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草原人東部集結點不僅30萬先鋒軍徹底被打殘，後麵陸續到達的部隊也在損失了十幾萬之後，由於收到明格的一道命令，完全放緩了繼續進攻的速率，為紅月關的修整取得了一天的喘息之機。
同日，後方再次補充上來5000人的預備部隊和5000名剛剛走出訓練營的新兵，這也意味著整個高坎城防線壓榨出了全部的潛力，將所有兵力都壓在了最前麵，在內陸二線師團補充上來之前，南部防線再也得不到一兵一卒。
孤注一擲嘛，或許是，但除此以外，高坎城軍部已經別無他法。
戰爭打到現在，雖然僅僅過去還不到一個月，卻已進入了白熱化。
草原人在多條戰線上已經投入了高達2000萬人的兵力，從最南邊的高坎城到中間的維拉笛城，又或是最北麵的布蘭多城，近80萬沃德族戰士已經折損過半，整條防線岌岌可危，隨時都可能斷裂。
帝國東南邊境地區的每一個小鎮，每一個鄉村，都有無數的家庭失去了他們的父親、丈夫和兒子。
可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帝國子民卻顧不得悲傷，也顧不得咒罵帝都和東南行省那些的腐朽墮落的官老爺們。
所有的村民都被收縮進所屬的鎮子裏，全民皆兵地加高城牆，訓練民兵，婦女老少齊上陣地在趕製軍用物資。
哪怕一片甲片，一支木箭，一袋麵粉或是一條紗布。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孩子們就在前線，自己每付出一點勞動都是在幫助他們抵禦那些窮兇極惡的草原狼寇，可以讓他們少流一滴血，少死一個人。
他們隻盼著自己能做點什麽。
截止曉月曆1006年11月30日，地緣上臨近三大邊城的東南中部地區和帝都陸陸續續都派出了二線師團。
如果菲利普等人看到的話，就會在裏麵認出不少曾經在帝都見過的熟悉的麵孔，他們都身穿盔甲麵帶剛毅地踏上了漫漫征程。
但受限於火車的運力，帝國疆域過大，騎兵不足的巨大缺陷也展露無遺。
這些二線師團行進的速度快慢不等，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帝國東南遼闊的土地上。
打頭的兩個師團都被補充進了壓力最大的維拉笛城方向，第二批到達的四個師團分作兩批，高坎城和布蘭多城各兩個，後續三個從帝都周邊派出的師團至少還需要十幾甚至更多天的時間。
而更靠近東南首府的六七個大中城市的師團僅僅完成了最初的人員補充和訓練，物資裝備的到位還遙遙無期，需要看那些已經轉型許久的軍工廠的複工情況而定。
東南首府嘉羅斯特的颶風軍團六個常備師團不知何故，即使完成了訓練集結也遲遲沒有出發，甚至因此公然違抗了帝都國防部的軍令，甚至差點引起手下將士的嘩變，但議會依然沒有批複物資的補充。
根據諾侯爵得到的消息，這僅僅是颶風軍團長萊文森公爵玩得一出鬧劇，而且絕大部分的議員對這次防禦戰從最初的漠不關心轉變為現在的信心不足，順理成章地配合了演出。
他們之所以如此拖延，就是希望在防線被攻破之後可以保留手中有足夠的兵力，可以保住他們在城市中的財產。
至於三大軍城，和他們有什麽關係，從某種關係上和他們的利益甚至是對立的。
至於帝國國防部，那就更簡單了，從剛剛登基的新皇帝陛下到他手下那些文臣勳爵，隻要有錢就可以搞定，不過是申飭幾句而已，誰會真的在意。
