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個月的地下之旅已經讓他們與這個現實的世界割裂開來,眼前永遠是千篇一律的黑暗和洞穴,以至於讓他們在鑽出一個山洞後,看著外麵的深沉的夜色竟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來到了地麵之上,而他們的頭頂百米高的陡峭山壁之間露出了璀璨的星空。


    最終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米萊狄,他站在路中間的一塊大石頭頂上,張開雙臂感受著冰冷的夜風吹過身體時帶來的冰冷觸感,從肺裏唿出一口濁氣,就站在那裏不動了。


    機械地跟著他行走的眾人很快都停了下來,看著周圍的環境,都靜靜地站在那裏。


    很快,第一聲哭泣響了起來,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布魯斯從沒有感覺這樣一小片天空會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令他著迷,跟在他身邊的克裏斯則抱住一棵從岩石縫隙中探出來的小樹,貪婪地嗅著已經幹枯的枝葉上那股的清新味道。


    這些麵對草原人千軍萬馬都不曾顫抖的鐵血漢子,現在竟然為一個掉落在地上的鬆果而鼻子發酸,流下了眼淚。


    好在濃重的夜色掩蓋了他們的醜態,否則說不定在他們恢複正常後會因為羞愧而拔刀自刎。


    順著纏在腰間的繩子,布魯斯開始清點這群綁在一起的大胡子們,紅的、黑的、白的,絡腮的、羊角的或是長了一臉的,各式各樣肮髒的大胡子。


    整整45個大胡子,布魯斯嘴裏含糊地嘀咕了一句,除了那個斷了一條腿的戰士為了不拖累自己的戰友,在一個夜晚悄無聲息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整整十幾天的溶洞之旅讓他們再次失去了三個兄弟。


    布魯斯記得很清楚,第一個是不小心摔進了那條暗河,轉眼間就消失在了湍急的河水之中不見了蹤影。


    於是他們都係上了繩子,彼此相連。


    第二個是在十天前,被永無止境的黑暗和包裹逼得失去了理智,突然大喊大叫並瘋狂地砍殺周圍的任何活物。


    布魯斯他們把他的手腳都捆了起來,但等到宿營時,卻發現他已經咬斷了自己的舌根,失去了唿吸。


    第三個,第三個怎麽走的他想不起來了,周圍的人也沒有印象,隻是綁在身上的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鬆開了,而且繩頭完好無損。


