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飛奔。


    兩人才跑到圖書館的台階上,又是“轟隆”一聲雷電炸開。


    雨水突然變得密集,風也卷了起來。


    虞鶯鶯很少運動,跑了幾十米而已,就喘得厲害。


    但她眼睛亮亮的,笑著看向身邊的江賀:“我們動作很快,也很走運,剛跑到這裏就下大雨了。”


    “嗯……”江賀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突然又眼睛一瞪,兇巴巴地問道,“喂,說了讓你別對我動手動腳,你還想牽到什麽時候?”


    虞鶯鶯:“……嗯?”


    她順著江賀的視線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正牢牢抓著他的手腕,兩人的手膚色都很白,但對比特別明顯。


    她的手白皙細膩,纖細秀美,而他的手臂上卻凸顯幾條脈絡分明的暗青色血管,一看就勁瘦有力,透著一股男性陽剛氣息。


    虞鶯鶯眨了眨眼睛,又抬頭看向江賀。


    腦子空白兩秒,她忙不迭丟開他的手腕,甚至後退了好幾步,下意識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她知錯就改,但江賀的臉色一下更臭了。


    “哦,你是有意的。”江賀手指摩挲著手腕,抬眸涼涼道,“我沒點明的時候,你抓得可開心。被我點明就跟丟垃圾一樣丟開,虞鶯鶯,你好樣的!”


    “當然不是!”虞鶯鶯語塞,“我也沒有……”


    “那你什麽情況?你沒有什麽?沒有開心,還是沒有丟垃圾一樣甩開我?”


    “我就是擔心你的身體。”


    “哦……”江賀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沒想到你除了覬覦我的聰明才智,有天還會對我的身體感興趣,看來我上午真沒白警告你。”


    “……”虞鶯鶯感覺自己百口莫辯,想了想,還是自己理虧,於是謹慎地提議,“要不我們一起去找個水龍頭,我給你洗洗?”


    “洗洗就行了?”


    虞鶯鶯思考兩秒,認真分析:“畢竟也不能剁掉……”


    “虞鶯鶯,你是想氣死我!”江賀更生氣了,臭著臉看她足足看了兩三秒後,輕哼一聲,轉身就走。


    虞鶯鶯:“……?”


    這是什麽情況?


    這是要洗還是不要洗?


    這事是過去了,還是沒過去?


    大少爺的心思真的很難懂。


    她一頭霧水。


    眼看著前麵的江賀越走越遠,她連忙跟上,一邊走一邊從書包裏往外拿濕紙巾。


    等兩人找到位置坐下,她把濕紙巾遞到江賀麵前,又成功換迴他一個不滿的臭臉,忍了忍沒忍住,不打算慣著他了。


    但以她的性格,她也做不到對生著病的江賀發火。


    且發火也解決不了問題。


    她冷靜下來,歪著腦袋去找江賀的眼睛,語氣溫和地說道:“江賀,我知道你有點生氣,是因為我剛才沒有經過你的允許,牽了你的手。”


    江賀突然愣住,下意識扭頭看向她。


    在他印象裏,他和虞鶯鶯要麽是老死不相往來,看對方一眼都覺得晦氣,要麽就是針鋒相對,不吵出個結果不會罷休。


    明明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甚至他有時還是出於好意,但她卻一直看他不順眼。


    竟然有這麽一天,她會這麽平靜,甚至溫柔地對待他?