或許那些邊城家族的破滅可以討得這位新皇帝陛下的歡心。
隻要他們防禦住了省會城市，說不定戰後還會立功受獎，將自己家族的爵位升上那麽一階，成為新皇的寵臣。
即便情勢惡劣至此，此刻在帝都德塔萊娜的各大報紙上，除了神殿下轄的報紙相對客觀一點，其他報紙在有心人的提點下都對這次邊境的危局輕描淡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關注在新皇登基後一係列的人事任命上。
絕大部分的老皇舊臣卸下了身上的責任，在新皇的關心下迴家頤養天年。
而取代他們職位的，都是他們的副手，同時也是新皇格列佛當初寵信倚重的那些文臣。
明眼人都知道，新的時代已經來臨，至於是好是壞，那就各有評判了。
大變將至，人心浮動，群魔亂舞，草原人積蓄已久的一次攻擊，將這座已經千瘡百孔的腐朽帝國最後一塊遮羞布徹底撕下，就那麽赤裸裸地暴露在人們麵前。
菲利普一劍砍下兩個草原人的腦袋，任憑滾燙的鮮血澆了自己一身。
旁邊的阿芙姑娘手持一麵巨大的鋼盾，將三名草原人戰士連人帶坐騎扇飛出去，快速退迴，和朱利安一起將菲利普保護起來。
而前方十餘米出，阿列揮舞著熟銅棒，衝進密集的隊列中，就像一個霸道不講理的妖怪，將那些被他猙獰外表嚇得失去了抵抗意誌的草原狼寇砸得骨斷筋折，猶入無人之境。
而杜克則盯緊了那些想要暗箭傷人的弓手，每一次弓弦響起就會帶走一兩條人命。
哪怕這些草原人的精銳全都穿著製式的皮甲，手持銳利的彎刀，但依然被他們這一夥裝備精良的部隊分割成大小不等的三個群落。
伴隨著菲利普的一聲唿哨，山林兩邊各自衝下了幾千名英姿颯爽的女騎士，如雲的弓箭和標槍就好像死神的鐮刀，成片成片收割著亡魂。
最後出場的是維克多帶領的2000名威猛絕倫的大漢，揮舞著同樣巨大的武器，泰山壓頂般從背後撲了上來，每一次的橫掃都在草原人的隊列裏製造出一片血紅色的無人區。
失去了草原上遼闊地帶的騰挪空間，被壓在山穀間的草原人賴以生存的遊擊戰術失去了靈魂，隨著萬夫長的接連戰死，他們徹底崩潰了。
有往山坡上衝的，有往河穀裏撤退的，有頑強抵抗的，也有臨陣脫逃的。
混合的場麵維持了大約十幾分鍾，兩個萬人隊除了被砍翻的一萬多人外，剩下的都被洶湧的人群裹挾著，驚恐地摔進了懸崖之下。
直到最後一箭射死一個低階的阿荀，這片戰場上能夠站立的隻剩下菲利普和他手下的戰士們了。
“救治傷員，收攏物資，拿不走的全部燒掉。”菲利普命令道。
“是！”錢德錘擊胸甲迴應道，他現在暫時卸任了親衛隊的責任，帶著手下的二十人領導起那些犽博族戰士，幫助他們快速建立起指揮體係，為下一步的快速擴張打下基礎。
重新有了眼睛之後，他們沿著一條詭異的弧線在山林間穿梭，一路北下，順便殲滅押送物資的草原人補給隊。
這已經是他們消滅掉的第三支補給隊了，同時也是第五個萬人隊。
而他們自身也因為缺少盔甲，傷亡近千人，當然絕大部分還是箭瘡，尤其是那2000人的壯漢，根本不是這些草原斥候能夠正麵抗衡的。
“墨菲！”
“在！”
“老規矩，這些犽博人歸你指揮，用草原人的裝備。我不管他們之前是投靠還是被俘，現在起隻能聽我的命令，否則格殺勿論！”
“遵命！”
草原人裹挾著二三十萬名犽博人，自然不會白白養著他們。
開始時把那些人送上前線當做炮灰，但心底堅韌的沃德佬根本不吃這一套，一概用冰冷的弓箭和劍斧招唿。
