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隻能寄希望於他們不敢冒險,沒有人敢於做那個揭開傷疤的聰明人,尤其是明格的那些親衛們。


    現在的情況很有意思,最前麵是新紅月關,然後是30萬,哦,現在隻剩下20萬的草原人。


    再往後是菲利普,然後又是十幾萬草原人,最後是菲利普的6萬人,層次分明,就好像一塊雙層夾心的餅幹。


    而菲利普恰好就是最中間那點起著點綴和調味作用的果醬,看上去無比美味可口,簡直就是整塊餅幹的靈魂所在。


    作為夾心果醬存在的菲利普很有自知之明,以他現在的狀態別說幾萬人,就是幾百人都可能把他撕碎。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天空中傳來雷鳴般的嘶叫,兩道銀色的身影一前一後從高空俯衝下來,將逼近的幾十個草原狼寇撞得骨斷筋折,滾作一團。


    菲利普終於鬆了口氣,亞瑟這個小王八蛋還是有點頭腦的,竟然還知道找救兵。


    此刻騎在亞瑟背上的是保羅,而魅影的背上則是阿芙姑娘,兩個人各自單手持盾,將菲利普夾在中間,然後將安全繩套在菲利普的腰間,就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有趣的是,他們為了有所憑借,竟然把黨森又掛在了馬下,晃晃悠悠的,和另外一邊的菲利普交相輝映。


    現場南側大部分都是聖獸部落的戰士,而北側則是明格直屬的精銳部隊,兩邊都有些投鼠忌器,直到兩人把菲利普帶到了高空之上,終究也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反應。


    “這是誰?”保羅疑惑道。


    菲利普試圖做輕鬆狀,結果身上的傷口讓他疼得一哆嗦。


    “應該是草原大荀明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直到現在他才有點實感,說不清楚剛才自己怎麽就那麽衝動。


    ......


    保羅抽了抽嘴角,沒有說話,因為一旁像根臘腸一樣懸垂的黨森那驚恐蒼白的臉色已經說明了答案。


    而另一邊的阿芙已經迫不及待地在空中就開始給菲利普治療,其他傷勢還需要細細檢查,再不止血就要流幹了。


    這時布魯斯已經帶領著大部隊從後麵層層壓進,森嚴的隊形和殺氣帶給草原人極大的威懾力。


    群龍無首之下,明格的親兵和精銳都謹慎地向紅月關的方向收縮了起來,而留在原地的草原人則愣愣地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第一個放下刀劍的是黨森的一名親兵,其他草原人或許還有借口,可他身上的標簽太明顯了,哪怕此時迴到草原,等待他的也會是斬首示眾,甚至會連累家人。


    有了帶頭的,越來越多的草原人都放棄了抵抗,羊群效應之下,大麵積的投降幾乎成為了必然。


    尤其是在得到了菲利普的某種保證後,已經能夠輕輕活動雙腿的黨森表現得極為配合,明格都已經毫無尊嚴地死在了這個年輕的魔鬼手上,他找不到還有什麽理由需要堅持下去。


    隻有鏡湖部落殘餘的一萬多名戰士有些不安,在他們小王子的策動下,聯合兩萬名明格的親衛團驟然發起了反撲,試圖製造亂局。


    還沒等保羅他們動手,犽博族的戰士們趁此機會發泄了怒火。


    鏡湖部落的小王子坦魯和所有部眾全都被斬首,無論清醒的還是昏迷的。


    整個過程中,聖獸部落的草原人表現得十分克製,這不僅因為黨森就掛在天空,更因為布魯斯帶著中軍和瑪迦三個團也撲了上來,強弱分明。


    受降的過程非常順利,在天黑前竟然完成了大半,不僅犽博族的戰士們表現得很積極,就連聖獸部落的戰士竟然也反過來幫助他們將其他幾個中等部落的降兵控製住。


    不得不說,這讓菲利普對‘深明大義’的黨森越發的滿意。


    總體來說,局勢已經越發的明朗,雖然還有前軍近20萬的草原人在持續不停地對新紅月關發動著攻擊,但明格‘被擒’的消息還是極大地動搖了軍心,進攻的頻率和速度下降了幾乎一半,而且在向著徹底停火靠近。


    明眼人都能看出,南線攻防戰隨著明格的隕落,黨森被俘,群龍無首的草原人敗局已定,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可世界上的事總是那麽巧合,巧合到讓人覺得這都是神靈在默默操控者一切。


    當徹底進入夜色之後,前線的草原人十幾個萬夫長聚集在紅月關遺址上商議著什麽。


    他們爭論得很激烈,甚至還有動手的跡象,其中一個臉色黑紅,資曆最深的大漢狠狠一巴掌拍在了地上。


    “都給我閉嘴!”


