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晚夏糾結了許久,終究還是咬了咬牙,告知了林羽:“長公主此次前來,是為了我這個打破世俗禮教的女子。”


    “如今這世道不允許女子為官,所以,她想來阻止。你別擔心了,長公主也是為你好,你離家也有些時日,不如迴家看看父母吧!”


    她看著林羽,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感,“我這裏還是需要你的,我知道你想做大俠,可你做大俠要行俠仗義。懲強扶弱,沒有銀錢傍身,你這大俠也做不了多久,我這裏歡迎你再迴來。”


    林羽白了她一眼,雖然他不知長公主為何來這裏,但心中篤定此事絕對和時晚夏脫不了幹係。


    他們幾人還沉浸在各自的思緒與盤算之中,渾然不知一場巨大的危機正在悄然來臨。


    京城朝堂之上,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當今天子怒目圓睜,望著手中的奏折,猛地將禦書房內的硯台砸向地麵。


    那硯台應聲而碎,墨汁濺在地上,恰似此刻朝堂上彌漫的陰霾。


    地上跪著吏部尚書顏朝言和丞相崔轍,兩人被陛下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渾身顫抖,連連求饒:“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天子氣得來迴踱步,怒吼道:“息怒!如何息怒?崔轍你的好侄兒。”


    “啊!為了討一女子歡心,竟讓她做了一方縣令,簡直是不可饒恕,荒唐至極!”


    “你身為百官之首,你說,朕看你如何辯解?你的好侄兒,可真是好樣的,自古以來,男主內,女主外。


    “女子為官,簡直是胡鬧,這般擾亂朝綱,置祖宗禮法於何地?”


    丞相崔轍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他深知此事已觸怒龍顏,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迴應:“陛下,微臣侄兒年少無知,犯下此等大錯,微臣也有失察之罪。”


    “但那女子確有非凡之才,在當地治理頗有成效,還望陛下從輕發落。”


    天子冷笑一聲:“從輕發落?崔轍,你莫不是糊塗了?此例一開,日後天下女子豈不是皆要效仿?這朝堂之上,豈非要亂了套?”


    吏部尚書顏朝言也趕忙附和:“陛下聖明,此風斷不可長。”


    “不過那女子能得崔大人侄兒賞識,想必也有過人之處,或許可另尋他法安置,以免激起民怨。”


    天子冷哼:“朕不管你們用什麽法子,總之,要將此事妥善處理,莫要讓朕再聽到半句閑言碎語。若有差池,你們二人提頭來見!”


    “微臣遵旨!”崔轍和顏朝言齊聲應道,可心中卻如壓了千斤巨石。他們知道,要平息此事並非易事,不僅要應對天子的怒火,還要考慮背後各方的利益與勢力。


    天子於盛怒之中突然想起,這兩人既然敢這般膽大妄為,他倒要看看這女子究竟是何模樣,究竟有何魔力能讓清河崔氏的子弟為她破例。


    “慢著!”


    他大喝一聲,而後對大內總管下令,“來人,宣大理寺卿裴泫。”


    大內總管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吩咐人去傳令。


    此刻陛下怒火中燒,整個禦書房內的空氣仿佛都被點燃,炙熱而壓抑。


    清河崔氏身為名門望族,在朝中根基深厚,勢力盤根錯節,如今其族人做出這等公然違背祖製之事,無疑是在天子的威嚴上狠狠劃了一道。


    崔轍跪在地上,冷汗如豆,不停地從額頭冒出,順著臉頰滑落,他的官服後背早已被汗水浸濕。


    他深知此次侄兒犯下的過錯極為嚴重,不僅觸怒了天子,更是將整個清河崔氏置於風口浪尖。


    在這封建禮教森嚴的世道,女子為官乃是大忌,是對祖宗禮法的嚴重褻瀆,而他身為丞相,侄兒做出此等事,難免會被人視作家族管教不嚴,甚至懷疑他在背後縱容。


    時間在這凝重的氛圍中緩緩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著地上跪著的兩人。


    終於,大理寺卿裴泫匆匆趕來,他一路小跑進入禦書房,見到天子滿臉怒容,地上跪著瑟瑟發抖的崔轍和顏朝言,心中已大致猜到發生了何事。


    裴泫趕忙行禮:“陛下,臣裴泫奉命前來,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天子看著裴泫,眼神中透著威嚴與一絲探究:“裴卿,朕聽聞清河崔氏有人讓一女子為官,此事你可知曉?”


    裴泫恭敬地迴答:“陛下,臣略有耳聞。此事已在京城中傳得沸沸揚揚,臣正欲深入調查,卻尚未向陛下稟報。”


    天子冷哼一聲:“朕命你即刻前往幽州把這兩人抓拿迴京,徹查此事,將那女子的身份背景、為官期間的所作所為。”


    “以及清河崔氏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都給朕查得清清楚楚。朕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裴泫領命:“臣遵旨,臣定當竭盡全力,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絕不姑息任何違法亂紀之人。”


    說罷,裴泫便退下,著手準備調查事宜。而崔轍望著裴泫離去的背影,心中滿是憂慮。


    他知道,裴泫一向以公正嚴明著稱,這次侄兒的事情落在他手上,怕是難以善了。


    崔轍剛想起身,天子那淩厲的眼神便如利箭般掃向他,仿若能穿透靈魂,嚇得他頓時不敢亂動,整個人僵在原地。


    短暫的寂靜後,他才迴過神來,連忙開口求情:“陛下息怒,我清河崔氏一直效忠於您和朝廷。”


    “自先祖起,便承蒙皇恩,世代沐浴在陛下的浩蕩恩澤之下,為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崔轍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額頭的汗珠順著鬢角不斷滑落,他卻不敢抬手擦拭?


    “此次,崔知浩此次膽大妄為,實乃家族之恥。臣管教無方,罪該萬死。”


    “但臣深知陛下聖明,定能明察秋毫,知曉這隻是那逆子的一己之私,絕非清河崔氏之集體意願。”


    天子麵色冷峻,猶如寒夜中的冰霜,他緊盯著崔轍,沉默良久,那沉重的壓迫感讓整個禦書房仿若被烏雲籠罩。


    “崔轍,你身為丞相,又是清河崔氏的長輩,你侄兒做出此等違背祖製之事,你竟稱毫不知情?你覺得朕會信嗎?”


    崔轍磕頭如搗蒜,“陛下,臣句句屬實。知浩那孩子平日裏雖有些任性,但臣絕想不到他竟敢如此胡作非為。”


    “臣定當全力配合大理寺卿的調查,若有任何隱瞞,甘願受陛下嚴懲。”


    天子微微眯起雙眼,眼中的怒火似有消減卻仍有餘威。


    “崔氏在朝中的地位舉足輕重,朕一直對你們寄予厚望。”


    “如今卻出了這等醜事,若不妥善處置,何以服眾?”


    “朕且給你一個機會,待裴泫查明真相,你最好能給朕一個滿意的交代,否則,朕絕不輕饒。”


    “多謝陛下寬容,臣定不負陛下所望。”崔轍如蒙大赦,聲音中卻仍帶著難以掩飾的惶恐。


    待崔轍和顏朝言退下後,天子獨自坐在禦書房中,眉頭緊鎖。


    他深知清河崔氏在朝堂勢力龐大,牽一發而動全身,但女子為官之事關乎祖宗禮法與朝綱秩序,絕不能姑息縱容。


    而此時,遠在千裏之外的時晚夏,正平靜地處理著一方事務,殊不知一場由她而起的風暴即將席卷而來,將她卷入未知的命運旋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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