為此甚至差點引起這些犽博人的嘩變，原本還算和睦的關係也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當草原人為那些男性壯丁分發武器之後，又引起了一波叛逃，死傷了近千個草原人戰士，好容易才鎮壓下去。
但事後一萬人的懲罰性屠殺更激怒了這些犽博人，那些投降派被叛亂的下屬反殺，而草原人也將他們當做真正的奴隸關押或奴役起來，隻給很少的水和糧食。
至此，兩個族群結束了蜜月期，徹底走上了對立，雙方對彼此都恨之入骨。
有人出主意徹底坑殺這些消耗糧食的雜種，但為了降低風險，最終隻是分出了幾萬人作為奴隸，幫助他們運送物資輜重。
而其他人，尤其是那些婦女和兒童，都被當成了人質。
哪怕犽博人生性涼薄，但裏麵都是他們的妻兒老母，再怎麽無情也是有底限的。
三次襲擊，除了誤傷死亡的之外，菲利普他們還解放了近一萬多名犽博人。
墨菲的做法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單粗暴，找出裏麵領頭的人，用自己的能力辨別對方的良莠。
傾向草原人的，作惡多端的全部殺死，而其他的都留了下來，個別偏向沃德人或是老實本分的都被命為各級頭領，墨菲就是這支犽博軍團名義上最高領導人。
甭管裏麵有多少心懷鬼胎的，這項舉措讓墨菲搖身一變，成為上百年來，這片大山裏手下戰士最多的頭領之一。
同時菲利普還承諾，將會帶領他們把那些女人孩子從草原人的手裏搶迴來，多餘的物資軍械也全部歸他們所有，這才讓這群油滑的家夥暫時為他所用。
菲利普清楚地知道，打打順風仗或許還行，如果遇到精銳的草原人，這些烏合之眾唯一的下場就是一擊即潰，散落莽莽大山之中。
但他不在乎，隻要讓他手下的這些沃德族戰士少死一些就好，哪怕隻是少一個。
當他們來到草原人西線集結點不足30公裏的時候，他身邊的犽博軍團已經高達兩萬人。
這些天生的小偷、騙子和搶劫犯在武裝起了自己，並搶奪了大批物資的情況下，都莫名的戰意洶湧，表現得比菲利普手下的那些高山族戰士還要積極。
不僅利用自己對這片大山的熟悉，自如穿梭在各種林間小路上，騷擾襲擊草原人的小股斥候，更是在昨天悍然獨立向一個滿編的草原萬人隊發起了攻擊。
盡管自身同樣傷亡慘重，但這些犽博族漢子卻似乎渾不在意，興高采烈地分發起戰利品。
對此，墨菲的解釋是，至少上百年來，還沒有哪一個勢力可以聚攏這麽多強壯的戰士，這讓他們猛然意識到當團結在一起時，他們也可以發揮出強大的戰鬥力，令人畏懼。
菲利普和錢德對視一眼，誰都沒說什麽，同時也禁止手下瓜分那些所謂的戰利品。
草原人西線集結點以北20公裏，就是與紅月關遙相唿應的鐵岩關。
相比紅月關，這裏的地勢更為有利，不僅關前地形更為狹窄，要向衝上去還得攀爬一段至少200米長的山坡，所以壓力要小得多。
西線先鋒軍原本陸陸續續集結起來的兵力不過30萬人，明格的大部隊也陸續補充了20萬人過來，不過半個多月的大戰讓他們在消耗大半之後，攻勢就漸漸弱了下去。
哪怕是有明格的命令，但此時不管是領頭的阿荀團還是底下的戰士都有些消極厭戰的情緒，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東麵的紅月關上。
他們剩餘的人手已經不足以繼續開啟強攻了，隻好這樣勉強維持著壓迫。
對於這座鐵岩關，菲利普的感觸頗深，因為這裏和他頗有淵源，十歲那年的那次綁架，他正是擦著鐵岩關的防區，被偷偷運送出去的。
