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她私自行動,而是恨她竟然準備了那麽久還是失敗了,更恨她把自己暗地裏在南方經營了二十幾年的商業和情報網絡徹底斷送了。


    這才是讓他在海因斯大人那裏的失寵的根本原因,因為他的利用價值大大的縮水了。


    否則讓南方神殿造成一些混亂和損失,甚至牽連到西方神殿的某些勢力,這本應該是屬於他的功勞才對。


    不過他最恨的還是那個名字叫菲利普的青年,似乎是某種宿命一般,自從當年年僅10歲的菲利普被穆迪綁架之後,這個狂獅家族的小子就徹底與遠隔不知多少萬裏的他結下了這場剪不斷理還亂的孽緣。


    賈法想象不出來,是什麽原因讓那個年輕人從一次次的危難之中全身而退,甚至還因此獲得了一些好處,難道真的有所謂的命運之神在暗中庇護他嗎?


    否則為什麽就連讓人談之為之色變,兇名赫赫的絕境病毒也沒有要了他的命,甚至連一點麻煩都算不上。


    好在他準備的還算充分,也足夠的低調,否則幾個月前沃德斯曼帝國東南邊境的那場大爆炸又會被牽連到他的身上。


    嗬嗬,看起來攪局者不止他一個,那些愚蠢的南方佬內鬥起來,比他這個外人造成的破壞可大得多了。


    但是查了幾個月收獲的信息除了在整個南方亂咬一通,根本查不到根源,說明這個幕後掌控者比想象得更加精明。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他的核心目的是什麽,但隻要在這盤賭局上投下了重注,那就一定有他不得不站上台麵,顯露出身影的時候。


    不過這些都和賈法沒有太大的關係,他在南方的網絡全部斷掉了,更在南方神殿內部掛上了號,現在他的勢力已經向東方神殿轉移。


    隻要給他幾年時間,他會向沃倫·海因斯大人證明,他才是最好用的那把利劍,忠心、鋒利、強大。


    隻有這樣,他才能在最後的盛宴開始後,獲得夢寐以求的權勢和財富。


    不過在此之前,他有一筆賬要和南方神殿算一算,把和那個‘幸運’的小鬼頭之間的孽緣做一個了結。


    “哈瑞斯,你在嗎?”


    “是的,大人,您有什麽吩咐?”門外傳來一聲應和,哈瑞斯從陰影中顯露出身影,就好像他從來都沒有休息過,無論賈法什麽時候需要,他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那裏。


    “這幾個月辛苦你了,禮物都上路了嗎?”


    “侍奉您是我的榮幸,大人,那些禮物一周前已經從黑庭斯公國起運,再有半個月就會送到他們手上。”


    “嗬,又是一個為了報仇無所顧忌的瘋子。


    哈瑞斯,你說仇恨的力量真的那麽大嗎?


    我們這麽做,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被一時的氣憤蒙蔽了理智和雙眼。”


    “不,大人,您隻是在踢開路上的絆腳石,一塊微不足道的石頭。


    我們隻是在教導那些南方佬,什麽叫作尊重。”


    “你說的沒錯,哈瑞斯。


    那些貪婪而又愚蠢的南方佬永遠不知道真正的力量有多麽的強大,他們隻會縮在自己的殼裏,為了一點點的蠅頭小利就可以勾心鬥角自相殘殺。


    屬於他們的時代就要結束了,幾個月前的那場戰鬥已經讓他們露出了虛弱的一麵,戰爭永遠不再是幾個強者就能決定最後的結果了。


    偉大的神國必然會降臨在這片大陸上。”


    “是的,大人。聖域擁有著強大的力量卻不懂得利用,那個人已經十年都沒有公開露麵過了。


    他們都在猜測,教皇宮裏是不是早已空無一人。”


    “住嘴,哈瑞斯,不要提起他的名字。


    聖域的強大不是你能質疑的,他的名字有神力的保護,無論在哪裏提到都會引起他的感應。


    罷了,你下去吧,讓我想想,該怎麽給他們添上一把火。”


    “是我莽撞了,大人,哈瑞斯必將追隨在您的身後,哪怕用我的生命作為祭奠。


    計劃安排下去以後,候鳥們還發現了有其他的小蟲子,我在想是不是和上次斷掉的線索有些聯係。”哈瑞斯跪倒在地,用五體投地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謙恭。


    賈法沉吟了一會,才吩咐道:“起來吧,我並沒有怪你,在通往成功的路上有人陪伴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至於那些人......暗中觀察,不要輕舉妄動。


    等所有都該結束的時候,就用他們來吸引那些南方佬的注意力好了。”


    “如您所願,我的大人。”


