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是一處兩公裏長的斜坡,斜坡後是高達五十多米的懸崖,向西南五公裏外,是一座沒有出口的山穀,完全不熟悉地形的草原人被逼近了死胡同中。


    菲利普很滿意這裏的地形,他之所以如此熟悉,還是因為前兩年給蘊兒尋找小山穀的過程中,恰好就考察過這一帶。


    他騎著亞瑟飛在高空之中,讓威斯理等人緩緩逼近製造壓力,並借此機會調整體力和隊形。


    他在等待,等待草原人的選擇,是拚死反撲,還是有什麽別的手段。


    他很怕草原人會突然把自己的父親馬修退到台前作為人質,可是城裏城外都沒有找到父親的身影,艾瑞克等人的出現讓他想到了這唯一的可能。


    所以他在等待,而不是讓那些滿懷憤怒的沃德斯曼大兵一擁而上。


    但直到草原人在大河前擺下了陣勢,並開始伐木造橋,依然沒有半點動靜。


    菲利普飛了下去,和自己冠軍團的兄弟們商量了一下,終於下定了決心。


    下午三點,沒有陰謀詭計,也沒有試探,近三萬憤怒的高坎城軍人發出衝天的怒吼,向幾倍於己的敵人反包圍了過去。


    這一戰,堂堂正正,隻為報仇和發泄。


    菲利普沒有加入進去,他現在越來越習慣稱為一名指揮者,而不是衝鋒陷陣的戰士,他承認自己有點喜歡上這種感覺了。


    但此刻,他把指揮權徹底下放給了威斯理和布魯斯,而他則在天空觀察著草原人的核心地帶,尋找父親可能存在的證據。


    為此,他把自己的親衛隊留了下來,相信有保羅、錢德、維克多等高端戰力的存在,足以在關鍵時刻成為那把斬首的利刃,尤其是杜克和阿列,他們倆的特質很適合在這種情況下發揮舉足輕重的作用。


    下麵戰鬥的場麵是一麵倒的,失去了數量上的絕對優勢,草原人似乎已經喪失了鬥誌。


    威斯理和布魯斯都展現了作為一名優秀指揮官的能力,並且個人風格明顯。


    左麵,威斯理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利用紅薔薇的騎射部隊削弱接觸麵草原人的厚勢,層層壓進。