    布魯斯隻記得那是一名今年才入伍的新兵,父親是香水鎮上的一位音樂老師。


    小夥子很靦腆,話也很少,除了有點多愁善感之外,是個優秀的士兵。


    就這樣,布魯斯和米萊狄帶著其他43個大胡子,沿著狹窄的縫隙,向西北的方向走去。


    雖然他們半路上經過了一個巨大的山洞,但是誰都沒有想要進去的念頭,而是選擇了看上去更加艱難的一條路,哪怕他們也不知道路的盡頭到底是什麽。


    不過這一次,他們的腳步堅定了很多。


    菲利普是在太陽剛剛從山巔上露出腦袋時迴到自己的部隊的,他昨晚就通過鐵岩關和錢德聯係上了,命令全體將士趕赴指定地點與自己匯合。


    經過一整天的修整和物資補充,他的部隊已經恢複了大半的戰力。


    其中絕對主力的瑪迦一團2300人,瑪迦二三團各3300人,約翰遜帶領的帝國軍人750人,還有親衛隊。


    墨菲的部隊被他送迴去一些,協助處理救治和轉移物資,可戰之兵縮水到6萬人。


    合計兵力達到7萬人。


    尤其令菲利普感到驚喜的變化,是墨菲手下多出一支身穿鎖甲和半身鎧甲的精銳力量,至少有5000人。


    墨菲頗有些得意洋洋地告訴他,這都是從幾個大型犽博族營地的秘密倉庫找到的物資,雖然款式有些老舊,但防禦能力上升了一個巨大的台階。


    這不得不感謝犽博人總是將多餘的錢財換成物資儲藏起來的憂患意識,值得諷刺的是,這多少還要感謝沃德斯曼帝國裏麵那些和犽博人早有勾結的商人和貴族。


    不過無論如何,有了這些人作為衝陣搏殺的主力,犽博軍團的戰損率顯然可以大幅地下降。


    還沒等眾人驚訝為何出去溜達一圈就變成了兩頭傳奇獨角獸,從天而降的菲利普就下達了他的第一個指令,全軍突襲草原人的東線宿營地。


    目的是將被關押的十萬犽博人解救出來。


    現在大荀明格一定會在新紅月關前線親自督戰,所有的主力也在那裏。


    營地裏理論上隻剩下一些留守兵將,人數不會太多,哪怕有一個阿荀團的把守,菲利普也有信心硬拚下來。


    中午時分,他們就已經靠近了東線集結點不到20公裏的地方,從這裏開始,他們的行蹤就被草原人發現。


    不過想象之中的斥候戰沒有到來,反而是無數的飛禽和各種不需要冬眠的小型野獸向他們撲來,阻礙著他們每一個前進的步伐。


    大動物一個都沒有,或許都是被草原人當做軍糧吃了吧。


    想來戰爭之後,這片大山的動物資源會縮減一大批,需要很久的休養生息才能恢複過來。


    其中最讓人頭疼的是那些大螞蟻,每一隻都有拳頭大小,紅色的甲殼,噴著酸水,沾到皮膚上就好像火燒一樣,差點讓瑪迦團的鹿群崩潰。


    也不知道它們是怎麽在如此寒冷的天氣下還會存活下來的。


    好在作為大山的子民,犽博人很了解這些小東西,點燃了一些枯草很快就把它們熏跑了。


    不過很遺憾,有一件事菲利普猜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當他們趕到草原人的東線宿營地時,這裏已經是一片廢墟,一個活物都沒有。


    就是字麵的意思,一個活的生物都沒有,密密麻麻堆滿山穀的全部都是屍體,一部分草原人的屍體,更多的是犽博族奴隸的屍體。


    在臨近決戰的這一刻,草原人將所有犽博人全部殺死,足足十萬人。


    所有的女人都沒穿衣服,很顯然死前遭受過侮辱,另外無論男女老少所有的人都瘦得皮包骨頭。


    在原本應該關押他們的穀地,有一大片血跡,幾乎匯成了小河,周圍還有無數踩踏的紅色腳印和散碎的肉塊。


    不難看出,這裏曾經爆發過慘烈的反抗,但卻又被無情地鎮壓了下去。


    從那些形容枯槁的屍體上看得出來,草原人已經很久沒有給這些犽博人足夠的食物了,就連他們自己都吃不飽,更不可能在奴隸身上浪費糧食。


    所以當他們決定最後一戰的時候,在驅使著這些奴隸趕製出最後一批攻城器械之後,就痛下了殺手。


    帝國大兵沉默了、瑪迦團的女戰士們流下了眼淚、菲利普也站在那個山穀之外,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而墨菲和犽博族的戰士們憤怒了。


    從來沒有種族觀念的他們看見如此慘絕人寰的景象,第一次因為自己的血脈而感到如此的憤怒,能夠焚燒一切的憤怒,還有悲哀。


    哪怕菲利普沒有下令,他們也自發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向著紅月關的方向跑去,他們要報仇,讓那些草原狼寇付出血的代價。


    短短幾十公裏,用不了兩個小時就能趕到。


    菲利普沒有阻止,他沒有理由阻止。


    墨菲沒有阻止,他不敢阻止,更何況他也非常的憤怒,出離地憤怒。


    整個隊伍沉默著向北方進發,軍容頭一次如此的整齊。


    就在這時,親衛隊中一名高山沃德族的年輕人突然“咦”了一聲,然後跑到一個土坡的上麵,趴在泥土上聽著什麽。


    眾人都停了下來,看著他奇怪的舉動。


    下一秒,他跳了起來,手舞足蹈地喊道:“下麵有東西,好像是孩子的聲音。”


    眾人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幾十個大漢揮舞著手裏的闊劍和板斧就挖了起來。


    沒用多久,隨著第一聲清脆的啼哭聲響起,越來越多的孩子的哭聲也傳了出來。


    洞口越來越大,打頭的戰士剛想鑽進去看看,就被一塊石頭砸中了腦袋。


    不過石頭並不大,他也戴著頭盔,沒有受傷。


    墨菲帶著十幾個親信也跑了過來,滿懷希望地用犽博族的土話向裏麵高喊了幾聲。


    那一個瞬間,洞裏的哭聲更大了,越來越大,一個皮膚微紅的小男孩探出頭來,手裏緊緊地握著一根木棍,小臉上的表情惡狠狠的,卻隱藏不住眼神中的一絲恐懼,對著沃德族戰士齜牙咧嘴威脅著。


    當他看到墨菲等人的時候,大喊了一聲,又重新鑽迴了洞裏。


    接著又鑽了出來,這一次,他扔下了手裏的木棍,衝到墨菲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越來越多的孩子鑽了出來,雖然一個個麵帶惶恐,但都沒有受傷,看起來也不像那些躺在山穀中的屍體那樣麵黃肌瘦。


    有男孩,有女孩,最大的十一二歲,最小的隻有四五歲,足足三百多個。


    菲利普明明在屍山血海中看到了孩子的身影,說明眼前這些孩子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歲數再大點的占據空間,再小的沒有在這片蠻荒大山裏活下去的可能。