    虞鶯鶯又道:“你明明說過了,不喜歡我碰你,無論我因為什麽原因牽了你的手,你生氣都是很正常的,我能理解。”


    江賀:“咳咳……”


    “現在我跟你誠懇的說一聲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如果你覺得我能為你做點什麽彌補,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會盡力去做的。”


    江賀別過眼,不再看她:“也沒……沒什麽,我沒生氣。”


    藏在黑發裏的耳朵尖,隱隱有些發燙,好在應該沒人發現。


    他在心裏暗罵一聲,用力揉了揉。


    “沒生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很大度,很大氣的人。”虞鶯鶯杏眸彎彎,揚起淺笑。


    江賀清咳一聲,挺直腰板。


    “不過,我有個小疑問,可以問你嗎?”虞鶯鶯眼中不乏好奇。


    江賀剛被哄得舒舒服服,喝了一口水,大方道:“你問。”


    “我們之前談了多久戀愛?”虞鶯鶯問。


    “……”江賀不自在地輕咳一聲,開始瞎扯,“大概,可能,也許……差不多談了一年多了吧。”


    “一年時間也不短了,我們之前沒有牽手擁抱過嗎?看你這反應,應該沒有過?那……我們肯定也沒接過吻……”


    “噗!咳咳咳……”


    虞鶯鶯還沒問完,江賀突地嗆到。


    他猛地彎下腰,接著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狂咳,這讓她的問題不好再問下去,隻能暫時作罷。


    “你沒事吧?”想了想,虞鶯鶯還是在江賀的背上拍了拍,給他順氣,一邊認真問道,“隔著衣服碰你沒事吧?要是你還是不喜歡,我就不拍了。”


    江賀:“……?!!!”


    他根本不想迴答她!


    什麽都不想迴答!


    這要怎麽迴答?!


    不過,虞鶯鶯也不需要他迴答。


    等他咳嗽緩過來,她從書包網兜裏拿出特意帶著的保溫杯,給他倒了一杯溫水:“感冒了別喝冷的,喝我給你帶的溫水吧。保溫杯是我新買的,幹淨的。”


    江賀喉結滾了滾,矜持點頭:“嗯。”


    喝下一口溫水,咳得發疼的喉嚨果然舒服了不少。


    虞鶯鶯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也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接著之前的問題問道:“我們有過身體接觸嗎?”


    “當然有過!”江賀不可能認慫,硬著頭皮道,“我們不僅牽手過,擁抱過,也有接,接吻過。你,你還最喜歡我親你胸口的朱砂痣,總是強迫我親它……”


    虞鶯鶯震驚地脫口而出:“等等!不可能!”


    天崩地裂。


    不敢置信。


    胸,胸口的朱砂痣?


    她強迫江賀,親,親吻她那裏?她就上了個大學而已,變得那麽不要臉了嗎?


    大學裏學的,都是正經知識吧?


    什麽不可能?對上虞鶯鶯仿佛天塌了一樣驚恐的眼神,江賀莫名臭臉。


    想到什麽,他拿出手機操作了一下,把手機屏幕麵向虞鶯鶯:“你自己看。”


    屏幕上是一張拍糊了的照片,但能大概看出是什麽……


    黑色短袖的領口不知道怎麽被扯得變形,女生秀氣的鎖骨下是一片細膩如玉的白膩,一顆米粒大小的朱砂痣點在胸口,又美又豔。


    這,這……


    虞鶯鶯驚得失去語言。


    江賀道:“你讓我拍的。”


    “真……真的?”


    “真的!”


    虞鶯鶯世界觀都崩塌了,她下意識避開江賀的視線,頭疼道:“你,你先把照片刪了。”


    “好。”江賀摸了摸鼻子,答應得幹脆。


    虞鶯鶯:“……”


    花了好幾分鍾時間,她才平複內心見鬼的情緒。


    如果之前她還對自己和江賀的戀愛關係存疑,現在是一點也不懷疑了。


    雖然她依舊想不通……


    她看向江賀:“是因為我失憶了,對你處處抗拒讓你不舒服,所以你生氣了,才會用這樣的方式表達,想引起我的重視嗎?”


    “什麽?”江賀一下沒反應過來。


    虞鶯鶯看著他,認真道:“這兩天我想了想,我最近的做法可能真的傷到了你,是我不對。以後我會對你好一點,主動一點,認真經營我們之間的感情。”


    江賀:“……什,什麽?”


    因為過度驚訝,他感覺自己的舌頭快打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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