鐵岩關算是一個起點，穿過茂密的原始叢林繼續向西，是一整條巍峨的山脈，還有更多的混血人生活在裏麵。
最近的隻有300公裏外的一座建立在半山腰的關卡，絕對的易守難攻。
草原人要想繞過這三道邊防重關，就需要繼續向西跋涉一千多公裏。
更為關鍵的是，鐵岩關西北方向，也就是和落馬鎮之間的廣袤土地上，不知為何有一個巨大的盆地，如同一隻巨人的腳印，裏麵湖泊、沼澤和峽穀密布，地形複雜多變。
如果草原人從更西的地方入侵關內，或許遇到的抵抗不會那麽堅決，但是卻無法將自己龐大的兵力展開，缺少騰挪的空間。
隻要沿途城市派出兵馬，哪怕隻是二三線的部隊，很容易就能將他們堵截在這片狹長的區域裏麵。
所以任何有理智的指揮官都不會吃力不討好地選擇這樣的進攻路線。
紅月關和鐵岩關幾乎是他們唯二的選擇，尤其是地勢相對平坦，又是自南向北俯攻的紅月關，隻要突破了這裏，向東會讓東部防線腹背受敵，向東北則會兵逼高坎城，將整個戰局連接起來，徹底盤活。
說了這麽多，無非是表明了目前緊張的局勢。
現在擺在菲利普麵前的選擇有兩個，一是吃掉西部集結點剩餘的十幾萬人，二是無視他們，直接趕赴東線，力爭早日馳援紅月關。
菲利普考慮了足足一個小時，終於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雖然此時南方大荀明格已經帶領著主力部隊與東部集結點的先鋒軍匯合，百萬大軍攻城的局麵隨時可能出現，但是按照菲利普他們的腳程，即便此時出發也需要日夜不停至少一整天才能趕到戰場外圍的封鎖線。
以他們現在的兵力，吃掉十萬八萬草原人精銳還是勉強可以的，但麵對百萬大軍，尤其是那高達幾萬人的阿荀軍團絕對不夠看的。
最多也就是在邊緣進行襲擾，缺乏一錘定音的決戰能力。
但是他沒有，不代表鐵岩關沒有。
草原人可能缺乏相關的情報，可是作為狂獅師團的繼承人之一，菲利普可是清楚地記得，鐵岩關背靠的鐵山鎮可是高坎城周邊最大的金屬冶煉廠和盔甲製造廠。
那裏高大的城牆和體係完備的防禦設施簡直就是小一號的高坎城，更不要提常駐在那裏的一個超編的團隊3000人。
提前解決了鐵岩關外的敵人，雖然這裏的守軍不可能轉移，但是卻可以將駐守鐵山鎮的這個超編團隊解放出來，投入到東線的紅月關。
再不濟，隻要計劃得當，就可以從鐵山鎮得到大量優質的盔甲，這正是限製菲利普所屬部隊戰鬥力的關鍵。
那些平均高出20厘米的男性高山族戰士或許沒有辦法，但是普通製式的盔甲絕對可以穿戴在那些瑪迦團的女戰士的身上。
不用太多，隻要有3000套全身盔甲作為攻擊的箭頭，就足以形成一股恐怖的戰力，正麵鑿穿草原人密集的軍陣。
如同再為那些男性戰士配上巨盾，護在兩翼，就完全可以無視敵人的騷擾和反包圍。
最為關鍵的原因，就是菲利普看上了被困在西線集結點內高達十萬人的犽博俘虜，裏麵的成年男性至少也有四五萬人。
如果將這些人算上，哪怕是烏合之眾，也可以給草原人造成極大的麻煩，顧此失彼間，他的機會就來了。
所以當天夜裏，菲利普就騎上亞瑟，向鐵岩關的方向飛去。
大戰將至，主帥離陣本就是大忌，所以菲利普是借著夜色悄悄進行，知道內情的隻有錢德、阿芙、維克多和三位女團長。
沒有人懷疑他會一去不返，甚至在錢德等人的內心，隱隱還希望他就此退入防線的重重保護之中，不要再涉入險境。
草原人的眼睛自然日夜不停地在天上巡視，但是這些飛鶯夜蝠在傳奇獨角獸的麵前都是垃圾。