    頓時場麵就安靜了下來,這位大漢滿意地點點頭,不過還沒等他繼續說話,就感覺地麵傳來微微的震動。


    難道是因為我這一巴掌?


    他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就和其他人一樣都是肉做的,但很快他們就知道這股震動是哪裏來的了。


    新紅月關建立在紅月關遺址後八百米外的兩座山壁之間,地勢看起來比後者還要險峻一些,但為什麽當初沒有選擇這裏呢,那都是有客觀原因的。


    或許是因為白天菲利普那顆巨大燃燒彈的爆炸帶來的震動,又經曆了大半天幾萬人的廝殺,東側山壁上原本一條半尺寬的裂縫膨脹斷裂開來。


    整塊山石與山壁脫離,終於在這個時候因為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開始向下滑動,並發出了響聲。


    守在新紅月關的戰士們正在抓緊時間清理著幾乎與城牆等高的屍堆,在裏麵尋找著是否還有幸存的戰友,突然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哢、哢’的響聲,還沒等他們找到聲音的來源,這種響聲就越來越大並連成了一片,整個新紅月關似乎都在震動,就連那條被熊獸撞出來的裂縫都擴大了不少。


    等馬修登上城頭時,恰好就親眼目睹了半個山壁垮塌的壯觀場麵。


    垮塌的山壁並沒有直接砸在紅月關上,而是頭重腳輕地翻倒在新紅月關城牆的側麵。


    如果僅僅是垮塌也不要緊,畢竟破碎的巨石同時也擋住了草原人前進的道路,但當漫天的煙塵散去之後,馬修和所有守護在城牆上的將士們都驚呆了。


    之間從紅月關遺址後三百米外開始,整個東側的山壁上出現了一條完全可以繞開新紅月關,直達關內的嶄新通道。


    通道雖然不算平整,但要比那幾個中等風險地區的地勢更利於通過,而且很寬闊。


    最要命的是,倒下來的那塊巨大的岩石和山壁的碎塊,好死不死地擋住了新紅月關的射界,給了草原人一個幾乎完美的入口。


    馬修的胃口好像憑空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翻江倒海地往上翻湧和抽搐,原以為在父子倆的配合下,已經將南線危局徹底解除。


    尤其是那具大荀明格的屍體,現在就保存在冰庫裏。


    雖然不知道兒子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這可是整場戰爭第一位被擊殺的草原大荀,那瘦小幹枯的一塊臭肉簡直價值連城,足以換取一個侯爵的爵位。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的,卻仿佛天意弄人,還沒等他上報師部和軍部,就這樣戲劇性地讓新紅月關露出了致命的破綻。


    更為致命的,是他此刻已經調集不出更多的騎兵了,雖然後麵還有一道防線,但卻隻有一兩千正在等待整編的新兵,形同虛設。


    整個南部防線幾乎所有的騎兵此刻都聚集在了新紅月關內,而且通過不斷地輪轉補上城牆,傷亡已經高達六成。


    十幾萬草原人入關或許隻是疥癬之疾,造成不了多大的破壞,但是象征的意義卻十分重大,況且以他現有的騎兵想要圍追堵截住這些精銳的草原騎兵,並沒有看起來那麽容易。


    一向以深沉不苟言笑形象著稱的馬修,此刻卻露出了迄今為止四十多年最為猙獰的表情。


    現在再去追究勘地修建的工兵團已經毫無意義,半數換上武器盔甲的工兵已經倒在了城牆之上。


    但是他決不能讓草原狼寇進入關內,決不能讓狂獅家族的榮譽在他身上蒙塵,必須要將草原人全部消滅在後方防線之內,甚至是堵在這個缺口,哪怕需要獻祭他的生命。


    前線的近20萬草原人欣喜若狂,他們已經確定這是蒼神朗多的神跡庇佑,是大荀明格殘留在世間的意誌,此刻正源源不斷地衝進了缺口,向關內進發。


    “艾爾伯特,城牆交給你了,我帶人去追擊。”馬修對著老友喊道。


    “保重!”傷了小腿的艾爾伯特自然知道輕重,沒有多廢話,他知道以草原人的移動速度,恐怕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馬修此時能夠帶領的輕重騎兵不超過2500人,步兵最多5000人,即便如此也個個帶傷。


    好在通道的出口距離這裏很近,這些步兵或許可以暫時堵住出口,但缺少足夠的騎兵,想要清剿那些已經進關的草原人就會變得麻煩極了。


    隻要有幾千個草原人跑到任何一座村鎮,那麽他就是整個高坎城的罪人。


    艾爾伯特勉力站了起來,給了馬修一個緊緊地擁抱,並在他耳邊說道:“保重!”


    馬修點了點頭,轉身就往城下走去。


    城牆上的弩槍和投石機一刻不停地向著幾百米外覆蓋性的射擊,但也僅僅是減少敵人通過的數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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