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金鑾殿內卻氣氛凝重。時晚夏一襲素錦,身姿挺拔地站在殿中,仿若疾風裏的勁竹,與周遭一片朱紫朝服格格不入。


    她方才論及的革新商事、興辦女學之策,此刻正像熱油入了冷水,在朝堂上激起千層浪。


    禮部尚書王崇率先發難,袍袖一甩,上前幾步,白淨麵皮因憤怒而漲紅:“荒唐!國家大事,向來是吾等男兒在朝堂籌謀,你一深閨婦人,拋頭露麵已是大違婦道,竟還妄圖置喙國策,莫不是讀了幾本書,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朝以禮治國,《禮記》有雲‘婦人,從人者也’,你公然違背古訓,朝堂豈是你放肆之地!”他目光掃過四周同僚,尋求著唿應,那眼神仿佛在說,此等悖逆之舉,人人得而斥之。


    兵部尚書趙勳緊接著跨出,聲若洪鍾:“哼,我朝文臣武將,哪個不是苦讀數十載、曆經宦海沉浮才有今日議政之權。天下莘莘學子,尚在科場拚搏,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忠君國。”


    “你一介女流,手無縛雞之力,肩不能挑擔,卻在此大言不慚,莫不是要亂了朝綱?且看那牝雞司晨,殷鑒不遠,女子幹政,必致災禍!”


    說罷,他重重頓了頓手中的笏板,發出沉悶聲響,似要將這“荒謬”敲碎。


    戶部尚書範鵬也站了出來,撫著圓滾滾的肚子,一臉憤慨:“陛下,臣以為此女之言,荒謬至極。”


    “當下國庫空虛,正是我等殫精竭慮,從農桑賦稅、鹽鐵專營等國之根基處謀劃開源節流之時。”


    “她卻提出什麽革新商事,行那投機逐利之道,若商事過盛,人心浮躁,農工必受其擾,動搖國本啊!再者,興辦女學,耗費銀錢不說,女子識字有了心思,恐生閨閣不寧,危及家宅,此風斷不可長!”


    一時間,朝堂像炸開了鍋,大臣們紛紛攘攘,斥責聲此起彼伏。


    吏部侍郎捋著胡須,搖頭晃腦:“古往今來,女子便應以三從四德為綱常,未出閣學女紅、知禮儀,相夫教子,才是正道。你這般行徑,置祖宗規矩於何地?”


    “我朝曆代先皇後妃,皆以賢德輔佐君王,從未聽聞有女子公然議政,這成何體統?”


    言罷,眼角餘光還瞥向禦座之上,似在提醒皇帝莫要縱容此風。


    禦史中丞也挺身而出,清瘦的臉上滿是冷峻:“婦人參政,聞所未聞,此風若長,必致家國不寧。陛下,當以社稷為重,速譴此婦人歸宅,莫讓她再胡言亂語,擾亂視聽。”


    “且此女孤身入朝堂,行徑乖張,臣恐其背後受人指使,有亂黨之嫌,不可不察!”他言辭犀利,句句如刀,直逼時晚夏。


    時晚夏目光掃過眾人,不卑不亢,待喧嘩稍歇,她朱唇輕啟:“諸位大人,且聽民女一言。”


    “如今商事不振,民生艱難,農桑雖為根本,可商業若興,賦稅足則倉廩實,可助軍資、賑天災。”


    “至於女學,並非要女子入朝為官,而是令其讀書識字,明事理,教子女以忠義,輔夫君之賢德,怎會是禍亂之源?”


    “而且,我的國家女子不僅能為官,也為我國的發展做出了重大的的貢獻,你們也不能因為性別就覺得女子本弱,不能為自己的國家做出貢獻。”


    “相反,每個人來到這個世上都有他應有的作用,不能因為,出身,性別就否定了他生而為人的權利。”


    “一個國家若是想長盛不衰,就要讓這個國家的所有人都有歸屬感和認同感。家國大義誰不懂呢?但他們也要有機會呀!”


    她聲音清脆,在殿內迴蕩,字字句句敲打著眾人固有的執念。


    皇帝坐在龍椅之上,一直沉默不語,此時微微前傾身子,目光深邃地看著殿下眾人,似要看穿這洶湧暗流之下,究竟何方才是真正的救國良方,而時晚夏這一抹突兀的倔強,又是否能在這頑固朝堂石縫中,尋得生機……


    時晚夏微微揚起下巴,目光如炬,直視著一眾大臣,不待怒氣衝衝的眾人再次開口,她蓮步輕移,上前幾步,清脆嗓音響徹朝堂:“諸位大人,口口聲聲言及古訓、祖宗規矩,可曾想過,時移世易!”


    她長袖一拂,指向殿外,“且看如今市井街巷,多少商戶因舊製繁苛,經營維艱,貨不能暢流,財難以聚積,致百姓困窘,國庫亦難充盈。“


    ”革新商事,正為疏通脈絡,令貨物通有無、促經濟繁興,此乃固本培元之舉,何來動搖國本之說?”


    繼而,她轉向彈劾女學的大臣,目光清冷:“至於女學,大人言耗費銀錢、致閨閣不寧,何其短視!家中母教若失,孩童啟蒙何從談起?“


    ”女子讀書明理,培育賢能子嗣,相夫亦能助其明察事理,於家於國,益處無窮。遠溯那先祖的皇後,以才學佐太祖,成盛世之治佳話,近觀民間,多少賢婦憑見識挽家族於危難,怎可一概貶為無用?”


    見禦史中丞提及亂黨嫌疑,時晚夏柳眉倒豎,怒而駁斥:“中丞大人,莫要血口噴人!我一介女子,心懷家國,為民生請命,憑的是拳拳赤誠。“


    ”大人不察忠奸,不辨良莠,單憑臆想妄加罪名,如此行徑,怎堪為禦史表率,又何能服眾?”


    言罷,她傲然挺立,靜待眾人迴應,朝堂之上,氣氛一時膠著,唯有時晚夏的身影在晨光透窗的光影中,愈發顯得堅毅。


    金鑾殿內,氣氛劍拔弩張,日光透過雕花窗欞,灑下斑駁光影,似也在這激烈交鋒中投下幾分緊張。


    禦史中丞李大人氣得胡須亂顫,指尖哆嗦地指著時晚夏,雙眼圓睜,額上青筋隱現,一時竟被她的反擊噎得語塞。


    可畢竟在官場摸爬滾打數十春秋,怎甘在這眾目睽睽下被一女子占了上風,他強壓怒火,牙縫裏擠出狠話:“大膽!你一個不通禮法,不知中庸,不識策論的無知婦人,僅憑你那點可憐的學識,就妄圖顛覆我蒼淩朝堂?簡直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就是,黃口小兒,竟敢口出狂言!”吏部尚書崔大人也跟著附和,上前一步,袍袖一揮,臉上帶著高高在上的鄙夷。


    “我等皆是十年寒窗苦讀,經科舉嚴苛篩選,方有幸入朝為官,為陛下盡忠,為百姓謀福。”


    “你一個深居後宅、讀了幾本書的婦人,能見過幾分世麵,懂什麽家國大事,真是井底之蛙!”話語如冰刀霜劍,在殿內嗡嗡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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