亞瑟飛得很高，距離地麵至少有上千米的距離，哪怕今晚的月色很亮，但是下麵的大地還是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清楚。
同日，後方再次補充上來5000人的預備部隊和5000名剛剛走出訓練營的新兵，這也意味著整個高坎城防線壓榨出了全部的潛力，將所有兵力都壓在了最前麵，在內陸二線師團補充上來之前，南部防線再也得不到一兵一卒。
孤注一擲嘛，或許是，但除此以外，高坎城軍部已經別無他法。
戰爭打到現在，雖然僅僅過去還不到一個月，卻已進入了白熱化。
草原人在多條戰線上已經投入了高達2000萬人的兵力，從最南邊的高坎城到中間的維拉笛城，又或是最北麵的布蘭多城，近80萬沃德族戰士已經折損過半，整條防線岌岌可危，隨時都可能斷裂。
帝國東南邊境地區的每一個小鎮，每一個鄉村，都有無數的家庭失去了他們的父親、丈夫和兒子。
可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帝國子民卻顧不得悲傷，也顧不得咒罵帝都和東南行省那些的腐朽墮落的官老爺們。
所有的村民都被收縮進所屬的鎮子裏，全民皆兵地加高城牆，訓練民兵，婦女老少齊上陣地在趕製軍用物資。
哪怕一片甲片，一支木箭，一袋麵粉或是一條紗布。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孩子們就在前線，自己每付出一點勞動都是在幫助他們抵禦那些窮兇極惡的草原狼寇，可以讓他們少流一滴血，少死一個人。
他們隻盼著自己能做點什麽。
截止曉月曆1006年11月30日，地緣上臨近三大邊城的東南中部地區和帝都陸陸續續都派出了二線師團。
如果菲利普等人看到的話，就會在裏麵認出不少曾經在帝都見過的熟悉的麵孔，他們都身穿盔甲麵帶剛毅地踏上了漫漫征程。
但受限於火車的運力，帝國疆域過大，騎兵不足的巨大缺陷也展露無遺。
這些二線師團行進的速度快慢不等，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帝國東南遼闊的土地上。
打頭的兩個師團都被補充進了壓力最大的維拉笛城方向，第二批到達的四個師團分作兩批，高坎城和布蘭多城各兩個，後續三個從帝都周邊派出的師團至少還需要十幾甚至更多天的時間。
而更靠近東南首府的六七個大中城市的師團僅僅完成了最初的人員補充和訓練，物資裝備的到位還遙遙無期，需要看那些已經轉型許久的軍工廠的複工情況而定。
東南首府嘉羅斯特的颶風軍團六個常備師團不知何故，即使完成了訓練集結也遲遲沒有出發，甚至因此公然違抗了帝都國防部的軍令，甚至差點引起手下將士的嘩變，但議會依然沒有批複物資的補充。
根據諾侯爵得到的消息，這僅僅是颶風軍團長萊文森公爵玩得一出鬧劇，而且絕大部分的議員對這次防禦戰從最初的漠不關心轉變為現在的信心不足，順理成章地配合了演出。
他們之所以如此拖延，就是希望在防線被攻破之後可以保留手中有足夠的兵力，可以保住他們在城市中的財產。
至於三大軍城，和他們有什麽關係，從某種關係上和他們的利益甚至是對立的。
至於帝國國防部，那就更簡單了，從剛剛登基的新皇帝陛下到他手下那些文臣勳爵，隻要有錢就可以搞定，不過是申飭幾句而已，誰會真的在意。
或許那些邊城家族的破滅可以討得這位新皇帝陛下的歡心。
隻要他們防禦住了省會城市，說不定戰後還會立功受獎，將自己家族的爵位升上那麽一階，成為新皇的寵臣。
