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林家出來之後,裴沅便讓人去打聽季姚公主的事情。


    “三哥最近在忙啥呢。”裴沅問道。


    “還不是樓裏采買的事情。”夏思道。


    “等有時間讓他過來見見我。”


    夏思應了,又笑著八卦起來,“姑娘剛才進去談的怎麽樣啊,那林世子夫人人怎麽樣啊。”


    “世子夫人心氣高著呢,可看不上你姑娘。”裴沅笑著拍了一下她的頭。


    “可是,她不是說,要和姑娘道歉嗎。”


    “都是下人錯了,林家怎麽會有錯,她怎麽會有錯。”裴沅撚了一塊點心放在嘴裏,剛才坐了半天,她真是餓了。


    “哎,我就說,白費姑娘半天功夫了。”夏思撅著嘴道。


    “好了,都出來了,去外邊吃點東西吧,你姑娘我都餓了。”裴沅揉了揉肚子。


    西街最前麵,有一家賣細粉的,他們家的粉又麻又辣,還有一種特殊的香味,裴沅吃過一次就忘不了,總惦記著吃第二次。


    可惜這細粉冷了就不好吃,所以必須親自過來。


    還未到攤販前麵,隔著十米遠,裴沅便聞到了香氣,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鼻子,笑道,“是這個味道,可惜離薛府太遠了,不能時時吃到。”


    春嵐看她如一隻貪吃的貓一樣,便笑道,“姑娘腸胃較弱,就算好吃,姑娘也不能多吃。”


    裴沅抿嘴,“春嵐,你不許給我掃興。”


    因是在街頭,都是些過路人,大家都坐在露天的小凳子上麵,春嵐本想讓裴沅拿到馬車上去吃,奈何裴沅非要在外麵吃,說是天高氣暖,外麵吃著爽快,無奈,春嵐隻得拿帕子鋪在凳子上,才讓裴沅坐下。


    等細粉端上來,裴沅拿著筷子小口的吃了一口,那刺激的味道,讓她整個人都提起了神。


    來往的都是些普通百姓,哪裏見過這樣嬌弱的小娘子,路過裴沅身邊的時候,大家便不禁多看了幾眼。


    裴沅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聽到旁邊一陣吵鬧,那做買賣的是一對夫妻,不知為何突然吵了起來。


    那婦人的嗓門十分大,說丈夫昨晚拿了三兩銀子去賭場了,她養家不易,丈夫絲毫不體諒。


    她說著說著,情緒十分激動,竟然動起手來,那男人也不甘示弱,拿起水瓢就往婦人身上潑去,這一潑竟然全潑在裴沅身上。


    裴沅還未迴神,就感覺自己肩膀一陣濕潤,那水隔著衣服侵入到她的皮膚上。


    “你們怎麽搞的。”幾個丫頭也嚇了一跳,忙擋在裴沅麵前,大聲的朝那對夫妻嗬斥道。


    那婦人一見衝撞到客人,忙過來賠禮道歉道,“哎呦,姑娘對不起,對不起。”


    裴沅也知道,現在不是責怪她們的時候,隻是外麵春衫有點薄,這大庭廣眾的,她使了個眼色給夏思,後者會意,立刻跑到馬車上去取披風。


    這條巷子狹窄,馬車進不來,隻能停在幾百米開外的大馬路上,夏思這一來一迴恐怕要費些功夫。


    “這位姑娘,把這衣裳披上吧,雖是入春,但寒氣還未散,要是病了,可不值當了。”


    這時候,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突然走到了裴沅麵前。


    她麵容清秀, 舉止有度,一看就像大戶人家出來的.。


    人家好心,裴沅自然福了福身子,接了過來,道謝道,“多謝您。”


    春嵐忙把衣裳披在裴沅身上,衣裳沒有熏香,帶著一股皂角的味道。


    “姑娘要謝就謝我家主子吧。”那婦人往左邊一指,裴沅這才注意到,這小巷子不知何時,竟來了一位這樣一位夫人。


    她穿著一身布衣,周身無一首飾,連頭發都隻用一根黑檀木簪子挽起,見裴沅望過來,她微微頷首。


    裴沅往左走了幾步,對那夫人道。


    “你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那夫人道。


    “不知夫人可否告訴我家在哪裏,我改日好派人歸還衣裳。”裴沅問道。


    “一件普通衣裳,不必還了。”


