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兒點點頭,“當然,夫人。”


    上一世,煙花柳巷之後,有一條密道,連接著後麵一座小宅院,外人看,或許是普通一處民宅,但實際上其中暗藏玄機。


    邊關細作,就在裏麵。


    方才她帶佩兒去,也是為了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是了,普通的小巷子,居然看守那麽多人。”


    她看向沉思的楚恆,“不覺得奇怪嗎?”


    楚恆與大理寺少卿劉奉承互視,察覺到彼此眼裏一閃而過的光,


    劉奉承一拍桌子,“去看看!”


    楚恆作為將軍,自然要去。


    他鄭重其事路過謝朝朝,溫聲細語,“你就在這裏,我去去就來。”


    謝朝朝作揖,目送二人離開。


    一炷香時間,門外大張旗鼓,聲音巨大。


    淺眠的謝朝朝被佩兒搖醒,她滿臉笑意,“夫人,將軍迴來了!”


    謝朝朝出去,看到大批司獄壓著五名市井小販進來,劉奉承與楚恆在後麵不知探討些什麽,看到她,紛紛快步過來。


    “多謝夫人,才讓鄙人成功抓捕到邊關細作,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請您與小將軍吃一頓。”


    謝朝朝擺手,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模樣。


    “大人客氣了,我隻感覺有些奇怪,並不知是何人,按功勞來說,也是劉大人一舉殲滅這麽多人來的大,客就不用了,多謝大人美意。”


    劉奉承喜歡謝朝朝真情實切的性子。


    不邀功、不做作、不撒謊。


    迴頭看楚恆,大手輕拍他肩膀,“夫人不錯哦。”


    楚恆本喜歡板著的臉,因謝朝朝而帶上淺淺,不易察覺的笑意,心中隱隱驕傲,微抿唇,“三生有幸。”


    “我們先去拷問細作,你先迴還是在這裏等我?”


    已經等了這麽久,謝朝朝也不差一時半會。


    楚恆得到迴應,心湧上期盼。


    與劉奉承一起離開,謝朝朝帶著佩兒重新迴房間,走到一側拿起書籍翻閱。


    ……


    大牢。


    楚恆雙手抱臂,靠在牆壁,麵無表情,如一塊千年寒冰,渾身上下散發出犀利。


    劉奉承怒目圓睜,“你們以為跑掉的兩個人會迴去給你們搬救兵?癡心妄想,真當京城這麽好進,大理寺想出就出?”


    “把此番來的目的說出來,我們還可以饒你們一命。”


    對麵被綁在木樁的五名細作被打得皮開肉綻,一人朝地上吐出口水,“呸!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他們會為我們報仇的!會的!”


    劉奉承蹙眉,“死鴨子嘴硬,把他們五個人分開關押,不信問不出什麽。”


    他們終究是低估了五個人的忍耐力。


    被打暈,用水潑醒,刑法都用上,依舊沒撬開五人的嘴。


    天以黑,自知問不出什麽。


    劉奉承便讓楚恆帶夫人迴去,明日他再想對策。


    楚恆淡然,“如若不行,就關押到刑部,由我親自審問。”


    “好。”


    二人分別,楚恆大跨步來到書房,掀開簾子,看到點燃一盞油燈,拿毛筆在紙上書寫什麽的謝朝朝。


    燭光打在身上,鋪上淡淡一層橙光,一襲綠色樸素衣裙,發髻用一根木簪隨意攏起,身形修長,清雅如蓮,美若天仙。


    不知不覺,眼前浮現小時的破舊老廟。


    那肉嘟嘟的姑娘滿身傷痕,依舊把手中的包子掰給他一半,說:“不怕不怕,吃口包包,痛痛飛走啦!”


    那時的她明明怕到一直在哭。


    可比起自己的恐懼,他似乎更要重要。


    “小將軍。”


    佩兒的唿喚將楚恆從遠處拉迴,謝朝朝已然抬頭,看他迴來,起身收攏桌上筆墨,“劉大人書房好書多,看進去就抄了兩遍,那些人可是問清楚了?”


    楚恆走過去,遺憾搖頭,“不行,嘴很嚴。”


    看謝朝朝不言語,楚恆轉移話題,“讓夫人等這麽久,真是慚愧,餓了吧?走,我們迴家。”


    二人一起離開大理寺,坐上馬車。


    謝朝朝困倦,靠在一側睡去。


    楚恆望著她的側臉,眸中漸漸蔓延眷念,抬起手,想摸摸她的臉,卻在最後一步停下,忍耐放下。


    操之過急,會嚇跑她的。


    ……


    二人沒迴,楚夫人命令楚將軍不許上桌。


    終於等到,這才開飯。


    劉鳳翎餓得饑腸轆轆,不由小聲埋怨,又透著俏皮,“表哥表嫂你們終於迴來了,再晚幾秒,我就成木乃伊了。”


    自從上次那事,她說的話,大家聽得雲裏霧裏。


    聽不懂也懶得問,權當她被打擊到。


    為了彌補,就由著她說些聽不懂的。


    “有些事要處理,你是客,你餓可以先吃。”


    楚恆風塵仆仆幫謝朝朝擺好碗筷。


    劉鳳翎憋著嘴,“你沒迴,誰好意思吃?我等表哥這麽久,也沒看你照顧我。”


    楚恆話裏聽不出情緒,“要是這樣,你該感謝你表嫂,不是她,今晚你連飯也吃不上。”


    聽聞事關謝朝朝,楚夫人好奇開口,“怎麽迴事?”


    話匣子被打開,楚恆介紹寶貝一樣,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講出,特別是謝朝朝一句話提示細作位置。


    一時間,餐桌喜氣洋洋。


    楚夫人更是關切把大魚大肉都往謝朝朝那邊放,越看這孩子瘦得骨頭凸出就心疼,迴頭瞪大塊頭楚將軍。


    “我就說,朝朝比謝月兒好。”


    “像個小福星,第一天以身犯險救了恆兒,今天又一語道破細作位置,我們全家都得感謝朝朝,否則皇帝怪罪下來,你自己拿腦袋抵命去。”


    楚將軍征戰沙場,饑一頓飽一頓早已習慣,此刻又憋屈又窩火,不敢發作,忍著耐著。


    “是,夫人說得對。”


    謝朝朝目光溫柔,從未想過久違的關愛,在陌生的楚家得到。


    望著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劉鳳翎心裏這個憋屈。


    才嫁過來一天!一家人都向著她說話!這要是時間再久點,她還不上天了?


    不行,她得加快速度讓二人和離。


    絕不能讓她站穩地位,自己要為楚恆發揮作用,讓他們知道,自己才是必不可缺的存在。


    “審問得如何?”楚將軍邊吃邊問。


    楚恆遺憾把事說了一遍。


    “是嗎?沒看出來,邊關人骨頭這麽難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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