即便情勢惡劣至此，此刻在帝都德塔萊娜的各大報紙上，除了神殿下轄的報紙相對客觀一點，其他報紙在有心人的提點下都對這次邊境的危局輕描淡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關注在新皇登基後一係列的人事任命上。
絕大部分的老皇舊臣卸下了身上的責任，在新皇的關心下迴家頤養天年。
而取代他們職位的，都是他們的副手，同時也是新皇格列佛當初寵信倚重的那些文臣。
明眼人都知道，新的時代已經來臨，至於是好是壞，那就各有評判了。
大變將至，人心浮動，群魔亂舞，草原人積蓄已久的一次攻擊，將這座已經千瘡百孔的腐朽帝國最後一塊遮羞布徹底撕下，就那麽赤裸裸地暴露在人們麵前。
菲利普一劍砍下兩個草原人的腦袋，任憑滾燙的鮮血澆了自己一身。
旁邊的阿芙姑娘手持一麵巨大的鋼盾，將三名草原人戰士連人帶坐騎扇飛出去，快速退迴，和朱利安一起將菲利普保護起來。
而前方十餘米出，阿列揮舞著熟銅棒，衝進密集的隊列中，就像一個霸道不講理的妖怪，將那些被他猙獰外表嚇得失去了抵抗意誌的草原狼寇砸得骨斷筋折，猶入無人之境。
而杜克則盯緊了那些想要暗箭傷人的弓手，每一次弓弦響起就會帶走一兩條人命。
哪怕這些草原人的精銳全都穿著製式的皮甲，手持銳利的彎刀，但依然被他們這一夥裝備精良的部隊分割成大小不等的三個群落。
伴隨著菲利普的一聲唿哨，山林兩邊各自衝下了幾千名英姿颯爽的女騎士，如雲的弓箭和標槍就好像死神的鐮刀，成片成片收割著亡魂。
最後出場的是維克多帶領的2000名威猛絕倫的大漢，揮舞著同樣巨大的武器，泰山壓頂般從背後撲了上來，每一次的橫掃都在草原人的隊列裏製造出一片血紅色的無人區。
失去了草原上遼闊地帶的騰挪空間，被壓在山穀間的草原人賴以生存的遊擊戰術失去了靈魂，隨著萬夫長的接連戰死，他們徹底崩潰了。
有往山坡上衝的，有往河穀裏撤退的，有頑強抵抗的，也有臨陣脫逃的。
混合的場麵維持了大約十幾分鍾，兩個萬人隊除了被砍翻的一萬多人外，剩下的都被洶湧的人群裹挾著，驚恐地摔進了懸崖之下。
直到最後一箭射死一個低階的阿荀，這片戰場上能夠站立的隻剩下菲利普和他手下的戰士們了。
“救治傷員，收攏物資，拿不走的全部燒掉。”菲利普命令道。
“是！”錢德錘擊胸甲迴應道，他現在暫時卸任了親衛隊的責任，帶著手下的二十人領導起那些犽博族戰士，幫助他們快速建立起指揮體係，為下一步的快速擴張打下基礎。
重新有了眼睛之後，他們沿著一條詭異的弧線在山林間穿梭，一路北下，順便殲滅押送物資的草原人補給隊。
這已經是他們消滅掉的第三支補給隊了，同時也是第五個萬人隊。
而他們自身也因為缺少盔甲，傷亡近千人，當然絕大部分還是箭瘡，尤其是那2000人的壯漢，根本不是這些草原斥候能夠正麵抗衡的。
“墨菲！”
“在！”
“老規矩，這些犽博人歸你指揮，用草原人的裝備。我不管他們之前是投靠還是被俘，現在起隻能聽我的命令，否則格殺勿論！”
“遵命！”
草原人裹挾著二三十萬名犽博人，自然不會白白養著他們。
開始時把那些人送上前線當做炮灰，但心底堅韌的沃德佬根本不吃這一套，一概用冰冷的弓箭和劍斧招唿。
為此甚至差點引起這些犽博人的嘩變，原本還算和睦的關係也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當草原人為那些男性壯丁分發武器之後，又引起了一波叛逃，死傷了近千個草原人戰士，好容易才鎮壓下去。
