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從來都不是虛空怪物,而是...”


    老企鵝覺得還不到位,大概也是時候加一把火了:


    “...虛空本身。”


    話音落下瞬間,似是響應他一般,異變再生。


    如陽光穿透林間薄霧帶起層層光帷,此時的虛空入侵點中,一層層妖異紫色透冰而出。


    號稱永不融化的臻冰,此時如在時間長河中浸泡千萬年萬萬年一般,內部最微小的裂隙也開始擴大加深。


    臻冰沒有融化,而是破碎成了細小的冰屑。


    這道光沈守見過,曾經在與虛空對話時,他麵對麵看到了那一輪令人發狂的黑紫色烈日。


    這...或許就是虛空本身吧。


    看到這一幕,沈守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戰鬥進行到了第十四天,真正的虛空開始入侵這個世界。


    虛空確實不可戰勝,但要是趕在那之前將其封印,就像是麗桑卓曾經冰封嚎哭深淵那樣...


    是不是能夠成功?


    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此時,機甲外的紫光已經開始蔓延。


    麗桑卓距離最近,首當其衝。


    她漫長的生命在此刻被飛速剝離。


    身上的巫術服裝幾乎瞬間化作腐朽,連帶著腳下的臻冰一同崩碎成冰屑,隨後化作飛灰。


    沈守看到一個普普通通的,雙眼被抓痕貫通,留下猙獰傷疤的白發女子。


    她瑟瑟發抖,隨後身形衰老岣嶁,化作枯骨,隨後連枯骨也沒剩下。


    佐伊被籠罩,她閃爍躍動,卻無法逃出那範圍。


    巨大的飛星,也在進入紫色範圍之後減速凝固,仿佛在虛無中飛行千萬年一般快速削弱,隨後消失。


    她同樣快速衰老,一頭金發變得幹枯發白,然後整個人幹枯萎縮,化作灰色光點消失不見。


    大頭的炮台慢了一步,同樣被紫光籠罩其中。


    紅色的漂亮漆麵轉眼間剝落,炮台仿佛棄置萬萬年一般腐朽瓦解。


    被凍結的王欣妍與那些臻冰完全相同,化作漫天冰屑。


    大頭什麽都來不及做,化作一道閃光,快速向著紫光邊緣突圍,隻是怎麽努力,也無法成功。


    沈守知道,這是教授正在迴歸精神領域。


    【弈子即將死亡,是否投放?】


    【死亡弈子:黑默丁格】


    【獲得場次:2034第四場對決】


    “投放!投放黑默丁格!”


    沈守知道已無生機,但若是能讓大頭成功迴歸,那也能讓他心中好受些許。


    毫無作用,閃光爆發出耀眼光芒,隨後快速黯淡,被虛空湮滅。


    “好好告個別吧。”


    老企鵝不由分說,直接把沈守與黛安娜送出機甲外。


    他此時已是欣喜若狂了。


    老頭可說了,這是所有沈守中最爭氣的那一個,那也就是說這一次機會最大!


    要的就是這個,要的就是這個!


    簡直是想什麽來什麽,千載難逢的送死好機會!


    人類隻相信他們看到的,而不是別人告訴他的。


    裁判們無數次嚐試過提前讓沈守去了解虛空,以降低他對虛空的恐懼與幻想。


    皆是白費。


    擂台有擂台的規矩,不是裁判能夠改寫的。


    虛空對話是擂台環節,通過虛空對話,在沈守心中種下恐懼的種子也是擂台的意思。


    唯有讓沈守親眼看到他珍惜的一切被破滅,他寄托的一切被摧毀。


    在這樣的時候重新來過。


    憎惡與怨恨才能化作力量與勇氣,還是根深蒂固,堅定不移的那種。


    簡而言之,裁判們在一次次循環中掙紮,為的就是養個合格的大boss。


    此時不死?更待何時!!!


    隻要讓沈守明白該怎麽辦,讓沈守對虛空足夠了解不胡思亂想,讓沈守把憤怒與痛苦轉化成動力...


    再死一次!又有何妨!


    凱爾顯然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兩個裁判義無反顧向著紫光範圍中飛身而起。


    如飛蛾撲火。


    沈守如做夢一般看著。


    他多想時間能迴去,能改變一下對抗的策略...


    一切都晚了。


    他隻能繼續當一個觀眾,看著老企鵝閃亮的機甲與巨劍染上斑斑紫鏽。


    然後鏽成齏粉,消失無蹤。


    六翼燃著金色聖焰的凱爾衝入紫光當中,隨後聖焰頃刻熄滅,片片金色羽毛如被紫色汙油玷汙一般黏連脫落。


    隻留下一具手握雙劍,跪倒在冰原的金色六翼骷髏,轉眼之間,連骷髏也消失無蹤。


    空氣、土地,乃至光線,一切被籠罩在內的東西,全部無可救藥地流失一切生機,走向了終極的靜默與沉寂。


    虛空吞噬。


    “全死了!哈哈哈哈哈!裁判都他媽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沈守癲狂大笑起來。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這世間怎麽就隻剩下他一人獨活了呢?


    這到底,是為什麽!!!


    本來,心中一直懷疑虛空入侵是不是裁判的手筆。


    在此時,沈守卻親眼看著裁判們與他並肩作戰,在他之前赴死。


    這下連個背黑鍋的人都沒有了。


    “投放...卑爾維斯。”


    紫光越來越近,沈守能做的隻有讓追隨他的弈子們,體麵一些迎接終結。


    而不是像現在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卑爾維斯頭頂扭曲的虛空王冕再度出現。


    “投放黛...”


    “不,不要!”


    沈守想要投放黛安娜,後者卻毫不猶豫拒絕,一頭撲進了他的懷裏:


    “已經足夠了。”


    “我也不要,我...累了。”


    亞托克斯同時開口,兩輩子征戰虛空。


    曾經恕瑞瑪最強大的飛升者武後瑟塔卡在對抗虛空時犧牲,現在,他認可的新夥伴沈守也快了。


    累了,真的累了。


    不要再揮劍了,是時候休息了。


    沈守也累了。


    人家穿越者都是金手指各種開掛強無敵,他這個狗屁係統存在感低就算了,功能更是...


    一言難盡。


    除了在棋盤上作弊,他真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麽用。


    帶了個艾克出來,結果一出來人就沒了,現在還不是要死翹翹?


    卑爾維斯展開臃腫雙翼,如老母雞保護小雞一般,把沈守、黛安娜與亞托克斯同時護在身下。


    “再見,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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