    同時封堵住了戰場的東南,把草原人向五公裏外的那座山穀逼去。


    草原人哪怕恨得牙癢癢,也找不到陣型上的破綻,每個看上去的缺口,實際上都是一個個的陷阱,每次試探都會被吃掉一兩千人。


    而右麵的布魯斯則性格火爆,打法激進兇悍,衝在最前麵在草原人的陣型裏殺進殺出,充滿了狂獅家族特有的豪邁和狂暴。


    但並非是有勇無謀,菲利普在天空看得很清楚,他每次都會將草原人厚厚的陣勢切下來一個邊角,然後讓瑪迦三三團輕鬆吃掉,然後又尋找陣型的薄弱點,繼續切削。


    草原人每次試圖從外圍包抄,都會受到他的迎頭痛擊,被強力壓迫迴去。


    就如同一隻獅子,獅頭張開大口,咬下一塊塊的肉塊,而強有力的獅尾則負責抽打,將敵人每次伸出的爪子打斷。


    而他特殊的狂獅怒吼就是獅子的牙齒,每一次都能利索地切斷肌肉的纖維,等將來有可能達到高階的話,簡直是攻城拔寨的利器。


    有了金剛魔獅的保護,他都敢衝到敵人的城牆上去咆哮,一人一獸簡直是絕配。


    幾次三番後,當威斯理對麵的草原人距離那座山穀還有兩公裏時,布魯斯已經將十幾萬的草原人集群切割成無數細小的肉塊,然後再迴頭慢慢地吃掉。


    哪怕他的打法在戰損數字上要明顯高於威斯理,但真的是霸道絕倫,賞心悅目,最關鍵的是非常的解氣。


    菲利普相信,如果布魯斯帶領的是狂獅師團的嫡係部隊,這個效果會更好,而且戰損率會更低。


    當布魯斯已經開始清理戰場時,菲利普也沒有發現任何一支所謂的精銳存在,更別說疑似大荀的存在。


    於是他將目光投向了威斯理負責的戰場。


    感受到了絕望的草原人在臨近山穀時組織了一次瘋狂地反撲,幾千精銳阿荀和阿荀團給威斯理造成了相當大的麻煩。


    但他所帶領的部隊大都是巨熊師團的嫡係,畢竟在東部防線,巨熊特殊的風格讓他們的戰損率在四大師團裏一直是最低的。


    當這些阿荀被威斯理一點一點地裝進口袋裏消磨殆盡以後,剩下的草原人徹底失去了銳氣,被逼進了山穀之中。


    在威斯理點起了火箭之後,菲利普不得不阻止了他,而山穀裏的草原人也聰明地選擇了投降。


    這一戰,威斯理消滅了十一萬的草原人,俘虜三萬,自身戰死400多人,輕重傷員1500多人,戰果輝煌。


    而布魯斯這邊消滅了十三萬草原人,自身戰死500多人,輕重傷員接近1700人,同樣不俗。


    即便讓菲利普親自指揮,在沒有特殊地理條件可以利用的平原地帶,也不會比這個數字少多少,畢竟之前的那場城市作戰太過於特殊,幾百年或許才會遇上一次。


    這也讓他對於擁有一支卡麗坦手下那樣的精銳騎兵更加的渴望,因為幾乎所有關鍵性的硬仗都是由那位四級覺醒的傳奇武士衝鋒陷陣的。


    令菲利普意外的是,在甄別過所有的俘虜之後,並沒有發現自己父親的身影,倒是真的找到了一位草原人的高階阿荀。


    迪迪絲,西方草原大荀冉日多蘭的親生妹妹,同時也是西方草原最大部落金雕部落大王子的妻子。


    她的丈夫也被同時俘虜了,換句話說,正是由於丈夫的勸說,她才決定投降。


    迪迪絲長得並不美,隻是相比草原人的紅色皮膚,她很白,白的不像個草原人,可見她的血統是如何的高貴,不過歲數已經不小了,看起來眼角的皺紋非常明顯。


    那種能夠控製傀儡的天賦能力正是她的,而且高達四級,所以她才有資格帶領著一支如此龐大的軍隊,跨越幾百公裏的距離奇襲高坎城,為自己的哥哥分憂。


    隻是她的這種能力並不穩定,不僅隻有一天的有效期,而且受傀儡數量和靈魂強度的影響,會不斷攤薄,極易被類似的精神能力打斷。


    菲利普當時尋找布魯斯出手,既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也是存著試一試的想法,結果就真的就奏效了。


    為此迪迪絲還受到了一些反噬,直到現在都沒有恢複過來,這也是整支部隊缺少鬥誌,一路倉皇逃竄的根本原因。


    迪迪絲在菲利普靠近時,似乎還有些不甘心,試圖強行使用自己的能力去控製這位傳奇空騎士。


    但遺憾的是,天賦異稟又做好了準備的菲利普簡直是這種靈魂力量的克星。


    菲利普隻感覺一些很小的蟲子撞進了自己的靈海之中,大大小小足有上百隻,但卻被自己的藍色靈膜攔了下來,然後又被藍色靈核的八條觸手一一撕碎,化為烏有。


    迪迪絲驚駭地吐了一口血,在丈夫的驚唿下倒在地上,竟然就這麽死了。


    他的丈夫紅著眼睛撲了上來,然後被保羅一劍刺穿了心髒,哪怕已經斷了唿吸,依然死不瞑目地看著菲利普,臉上還有一絲嘲諷的表情。


    菲利普感覺有點煩躁,但也沒法和死人計較,從迪迪絲的脖子上摘下一個綠色的圓球,放進了胸甲之內。


    感受著魂器上冰涼的氣息,他不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老女人,在魂器加成的作用下才這點威力,與死在他手下的明格差得太遠。


    唯一的優點貌似就是不需要太長的準備時間,發動時無形無質,而且在完成控製後可以脫離本體很長的距離,與墨菲的能力相比各有千秋。


    這似乎是動物控製技能的一種異變,畢竟人類從本質上講就是一種動物,隻是靈魂更加強大完整而已。


    這種能力確實令人防不勝防,而且對於統治者有著特殊的意義,現在她死了,對那位西方草原的大荀冉日多蘭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至於剩下的草原人,菲利普沒有理會,威斯理等人早就等不及撲了上去,刀斧砍入肉體的聲音此起彼伏,但在高坎城戰士們的耳朵裏,卻是最美妙的聲音。


    天黑之前,菲利普他們已經踏上了歸程,那座大河之畔多了一個巨大的京冠,迪迪絲夫婦圓睜著雙眼的頭顱就在最頂端。


    而所有草原人的屍體被扔進了那個山穀,一把火燒掉。


    至此,震驚整個帝國的高坎城之殤在付出了慘烈的代價之後,奇跡般的於第二日就宣告平定,而且伴隨著救世主般的帝國公主索菲婭的名字,菲利普的大名也在整個帝國,尤其是東南行省家幾乎家喻戶曉。


    但唯一的問題就是,菲利普的父親馬修到底去了哪裏,這似乎成為了一個迷。


    當菲利普和布魯斯等人帶著部隊凱旋高坎城的時候,他們得到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他的父親馬修找到了。


    馬修不僅沒有死,而且全須全尾的,除了之前就已經處理過的傷口外,隻是在腦袋後麵多了一個大包,不過在醫療神官的治療下,很快就消腫恢複了過來。


    城牆內外的清理工作是在菲利普他們出發之後就開始了,高坎城的人們懷著悲痛的心情收斂著陣亡將士們的屍骨。


    哪怕身為三大邊城的人,他們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震撼和令人憤慨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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