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因為棋手降臨的弈子都以棋手為絕對中心,死而終止。


    都是自己人,那就沒必要提防著。


    穿著魄羅睡衣的黛安娜在月光下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她美嗎?”


    卑爾維斯的聲音,在沈守心中響起。


    沈守點點頭,關上了房門。


    月光把黛安娜的銀發照成一片銀白,月下美人,怎能不美?


    卑爾維斯沉默著,沿著走廊繼續飄浮。


    路過門廊的時候,昔日飛升者的敏銳嗅覺,聞出了氣氛有些不對勁。


    有熱鬧不看,那是王八蛋。


    亞托克斯悄咪咪掛在了沈守背上。


    上京天空。


    卑爾維斯與沈守並排飛行。


    風掠過,下方是萬家燈火,是屬於龍國的輝煌,也是人類輝煌的縮影。


    “這些,也美嗎?”


    卑爾維斯的聲音再度於沈守心中響起。


    沈守不急於發問,隻是再度點點頭。


    卑爾維斯的雙翼卷住沈守,兩人一齊化作重疊的紫色虛影,在空中消失。


    當沈守離開懷抱的時候,已經身處北極冰原。


    巨大的魔法陣高懸天空,漫天繁星在彩色的極光天幕上閃成一片。


    毫無疑問,這裏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一片星空。


    黛安娜的星神之力,優越的地理位置與通透的大氣環境共同構建了這一絕佳景色。


    站在這樣的天空下,沈守很難沒有成就感。


    “這裏算什麽,登上巨神峰頂,那時候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星空...”


    亞托克斯嘟囔起來。


    倆人都沒理他,老抬杠選手了。


    “這裏,也美嗎?”


    卑爾維斯觸翼展開,指向長空。


    這一次,聲音不再是響在沈守心中了。


    “這裏,也很美。”


    沈守無比認真迴答道,上輩子他可沒實力去北極看極光,隻是看圖片和視頻過過眼癮而已。


    “確實很美,我也覺得很美...”卑爾維斯的話語中帶上了幾分淒涼。


    她觸翼一揮,一小片明亮紫光,粉塵般的虛空生物隨風附著到了沈守身上,隱入皮膚之下。


    隨後,紫光在沈守眼周點點亮起。


    “我的孩子,虛空的孩子,現在用我賜予你的雙眼,好好看清楚,這個真實的世界。”


    卑爾維斯的話讓沈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開始有了個很不好的猜想。


    雙眼緊閉,眼周的光點移入他的雙眼,再睜開時,已經閃起如卑爾維斯目中相同的妖異粉紫色光芒。


    睜開雙眼,沈守眉頭微皺,起初他並沒有看出些什麽來。


    隨後...


    “嗬——!!!”


    比臻冰刺入脊椎時更冷的寒意爬上脊背,沈守猛吸一口涼氣。


    目之所及,盡是一片熒熒的淡紫色。


    目之所及的是接天連地籠罩的,幾乎濾鏡一般的淡紫色海洋。


    而構成這片海洋的並不是霧氣,而是虛空生物。


    沈守非常確認這一點,因為此時他體表共生的虛空活膚正在排斥著那些紫色霧氣。


    沈守手掌探出,花蕊一般的發光短須從他掌心探出,在麵前撈了一把。


    新的感知器官,讓沈守用五感之外的全新感官開始認識這些生物。


    它們是同一種生物,如克隆出的一般,彼此鬆散連結在一起,沒有任何活性,但它們並沒有死亡。


    它們...


    在等待被其主激活。


    沈守展翼衝上高空,但情況並沒有好轉。


    即便是大氣開始稀薄,淡紫色依舊牢牢籠罩著他的全部視野。


    沈守想要繼續爬升,冰霜開始覆蓋在他的身上,脊柱中的臻冰獲得優勢開始占據上風。


    亞托克斯感覺到壓力,加大了能量的供給,同時出聲抗議:


    “快停下!我警告你,那冰一會就會要了你的命!


    如果我是你,就會馬上迴去,省得被凍成冰棍!”


    體表虛空裝甲也感受到危機,立刻活躍起來,維係平衡。


    卑爾維斯身形幾次閃現,裹挾住沈守把他帶迴了冰原:


    “你現在還沒能力飛那麽高,我已經確認過了,這顆星球上已經擠滿了這些東西。”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不知道,但我能確認它們的用途。”


    卑爾維斯開始講述起這次談話的重心:


    “它們不攜帶靈能,肉眼無法觀察,能滲透進任何有空隙的地方,無論是海底還是地下,無論是人類還是動物的體內。


    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我,還有你身後的那把劍,一切的一切都已被滲透。


    包括你覺得‘美’的一切。”


    沈守聞言感到一陣眩暈,竟然連腕豪和黛安娜都無法免受影響?


    “它們的作用很簡單,那就是潛伏,等待它們的主人降臨,將其激活。


    屆時,這顆星球會在一瞬間歸屬於虛空,歸屬於布置這一切的幕後之人。”


    潛伏...擴散,然後爆發...


    沈守已經知道這是誰的手筆了。


    是淡紫色海之主,另一個卑爾維斯。


    第一次虛空入侵時,北極冰原的虛空魚與霧氣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第二次虛空入侵時,沈守一直擔心的北極,卻並沒有出現裂隙。


    哪裏想得到,竟然留下了如此恐怖的後患。


    “你可以冷靜一些,現在它們是無害的,目前,我有兩種方式度過這次危機。”


    此時,卑爾維斯反而顯得不那麽緊張了。


    沈守反倒有些六神無主,他難以想象該如何扭轉局麵。


    卑爾維斯隻是自顧自繼續說:


    “第一個辦法,是個不太穩妥的辦法。


    我帶你離開,我幫你進入休眠狀態,帶你在宇宙中漂流一段時日。


    等這個世界的價值被虛空榨幹,我們可以再迴到這裏。


    虛空不會在沒有價值的世界停留太久,大致…一千年時間?或許更短。”


    沈守翻了個白眼,用這法子還不如直接殺了他痛快。


    卑爾維斯點點頭,繼續說道:


    “我猜到你不會太喜歡,所以我準備了第二個辦法。


    這片淡紫色海洋的主人不會接納我,但大概率不會拒絕你的加入。


    你,吃掉我,然後在入侵開始的第一時間投入虛空的懷抱。


    這樣,你所喜歡的一切都有保留下來的可能。


    以特殊的方式,保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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