    沃德斯曼帝都東南行省,高坎城。


    布拉德坐在軍部的辦公室裏,看著牆上掛著的藍底金邊家族紋章裏那頭咆哮的雄獅正在出神。


    這次他可不是在這裏躲避那些討厭的政客,恰恰相反,當初期的混亂理順了之後,他才認識到這座城市已經從裏到外完完全全屬於狂獅斯內普家族了。


    一場大戰在幾乎摧毀了高坎城根基的同時,也讓最後的勝利者獲得了想象不到的權勢和聲望,至少現在他話語的份量,要比當初的老朋友肖恩有力量得多。


    市政內務方麵在近乎一言堂的姿態下已經順利展開了重建工作,大量人口的迴流也讓布拉德等人欣喜地看到,東南子弟那隱藏在血脈中的堅韌。


    那些年輕人毅然放棄了已經在異地獲得的財富和地位,在家鄉最需要他們的時候返迴了這片土地。


    新的勞動力、新的兵員,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給這座在戰火中涅槃的城市迴血,每一個握上武器的小夥子都麵容堅毅,哪怕再苦的訓練任務都咬緊牙關去完成,在一次次的傷痛甚至昏迷中打熬著自己的身體,淬煉著殺敵的技巧。


    而重新統計後高坎城範圍內的結婚率和懷孕率,讓每一個老家夥們都眉開眼笑,各種預算物資的批複從沒有這麽爽快過。


    如果硬要說在這一片和諧的大背景下有什麽問題,那就要說是狂獅軍團內部的團結了。


    老杜倫還好,經曆過最初的失落和憤怒之後,被布拉德勸了迴去。


    無論怎麽說,獵影都是狂獅最信任的夥伴,能夠交托後背的生死袍澤。


    由二線師團遞補進一線序列的巨鹿師團本就是高坎城的嫡係,馬爾福伯爵更是布拉德多少年的老朋友,甚至他的小兒子都犧牲在了不久之前的那場大戰裏。


    問題出在由帝都下派過來的肯特伯爵和他的白象師團。


    作為常駐於帝都防禦圈的肯特家族,如果要說曆史,那要比斯內普家族還要古老和悠久得多,這一點從家族紋章上的複雜程度就能一目了然。


    帶領著師團骨幹從萬裏之外豪華的帝都趕到東南邊城這個苦寒之地,如果換做另一個人的話,恐怕會在路上耽擱好幾個月才會磨磨蹭蹭地到來,而且或許還會叫苦叫累,怨聲載道。


    但肯特伯爵並沒有,甚至在菲利普還沒有離開高坎城的時候,他就已經帶著自己的兒子和一大家子女眷來到了這裏。


    不僅如此,白象城堡的選址就在原磐石城堡的不遠處,連地基都沒來得及打下,但是肯特伯爵卻絲毫沒關心自己未來幾十甚至幾百年的老巢,反而把女眷安排在客棧裏,第二天就帶著兒子視察起了自己的防區整修重建工作。


    這樣積極正確的態度,哪怕是習慣了陰陽怪氣的老獵影杜倫也挑不出半分毛病。


    但問題同樣出在這裏。


    白象的骨幹雖然來自帝都,但基礎的兵員卻要在高坎城的當地招募,如果幾萬戶軍民從遙遠的帝都整體遷移過來,先不說那些家庭和大兵是否願意,這個搬遷費用就是一筆天文數字。


    更何況作為邊境守軍,隻有當地人才會有那種血濃於水的牽絆和責任感,這都不是一朝一夕或是通過一紙軍令就可以實現的。


    而目前對於高坎城五大師團來說,誰能搶到更為優秀的兵員,已經成為了暗中較量的焦點。


    作為軍團長,布拉德在這件事裏總要表現出一定的態度,甚至放棄部分狂獅的利益去平衡內部的矛盾。


    但在白象毫不遮掩的金錢攻勢,還有肯特伯爵雷厲風行、大刀闊斧的作風帶動下,無論是獵影還是巨鹿都不得不針鋒相對,但卻又力不從心。


    布拉德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軍禮服,再待一會他就要參加在狂獅城堡裏舉行的酒會,並借著酒會的場合協調一下幾個師團之間愈加緊張的氣氛。


    這可不是一個輕鬆的活計,在家族的利益麵前,有時候一個小小的退讓代表的並不僅僅是事件本身,在不同人的解讀之下,往往會引起連鎖的反應。


    布拉德仰天歎了一口氣,難道真的還要經曆一次血與火的考驗,付出無數年輕人的生命,才能真的磨合這支隊伍?


    這一刻,他真的有點希望草原人今年的常規騷擾可以來的早一點。


    但是很遺憾,神殿騎士團一個冬天的掃蕩,讓群山之東近千公裏之內都已經成為了一片無人區,這預示著今年的騷擾或許根本就不會來。


    就好像暖冬一樣,沒有經曆過嚴寒的洗禮,總會容易爆發各式各樣的疾病,放在軍隊的整合上同樣如此。


    為了大兒子弗朗西斯和大孫子布魯斯,恐怕他這把老骨頭還得辛苦幾年,才能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給他們,享受幾年晚年生活,順便也陪陪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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