    那夫人言語簡短,裴沅正不知如何接話,突然看到她麵前的那碗還剩一半細粉,便笑道,“既然夫人贈我衣裳,那我請夫人在吃一碗粉吧。”


    剛才一耽擱,那粉都涼了一半,現在也不好下口。


    那夫人不喜多說話,但她身後伺候的那位婦人,卻是個極熱情的,幾句話便跟夏思幾個熟絡起來。


    “想不到,今兒在這裏碰到了薛夫人,去年您捐銀子給善堂的時候,我們夫人還誇過您呢。”那婦人好像極為開心。


    裴沅當初捐錢本來就是跟那群貴婦人置氣,現在聽到有人如此誠心誇她,臉便有些紅,道,“那也並不是我一個人捐,許多人都捐了呢。”


    “你是說石平郡主吧,她捐的銀子還不知道去哪裏了呢。”那婦人輕哼一聲,“好在你沒跟她一起。”


    “常嬤嬤,你今日的話有些多。”那夫人瞥了常嬤嬤一眼,提醒道。


    常嬤嬤拍拍腦門笑道,“看我又胡說八道了,薛夫人,你瞧我這張嘴啊,要是沒有我們夫人提點,我還不知道闖多大的禍。”


    裴沅眸光輕動,這對主仆有意思,這位常嬤嬤肆無忌憚的吐槽石平郡主,顯然是平素就不把石平郡主放在眼裏。這盛京敢把石平郡主不當一迴事的有多少呢。


    裴沅陪著笑了幾聲,並不接這話。


    等新作的細粉端上來,常嬤嬤伺候了那夫人吃了三口,等到第四口的時候,那夫人站了起來,道,“行了,今日我也嚐過了,這趟也算來的值,我們迴去吧。”


    裴沅同她們道別後,便往巷子前麵走。


    走到一半,見夏思抱著一個包袱氣喘籲籲的跑過來。


    春嵐看她去的時間久,便責備道,“怎麽這樣久,姑娘衣裳都快幹了。”


    夏思喘著氣解釋道,“春嵐,你不知道,咱們那馬受驚了,跑到對麵那條街上了去了,我一通好找,好在總算把衣裳取過來了,咦,姑娘,您身上這件衣裳是誰的呀。”


    夏思見裴沅身上穿著一件從未見過的衣裳,不由有些詫異。


    “是一位有緣人的。”裴沅勾了勾嘴角,笑道。


    這世上就有這麽巧的事情,她恰巧來這裏吃東西,又恰巧濕了衣裳,最後馬車也受驚了,這一切像是特意遇到那位夫人一樣。


    裴沅想著那對奇怪的主仆。


    常嬤嬤也在議論著裴沅。


    “公主,模樣真是頂頂好,您看到了嗎,難怪大少爺會動心。”


    “模樣是好。”季姚公主輕歎一口氣,“你說佑兒是看中容貌的人嗎。”


    “這年輕男子哪有不看中容貌的,”常嬤嬤笑道。


    “那你說當初,我給佑兒選的那些是選錯了,那些貴女就算容貌及不上裴沅,可一個個也是千裏挑一的。”季姚公主眉頭輕皺。


    “那時候大少爺還未開竅,等開竅了,自然不同,”常嬤嬤勸道,“您的一番心意,大少爺心裏都知道。”


    “都知道,但你看他何時拿我當母親看,”季姚公主埋怨道。


    “公主,您還不知道大少爺那個沉悶性子嗎,他心裏最惦記著您了,您吃的穿的,用的,他想的比奴婢還周到。”常嬤嬤勸道。


    季姚公主也知道自己小題大做了,便道,“我知道這孩子有心,我心裏也記掛著他,他從未求過我什麽,這一迴,我自然要辦的妥當,那丫頭算可惜了。”


    常嬤嬤知道季姚公主在可惜什麽,若裴沅還是未嫁之身,季姚公主說不定會同意這門婚事,可惜她嫁人了。


    “就是大少爺頭一次記掛一個女子,唉........。”常嬤嬤也歎息一聲。


    “我這次迴來,就是給佑兒挑一門好婚事,那丫頭不行,這件事就過去吧。”季姚公主道。


    ..............


    裴峰第二天便過來見裴沅,據他說,他遇上那王少爺純粹是偶遇,救人一命,更是巧合,總之一切都太巧合了。


    太過巧合的事情,裴沅總覺得有些不太靠譜,便道,“去尋尋郊外的農家,我們便在他們那裏買菜吧,等今年,我們自己建一個暖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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