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司徒佑一樣被發配過來的,有些被安排去開荒,有些去了礦山,再有些去了兵營做苦役。


    修城牆雖然辛苦一些,但相比前麵幾種,已經算頂好的活了,至少還是在瓊州城裏。


    朱子鵬把司徒佑幾人安排在北巷的一間土屋內,那裏基本上就是收容他們這樣身份的人。


    路坑坑窪窪的,到處都是黃土,風一吹,那泥土就到嘴裏了。


    裴沅皺了皺鼻子,打了個噴嚏。


    “官爺,我們的房子在哪裏呢。”她問領路的那個小差。


    “再往前走一百米,左邊的那戶院子,最東邊的那間廂房就是你們了,”


    那官差見是一位極美貌的姑娘問他,聲音軟了三分,耐著性子跟她解釋。


    “咱們要跟這麽多人住一個院子嗎。”


    “你就別嫌棄上了,你是什麽身份,現在有個地方住,就是朱典史開恩了。”


    司徒佑很不喜歡那小差的眼神,上前一步擋在裴沅麵前,“快帶路吧。”


    小差瞥了一眼司徒佑,臉上浮出一絲冷笑,從袖口裏掏出一個鑰匙,“你們自己過去吧,我還有事。”


    司徒佑接過來,淡淡道,“有勞了。”


    院子不太沅,幾人很快走到。


    用來做院門的那兩塊木頭被蟲從中間侵蝕了,不知道還能撐過幾天風雨。


    門沒有上鎖,司徒佑推得時候很小心,生怕把那門推壞了。


    院裏麵,一個老婦人正在晾著衣裳。


    瞧見他們三個人進來了,倒也不吃驚,隻笑著打了聲招唿,“你們是昨兒才到的吧。”


    司徒佑上前迴道,“正是,大娘,我們昨兒才到的,請問您貴姓。”


    “真是個有禮貌的孩子,我夫家姓花,這裏的人都叫我花大娘。”花大娘停下手裏的活計,和藹一笑。


    “花大娘,”司徒佑從善如流。


    裴沅進來之後,便一直在打量這個小院,院子方方正正的,北邊兩間,南邊兩間,她們的那一間在東邊,屋子前麵不知堆滿了一堆雜物,還有不知是什麽東西的糞便,散發著陣陣臭味。


    裴沅一嗅到,便忍不住惡心想吐。


    “那堆東西是誰的,”裴沅指著地上那一堆問道。


    “哦,那是我那幾個兒子撿迴來的 ,”花大娘抱歉的笑笑,“這地方難買到柴火,他們幾個就從街上撿迴來的。”


    司徒佑眉頭輕輕一皺,“既然無用,那便把它清理了吧。”


    “無用,這怎麽是無用的,燒火做飯,全靠它了,你們啊,才過來不知道這裏苦的厲害。”花大娘連連阻止。


    “既然是你家的,怎麽能放在我家門口呢,司徒佑,你快點把它們弄走,我多聞一會兒,就要窒息了。”裴沅使勁瞪了一眼司徒佑。


    司徒佑見裴沅頤指氣使的指揮他做事,不僅沒有不快,反而神情中帶有一絲不自覺的寵溺。


    他手上有功夫,不到片刻,便把那一堆東西全搬到花大娘的屋前。


    花大娘在一旁幹瞪眼,她的兒子兒媳今天全出門了,她一個老婦人完全拿司徒佑沒辦法,隻好任由他搬走雜物。


    裴沅雖然還嫌髒,但好歹能進屋了。


    她捏著鼻子踏進房子,房子很昏暗,牆壁上糊了一層黑乎乎的東西,像是煙熏的,窗戶開的很小,而中間的那張床上還放著一床被褥,顯然是之前有人在這裏住過。


    這樣的房子怎麽住人。


    司徒佑也知道讓裴沅住在這樣地方,簡直是太委屈她了,便道,“沅沅,你且等等,我下午便去這附近尋一處幹淨的屋子。”


    裴沅聽到司徒佑叫她小名,耳尖微微一紅,嗔道,“誰允許,你叫我小名的。”


    司徒佑從喉嚨裏發出一絲低沉的笑聲,“他們都認為你是我的夫人,沅沅,莫要在外人麵前露餡,你還是盡快習慣些。”


    什麽習慣,裴沅踢了腳下的一顆小石子,這司徒佑還真是臉皮厚。


    她坐在這個昏暗的屋子裏,冬榆點了油燈,而司徒佑則去外邊找房子。


    一直到臨近傍晚的時候,司徒佑才帶迴來一個好消息。


    “我跟前麵那個院子一個人家換了房間,沅沅,我們住那裏。”


    裴沅點點頭,這一路上,司徒佑基本說到的事情就能做到,隻是這一次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


    “你擅自換了房間,朱典史那裏肯嗎。”


    “你放心吧,這裏有五六百號人,沒人會管那麽多的,隻要沒鬧出事都沒關係。”司徒佑解釋道。


    這個北巷住的基本上是被流放過來的,他們有些人家已經住了幾代了,關係盤根錯節,官差也懶得管裏麵的事。


    司徒佑是用一袋糧食跟一塊銀子說動了一個姓車的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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