂妃挑了下眉。


    “我看他是挺清心寡欲的,誰不知道他愛妻女如命,我看無論是誰坐那個位置,他都不會皺眉頭的。”


    樂妃有時真會被這個沒長腦袋的兒子氣死,“那隻是他想讓你們看到的,他可比你會隱藏,要真是被哄騙過去,你也是蠢貨。”


    “可是伍芊熙說我會當太子。”聞信不服氣。


    “哼,她還說聞佑會死呢,他還不是活了那麽久,早告訴你她的話不能全信。”


    “兒子已經很少去她那裏了,不過是留著她的命罷了,”聞信道。


    越到後來,聞信便發現伍芊熙能提供的消息越來少。


    “那個時言倒是個有才的,可惜,太強了。”


    時言還是他出手的,可惜始終沒有接受過他的拉攏。


    “既然無用之人,那就不用管他了,”樂妃道,“你舅舅那裏,你多照看照看。”


    “兒子知道。”聞信應道。


    經過這些日子,聞信也有些後悔,那時自己一意孤行跟聞佑爭鋒相對,讓舅舅一家遭了大罪。


    其實,現在看來,親舅舅就是親舅舅,有那麽一層血緣關係,他們總不會背叛自己。


    這段日子,聞信去了幾次郭家,放低身段賠了幾次罪。


    郭家也要依靠樂妃母子,便順著台階跟二皇子重歸於好了。


    “你下去吧,我也有些乏了,”樂妃囑咐完兒子,便打發他下去了。


    等聞信走後,樂妃皺著眉,半倚在榻上,後頭一個宮女給她揉著肩膀。


    “娘娘不必憂心,二皇子孝順有加,聖上不是還誇他嗎。”


    “皇上不是賞他顆甜棗呢,”


    因著是心腹,樂妃說話也並不估計。


    “我憂心的是聖上真有想立七皇子的想法。”


    “剛才娘娘不是還勸二皇子嗎,”宮女不解。


    “我若不那麽說,我這個兒子啊,早就慌了,”樂妃最了解自己的兒子,“我怕的聖上正值壯年,十幾年後,等七皇子長成,那時,...........。”


    她的話沒說完,宮女也不敢再問下去。


    這時,外麵有人傳話,寶萱公主來了。


    自從寶萱經過那件醜聞後,顯慶帝便厭棄了她,盛京中幾乎沒有哪個大家族敢娶寶萱。


    樂妃無奈之下,去年選了個寒門的二甲進士,把寶萱嫁了出去。


    寶萱得了這麽婚事,心裏十分怨恨,但是她也知道,錯過了這個,母妃也沒有更好的給她。


    好在駙馬長得不錯,寶萱收斂脾氣,同他過了幾天甜蜜日子。


    “母妃,”寶萱嬌聲喚道。


    “你怎麽進宮了,”樂妃問她。


    “我怎麽就不能進宮了,”寶萱嘟起嘴巴。


    “我是問你,前些日子你不是說要和駙馬去莊子裏遊玩嗎。”樂妃道。


    “哎呀,母妃,那有什麽好玩的,還不如兒臣進宮,多陪陪你。”寶萱笑道。


    樂妃定定的看她一眼,“說吧,來入宮何事。”


    “母妃,”寶萱訕訕的笑笑,“到底什麽都瞞不過您,駙馬考中進士這麽久了,連個官職都沒有,整日呆在家裏算怎麽迴事。”


    “這是駙馬讓你過來的,”樂妃收斂了笑容。


    “不是駙馬,”寶萱連忙搖搖頭,“是兒臣要過來的,母妃,您幫我求求父皇,給駙馬賞個官職。”


    “胡說八道,授官是吏部的事情,後宮怎麽能幹政,再說你父皇也好久沒來我這裏了。”樂妃拒絕。


    “母妃,”寶萱不願意了,“您一定有辦法的,您就幫幫兒臣吧。”


    “寶萱,且不說這事母妃有沒有能力幫你,就算母妃幫了你之後,駙馬如果想要更大的官職呢,他的欲望愈漸膨脹,他還能對你言聽計從嗎。”樂妃道。


    寶萱正跟駙馬好的蜜裏調油 ,怎麽能聽母親說這些,她心裏當即便有些不快,“母親,不答應,那我就找二哥,他總會有辦法的。”


    “吏部是林家的人,你以為你二哥能插手,”樂妃嗤笑,“寶萱,母妃再勸你一次,你二哥如今四麵楚歌,你父皇今日在朝野上可是有想立七皇子為太子的想法,你別這時候給他添亂。”


    “立老七,他懂什麽,憑什麽,就憑淳貴妃嗎,”寶萱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子就呆住了。


    “好了,迴去好好跟駙馬過日子,有個對你千依百順的駙馬不好嗎,”樂妃不再勸她。


    寶萱悻悻而歸。


    迴到公主府,駙馬一見她,便跑過來迎接她,跟在他後頭的還有駙馬的親娘,跟親妹。


    “公主迴來了,可是累了,母親剛給你燉了一碗銀耳羹,你要不先嚐嚐。”


    “對,嫂子,我還給你做了些點心,也端給你嚐嚐。”


    一家子對她噓寒問暖。


    寶萱很享受,高高的仰起下巴,道,“放那裏吧,我等會兒再去喝。”


    “誒,好,好。”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我要單獨跟駙馬說些話。”寶萱擺擺手。


    應氏看了一眼兒子,應了一聲,便拉著女兒下去了。


    等母親跟妹妹走了,江朗溫柔的拉過寶萱的手,同她道,“前兒我新作了一幅畫,公主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寶萱最迷戀他柔情似水的目光,當初母妃拿出畫像讓她挑選,她一眼就看中了江朗。


    後來她嫁過來,發現江朗果然跟她想象的一樣,才華橫溢,又溫柔體貼。


    “好了,不急那些,”寶萱攔住他,“明兒們一起去郊外遊玩吧,到時我穿上新作的那件衣裳,你再給我作畫。”


    “就依公主,”王朗輕捏了一下她的手掌。


    寶萱有些意動,摟著他的腰,喃喃的喚了一聲,“江郎。”


    江朗撇過頭,目光露出一絲嫌惡。


    當初尚公主,他是喜不自勝的,娶到公主,意味著一步登天。


    等公主嫁過來之後,他才聽到盛京裏的傳言,這位寶萱公主水性楊花,未出閣便與人私通還有了生育,他王朗就是一個人接盤俠。


    王朗就算知道這些事情是真的,他也不敢拿寶萱怎麽樣,皇帝的女兒,他一個毫無根基的進士,能動的了公主嗎。


    這些日子,他費盡心思哄著公主,就是為了自己的前程。


    “公主,可惜我那些朋友都去任職了,要不然,我還能舉辦一場宴會,”江朗惋惜道。


    “江郎,”寶萱握住他的手,“有你陪著我就可以了,要他們做什麽。”


    江朗見她故作不懂,心裏暗恨,便故意做出一副懊悔樣,“我寒窗苦讀十多年,就是想為社稷做一份貢獻,免得浪費這一身所學.......。”


    “江郎,做什麽貢獻,做駙馬不快活嗎,”寶萱立馬打斷了他,“你可是我千挑萬選的駙馬,比那些人強多了,母妃說,你隻要能讓我開心,就算是你的可用之處了。”


    “..........。”


    江朗聽到這無恥的迴答,差點咬碎牙齒,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緩了片刻,他才壓抑著聲音道,“樂妃娘娘說的對,我能讓公主開心,就是我的用處了。”


    寶萱勾著唇笑笑,果然母妃當初跟她說的話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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