    洞口不大,就挖在那個小山坡上,利用一塊巨石帶來的視覺死角隱藏了起來。


    表麵一層都是碎布塊拚接起來的布片,攔住了泥土石塊的塌陷,下麵有木條的支撐,枯草從裏還有通風的洞口。


    雖然空間不大,但是卻容納了300多個孩子,十萬人裏唯一活下來的300多個孩子。


    沒人知道他們在沒有任何鐵器的情況下,頂著草原人的監視,是如何悄悄挖掘出這麽大一個地洞的。


    但他們成功了,他們把自己的種子留了下來,把活下去的希望留給了這些孩子。


    這一刻,無論是菲利普還是錢德,沒有人再去指責犽博人沒有親情、沒有底線,他們和所有其他的智慧種族一樣,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活生生的人。


    孩子們本來藏得很好,這麽小的年紀就已經被殘酷的生活調教得知道該如何生存下去,如果不是一個很小的女孩被地麵隆隆的獸蹄聲嚇得哭了一聲,恐怕也不會被那個聽力覺醒的戰士發現。


    但是現在,這300多個孩子,是墨菲他們的瑰寶,也是所有人的瑰寶。


    孩子在他們的手裏傳來傳去,每個人都想親眼看看,親手抱抱這些寶貝。


    他們掏出自己的幹糧、肉幹和水,塞進孩子們的懷裏,看著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子,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不僅是瑪迦團的女戰士們,就連不少沃德族大兵都流下了淚水,會心地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


    不過更令菲利普驚訝的,是洞裏最後出來的,是一個成年人。


    一個女人,一個沃德族的女人。


    女人名叫溫瑪,二十多歲,額頭上有一道醒目的傷疤,是從小就被拐賣到這裏的。


    因為毀了容貌所以沒賣出去,就留在了寨子裏。


    雖然有傷疤,但是卻並不醜,對自己的家鄉已經沒有太多的印象,就和當年的蘊兒一樣。


    她之所以能被留在洞裏,理由隻有一個。


    這些死去的犽博人希望,如果沃德斯曼帝國最終取得了勝利,可以看在她的血脈上,給這些孩子一條活路。


    如果是草原人打勝了,那麽一切也就無需再談,聽天由命。


    感人的場景持續了半個小時,菲利普下達了整軍前進的命令。


    孩子們被交給了娜塔莎帶領的護士們照顧,不少孩子因為經曆了饑餓、寒冷和驚嚇,在心神放鬆之後發起了燒,阿芙正在一一救治。


    菲利普坐在馬上,驚異地發現,整支隊伍的士氣從未如此振奮過,比剛才的憤怒之師還要高,尤其是那些犽博族的戰士們,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從這一刻起,他們或許還是烏合之眾,但卻知道了自己為何而戰,守護的力量要比憤怒更加強大。


    似乎早就預料到菲利普的到來,草原人在紅月關前十公裏的地方擺起了密集的鐵桶陣。


    狹窄的地形讓一輪又一輪的攻擊失敗,雙方互有死傷。


    但是無論菲利普如何的試探,對麵的草原人就是無動於衷,並且學起了沃德斯曼人的招數,在陣地前堆滿了十幾排拒馬,手中也拿起了樹幹製作的木盾。


    雖然這樣巨大的木盾需要兩個草原人協作才能舉起,不太方便,雖然這樣的木盾還防禦不住瑪迦團女戰士們兇猛的標槍,但是防禦弓箭綽綽有餘。


    在瑪迦團姑娘們的標槍消耗完畢之後,也僅僅損失了不到兩個萬人隊,看上去厚厚的陣勢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菲利普有點體會到草原人在進攻紅月關時的無奈,也驚歎於當初建立關卡時選址的老道,這讓他對戰場地勢學有了更加直觀和深刻的理解,同時也明白了為何紅月關可以在如此輪番攻擊下能夠屹立如此之久。


    要想過去,就隻有通過麵前這一公裏多寬的通道,而且越往前收得越緊,除了憑借硬實力碾壓過去,根本毫無技巧可言。


    兩邊的山坡和丘陵也無法攻取,向南的一麵早被挖出一道四五米高的斷壁,除非利用工程器械,否則根本無法快速衝上。


    墨菲已經請纓了幾次,犽博族的戰士們已經被徹底激怒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痛飲這些草原劊子手的鮮血了。


    菲利普知道自己不可能無限製地強壓下去,再而衰,三而竭,再耽擱下去,恐怕就會對這些戰士們的士氣造成破壞性的影響。


    可是事情和他當初設想得不同,失去了這十幾萬人的補充,墨菲手裏的力量已經經不起嚴重的消耗了。


    如果傷亡太大,這對於他以後對這裏的控製非常不利。


    不過菲利普很快就從這種糾結中擺脫了出來,任何時候猶豫不定和瞻前顧後對於一個一線指揮官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往往也都不會有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