但事後一萬人的懲罰性屠殺更激怒了這些犽博人，那些投降派被叛亂的下屬反殺，而草原人也將他們當做真正的奴隸關押或奴役起來，隻給很少的水和糧食。
至此，兩個族群結束了蜜月期，徹底走上了對立，雙方對彼此都恨之入骨。
有人出主意徹底坑殺這些消耗糧食的雜種，但為了降低風險，最終隻是分出了幾萬人作為奴隸，幫助他們運送物資輜重。
而其他人，尤其是那些婦女和兒童，都被當成了人質。
哪怕犽博人生性涼薄，但裏麵都是他們的妻兒老母，再怎麽無情也是有底限的。
三次襲擊，除了誤傷死亡的之外，菲利普他們還解放了近一萬多名犽博人。
墨菲的做法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單粗暴，找出裏麵領頭的人，用自己的能力辨別對方的良莠。
傾向草原人的，作惡多端的全部殺死，而其他的都留了下來，個別偏向沃德人或是老實本分的都被命為各級頭領，墨菲就是這支犽博軍團名義上最高領導人。
甭管裏麵有多少心懷鬼胎的，這項舉措讓墨菲搖身一變，成為上百年來，這片大山裏手下戰士最多的頭領之一。
同時菲利普還承諾，將會帶領他們把那些女人孩子從草原人的手裏搶迴來，多餘的物資軍械也全部歸他們所有，這才讓這群油滑的家夥暫時為他所用。
菲利普清楚地知道，打打順風仗或許還行，如果遇到精銳的草原人，這些烏合之眾唯一的下場就是一擊即潰，散落莽莽大山之中。
但他不在乎，隻要讓他手下的這些沃德族戰士少死一些就好，哪怕隻是少一個。
當他們來到草原人西線集結點不足30公裏的時候，他身邊的犽博軍團已經高達兩萬人。
這些天生的小偷、騙子和搶劫犯在武裝起了自己，並搶奪了大批物資的情況下，都莫名的戰意洶湧，表現得比菲利普手下的那些高山族戰士還要積極。
不僅利用自己對這片大山的熟悉，自如穿梭在各種林間小路上，騷擾襲擊草原人的小股斥候，更是在昨天悍然獨立向一個滿編的草原萬人隊發起了攻擊。
盡管自身同樣傷亡慘重，但這些犽博族漢子卻似乎渾不在意，興高采烈地分發起戰利品。
對此，墨菲的解釋是，至少上百年來，還沒有哪一個勢力可以聚攏這麽多強壯的戰士，這讓他們猛然意識到當團結在一起時，他們也可以發揮出強大的戰鬥力，令人畏懼。
菲利普和錢德對視一眼，誰都沒說什麽，同時也禁止手下瓜分那些所謂的戰利品。
草原人西線集結點以北20公裏，就是與紅月關遙相唿應的鐵岩關。
相比紅月關，這裏的地勢更為有利，不僅關前地形更為狹窄，要向衝上去還得攀爬一段至少200米長的山坡，所以壓力要小得多。
西線先鋒軍原本陸陸續續集結起來的兵力不過30萬人，明格的大部隊也陸續補充了20萬人過來，不過半個多月的大戰讓他們在消耗大半之後，攻勢就漸漸弱了下去。
哪怕是有明格的命令，但此時不管是領頭的阿荀團還是底下的戰士都有些消極厭戰的情緒，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東麵的紅月關上。
他們剩餘的人手已經不足以繼續開啟強攻了，隻好這樣勉強維持著壓迫。
對於這座鐵岩關，菲利普的感觸頗深，因為這裏和他頗有淵源，十歲那年的那次綁架，他正是擦著鐵岩關的防區，被偷偷運送出去的。
鐵岩關算是一個起點，穿過茂密的原始叢林繼續向西，是一整條巍峨的山脈，還有更多的混血人生活在裏麵。
最近的隻有300公裏外的一座建立在半山腰的關卡，絕對的易守難攻。
