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崢退了燒後,風寒症狀也減輕了好些,便有了想要去學堂上課的念頭。


    輕塵苦勸不下,隻能去找初微,初微當即拍板,“你現在的身體還是靜養為宜,科考之事原不在這一日兩日的學習,等風寒痊愈了再去便是。”


    陸崢卻還是想去,遲遲沒有點頭答應。


    初微在看書時候就發覺了,這孩子多少有些死強,正麵論述很難說通,便換了另一種說話思路。


    “你也別光顧著自己上進,好歹也替我想想,你父親要是迴來,知道了你病成這樣還強撐著去學堂,會怎麽想?”


    保不齊就會覺得她這個嫡母做得不稱職。


    陸崢卻道:“父親往年都是初五之後才會迴來。”


    過年那幾天宮中大宴小宴不斷,反而一年當中是最忙的時候,所以陸今安每年的除夕和新年都不在家中過,要事事以宮裏的主子為先。


    “昨兒聽祖母說起,說他來信了,正好有事去了淮安,過幾日就迴來,你休養好了再去上學,聽到沒?”


    陸崢一聽這話果然乖了,沉默半晌之後安靜地點了點頭。


    大夫隔兩日來給陸崢請一次脈,到了第六日時候,診脈過後收起藥箱,對初微道,“公子身體康複得差不多了,但還是要注意保養個幾日。”


    初微點頭:“成。”


    那就先去學堂送他幾天,等身體完全康複後再由陸崢自行決定如何出門。


    第二日一早,陸崢在正院用過早膳後,就見初微跟著他一起出門,並貼心的準備好了馬車。


    陸崢下意識拒絕:“不用給我準備馬車。”


    “誰說是給你準備的?”初微自己先上了車子,“我就是有事出門,順帶捎你一下,要不然她們又說我,一大早出門都不捎帶你一程,這個母親做得不夠賢良。”


    陸崢:……


    其實他還真沒看出來她有多麽賢良。


    不過她說得也對,他生了這些日的病,身上一直沒什麽力氣,此時頂著寒風走路去學堂難免病情反複。


    林初微在車子裏麵新放了鵝絨軟墊,又添置了暖爐和熏香,兩人倚在溫軟的靠墊上,周身縈繞著的,是暖融融的清甜果香……陸崢認命般的妥協,不得不說,坐車其實也挺好。


    初微看著陸崢眉頭從緊皺到舒展,整個人的狀態也從緊繃到放鬆,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口嫌體正直的傲嬌樣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誰。


    李維今天出門早,到學堂後在門外稍稍站了一會兒,就見到了甚少出現陸家的馬車停在了學堂門前,陸崢下車之後,林初微竟然也下了車來,叮囑幾句話後,又拿了披風交給他身邊小廝,而後才乘車離去。


    李維無不羨慕道:“你母親人挺不錯的。”


    他長這麽大親媽都沒來送過他,人家陸崢的養母就來送了。


    陸崢臉上浮起了一點不自然的微紅,麵上卻淡定道:“快進去吧,馬上開課了。”


    ==


    哲王生辰這日,王府熱鬧了一整天,送禮賀壽的賓客絡繹不絕。


    不過哲王興致並不算高。


    事發突然,家中來了這幾年在皇帝跟前相當的臉的五皇子,把他作為壽星的風頭全給搶了。


    不過搶風頭倒也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他明明近來和三皇子走得近,皇帝卻突然讓五皇子過來祝壽。


    而朝中是個人都知道,這三皇子和五皇子最不對盤,陛下有此安排,到底是想要重新啟用他,給他更重要的差事和職位,還是為了敲打他這些日的所作所為呢?


    哲王有些摸不清頭腦。


    哲王府前院西南角別具一格的雅致院落內,五皇子連著灌了兩大盞醒酒茶,大著舌頭跟陸今安分析道:“我這個王叔也謹慎,即便今日是他的壽辰,在宴席上也是謹小慎微,連酒水都不肯多飲,當真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


    陸今安最了解五皇子的性格,知道他這次出門倘若拿不到什麽對自己有利的實證,定不肯善罷甘休。


    “要不我去找寧家老太爺問問,可有其他線索?”


    五皇子也知道陸家和淮安的寧家祖上有一些交情,而寧家久居淮安,也一定知曉哲王的不少事情。


    他想了想,對陸今安道,“王叔從前吃過你的虧,你在這裏盯著他難免忌憚,不敢有所動作。不如這樣,你寫封手書交我,我讓許元去寧家找人。你這會兒先迴家裏看看,多陪陪老夫人和你那新婚夫人。”


    哲王生性敏感多疑,對自己又向來顧忌,陸今安也覺得,五皇子這個安排合理。


    “好,我先迴青州,等你消息。”


    ****


    陸老夫人收信之後算算時間,覺得陸今安怎麽著也該小半個月後才能迴來,結果沒幾日就見到了二郎本人。


    這是陸今安到家動作最快的一次,陸老夫人不免有些詫異:“什麽時候迴來的?”


    “就在剛剛。”陸今安道,“五皇子在淮安那邊還要停留些時日,讓我提前迴來看看。”


    陸老夫人一聽無事也放下心來:“這次來家能待多久?”


    陸今安道:“大概能有三五天的時日。”


    陸老夫人喜上眉梢:“這敢情好。”


    陸今安這幾年除了過年和婚假,還沒在家待過這麽長時間。


    老夫人和陸今安說了好一會兒話,其中自然也繞不開初微,對於上次的家書事件,老夫人一直有些疑惑,這會兒也對著他問了出來。


    “你上次寄信又是怎麽迴事,怎麽不給你媳婦也寄一封迴來?你這剛成婚,一走就是這麽多日,心裏對她就沒有一點掛念?”


    陸今安的確沒掛念林初微多少,但也絕沒有想繞過她不寫信的意思。


    隻是他此時不能說一早提前寫了信的實情,說了之後就是敷衍長輩不孝順,此時也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陸老夫人看陸今安不再說話,開始語重心長道:“因著這件事情,府裏已然有了諸多議論,林氏雖然看著是個心大的,不在意這些小節,但她一個女兒家,大老遠嫁過來,心裏還不定怎麽委屈。你從小做事就穩成,如今也大了,能獨當一麵了,隻是林氏這件事情的處理上實在有些欠妥。”


    “是。”陸今安應道,“這事的確是我考慮不周。”


    “她們都說你不看重林氏,倒也不止因著這一件事。你剛成婚就匆匆迴京,留了她在府裏,外頭難免諸多猜測。”老夫人道,“你在京城這麽多年,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也不成,她如今身子也好了,乘車出門想來也無礙。你這次迴京,可有什麽其他打算?”


    陸今安沉吟道:“祖母的意思,是讓我帶林氏迴京?”


    大概兩刻鍾前,初微接到周嬤嬤來報,說二爺迴了府上,此時正要去往寧壽堂請安,二夫人可要過去看看?


    初微匆匆換好衣服趕來,遠遠聽到陸老夫人和陸今安在說話。


    老夫人口氣很十分少見的嚴肅,大概是在對著孫兒訓話。


    初微覺得有些奇怪。


    老夫人一向喜歡陸今安這個孩子,他又是難得大老遠迴來一趟,見著了應該高興才是,怎麽一上來就開始訓話?


    她來不及多想,就已經走到了正房門外,結果剛進門就聽到陸今安要把她帶去京城這話。


    初微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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