    所以他決定放手一搏,徹底釋放開之前束縛住自己的所有枷鎖,什麽傷亡,什麽火災都不要考慮了,隻有眼前的勝利和新紅月關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換火箭,我去新紅月關一趟,要點東西。”他下達著命令。


    還沒等他安撫好娜塔莉姑娘,又要移情別戀,就聽到東麵傳來一陣報警的號角。


    東麵有什麽,除了連綿不絕地群山和峽穀,好像不應該有任何敵人,除非東線的草原人翻山越嶺地過來了。


    很顯然這是個不好笑的笑話,實施起來難度不比打通邙山山口要小。


    他連忙騎著亞瑟向東飛奔而去,那裏是犽博人的待命區。


    布魯斯小心地從穀口探出頭去,看著眼前的景象有點發呆。


    沿著裂縫一直走到底,竟然是在半山處的一個裂口,向下是近百米高的陡峭岩壁,除非他們會飛,又或是有足夠長的繩子,否則隻能原路返迴了。


    飛他們自然不會,但是好在他們有繩子,捆綁在一起之後,堪堪足夠下去了。


    但問題是他剛剛露頭,就被下麵密密麻麻排列的軍陣發現了,然後就是如雨的箭矢把他重新逼迴了裂縫裏。


    是草原人嗎?他們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布魯斯搞不明白,自己在暗無天日的溶洞裏向西南跋涉了近千公裏之後,又一頭鑽進了草原人的陷阱之中。


    可如果不是草原人,那麽這些軍容整齊,身穿皮甲,手拿彎刀的紅皮膚野人又會是誰。


    唯一的可疑之處,就是他們的坐騎怎麽會是這種巨大的蜥蜴,而且數量也太少了。


    還沒等他和米萊狄商量一下對策,就聽到半空裏響起一聲炸雷般的嘶鳴,把他嚇了一跳。


    那可是獨角獸的聲音,從小幾乎就在軍營裏長大的布魯斯不可能聽錯,於是他更加糊塗了。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用盾牌護住自己的整個身子,想要看個究竟。


    下一刻,他的盾牌就差點掉下懸壁,嘴巴張的老大,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著半空之中那個正在向他笑著的身影。


    菲利普,他那個英俊、聰明而又陰險狡猾的堂弟,還有他身下正拍打著巨大肉翼懸浮在半空之中的獨角獸。


    呃,銀色的獨角獸,淡紅色的雙眸中似乎充滿了某種傲嬌和不屑。


    這一刻,布魯斯覺得自己一定還在那半地下的溶洞之中昏睡不醒,又或是不小心吃了有毒的蘑菇,否則該如何合理解釋這麽多匪夷所思的幻覺。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那個有著一頭白金色長發飄散在空氣中的英俊少年開口說道:“布魯斯,我的堂兄,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沒錯,就是他,布魯斯終於確認自己並不是在做夢,這種帶著詭異腔調的番邦俚語,除了那個從小就腦子不太好的堂弟之外,他自己就算做夢也是想象不出來的。


    自從布魯斯正式進入狂獅師團服役之後,這還是今年菲利普第三次看到堂兄布魯斯,第一次是在狂獅城堡每年一度的新年酒會上,上一次則是為斯內普家族一位遠房堂叔在相鄰城市競選市議員的活動上站台。


    久別重逢後的兄弟倆第一麵的印象都不太好,布魯斯覺得堂弟的樣子有點燒包,尤其是當他騎上亞瑟的馬背摟住菲利普的腰時,更加確認了這一點。


    菲利普覺得堂兄更醜了,如同熱帶雨林般缺乏管理的大胡子讓他想起了前世小時候曾經驚鴻一瞥過的那部舶來品電視劇《俠膽雄獅》。


    雖然當時因為年齡太小而懵懵懂懂看不明白,但那張醜陋的長滿毛的獅子臉卻帶給了他無數的噩夢,今天看到布魯斯後,那種從角落裏翻找出的久遠記憶變得格外的清晰。


    就在兄弟倆擁抱的一瞬間,菲利普被布魯斯身上的味道頂了一個跟頭,都什麽味這是,差點讓他當場嘔吐出來。


    解除誤會之後,菲利普安排人將剩下44個大胡子接了下來,並給他們提供了食物和清水。


    看著他們流著眼淚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由就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些孩子。


    “見到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菲利普和克裏斯也緊緊擁抱了一下,這的的確確算的上他鄉遇故知,隻是不知道其他兄弟現在怎麽樣了,他根本沒來得及問。


    克裏斯還是大光頭,好像是因為那嬌豔的顏色使用了永久性的脫毛術,可惜半個多月沒有刮胡子,讓他的腦袋現在看上去像個被粉色羽毛包裹的大號鳥蛋,詭異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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