草原人要想繞過這三道邊防重關，就需要繼續向西跋涉一千多公裏。
更為關鍵的是，鐵岩關西北方向，也就是和落馬鎮之間的廣袤土地上，不知為何有一個巨大的盆地，如同一隻巨人的腳印，裏麵湖泊、沼澤和峽穀密布，地形複雜多變。
如果草原人從更西的地方入侵關內，或許遇到的抵抗不會那麽堅決，但是卻無法將自己龐大的兵力展開，缺少騰挪的空間。
隻要沿途城市派出兵馬，哪怕隻是二三線的部隊，很容易就能將他們堵截在這片狹長的區域裏麵。
所以任何有理智的指揮官都不會吃力不討好地選擇這樣的進攻路線。
紅月關和鐵岩關幾乎是他們唯二的選擇，尤其是地勢相對平坦，又是自南向北俯攻的紅月關，隻要突破了這裏，向東會讓東部防線腹背受敵，向東北則會兵逼高坎城，將整個戰局連接起來，徹底盤活。
說了這麽多，無非是表明了目前緊張的局勢。
現在擺在菲利普麵前的選擇有兩個，一是吃掉西部集結點剩餘的十幾萬人，二是無視他們，直接趕赴東線，力爭早日馳援紅月關。
菲利普考慮了足足一個小時，終於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雖然此時南方大荀明格已經帶領著主力部隊與東部集結點的先鋒軍匯合，百萬大軍攻城的局麵隨時可能出現，但是按照菲利普他們的腳程，即便此時出發也需要日夜不停至少一整天才能趕到戰場外圍的封鎖線。
以他們現在的兵力，吃掉十萬八萬草原人精銳還是勉強可以的，但麵對百萬大軍，尤其是那高達幾萬人的阿荀軍團絕對不夠看的。
最多也就是在邊緣進行襲擾，缺乏一錘定音的決戰能力。
但是他沒有，不代表鐵岩關沒有。
草原人可能缺乏相關的情報，可是作為狂獅師團的繼承人之一，菲利普可是清楚地記得，鐵岩關背靠的鐵山鎮可是高坎城周邊最大的金屬冶煉廠和盔甲製造廠。
那裏高大的城牆和體係完備的防禦設施簡直就是小一號的高坎城，更不要提常駐在那裏的一個超編的團隊3000人。
提前解決了鐵岩關外的敵人，雖然這裏的守軍不可能轉移，但是卻可以將駐守鐵山鎮的這個超編團隊解放出來，投入到東線的紅月關。
再不濟，隻要計劃得當，就可以從鐵山鎮得到大量優質的盔甲，這正是限製菲利普所屬部隊戰鬥力的關鍵。
那些平均高出20厘米的男性高山族戰士或許沒有辦法，但是普通製式的盔甲絕對可以穿戴在那些瑪迦團的女戰士的身上。
不用太多，隻要有3000套全身盔甲作為攻擊的箭頭，就足以形成一股恐怖的戰力，正麵鑿穿草原人密集的軍陣。
如同再為那些男性戰士配上巨盾，護在兩翼，就完全可以無視敵人的騷擾和反包圍。
最為關鍵的原因，就是菲利普看上了被困在西線集結點內高達十萬人的犽博俘虜，裏麵的成年男性至少也有四五萬人。
如果將這些人算上，哪怕是烏合之眾，也可以給草原人造成極大的麻煩，顧此失彼間，他的機會就來了。
所以當天夜裏，菲利普就騎上亞瑟，向鐵岩關的方向飛去。
大戰將至，主帥離陣本就是大忌，所以菲利普是借著夜色悄悄進行，知道內情的隻有錢德、阿芙、維克多和三位女團長。
沒有人懷疑他會一去不返，甚至在錢德等人的內心，隱隱還希望他就此退入防線的重重保護之中，不要再涉入險境。
草原人的眼睛自然日夜不停地在天上巡視，但是這些飛鶯夜蝠在傳奇獨角獸的麵前都是垃圾。
亞瑟飛得很高，距離地麵至少有上千米的距離，哪怕今晚的月色很亮，但是下麵的大地還是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