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狗怎麽會有這麽多門火炮?”


    完顏宗雋臉色煞白,嘴裏麵喃喃自語。所有的金兵將領都是臉上難看,一片灰敗之色。


    完顏銀可術手指不由得微微顫抖,沉聲道:“傳令下去,各軍做好準備!惡戰就要開始!”


    折彥質、折彥適等人也是暗暗心驚。剛才是有200門小炮,已經殺死殺傷了幾千金人騎兵,讓人大開眼界。如今這七八百枚火炮擺出來,光是這陣勢,已經讓人不寒而栗。


    怪不得忠義軍能縱橫天下。士兵驍勇善戰不說,再加上如此犀利的火器,世上又有幾支軍隊能夠抗衡。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軍中還有數百門小炮尚未投入戰場,作為輔助使用,光是河東忠義軍,軍中的火炮已經超過千門。


    “蓬!蓬!蓬!”


    短管火炮噴出大股白煙,唿嘯聲中,一個個臉盆大小的炮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飛而去。


    “炮擊,快趴下!”


    炮聲響起時,金兵們一個個躲在壕溝裏,或藏在矮牆後,以躲避宋軍的炮擊。


    100顆炮彈,或淩空或在地麵,一起爆炸。


    蹲在地上的王實隻覺得耳朵嗡嗡直響,背上一陣巨痛,整個人就被炸趴在地上,背上全部都是拇指大的血眼。他跟著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無數的煙柱在金兵陣地上升起,這些煙柱伴同火焰,高達數米,爆炸聲更是驚人,伴隨著金兵們慘烈的叫聲,無數的殘肢斷體被拋往空中。


    這就是開花彈的威力,猛烈而又殘暴,炮彈波及的金兵們血肉模糊,死傷累累。而那些還沒有被波及的則是心驚肉跳,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辦。


    又是一輪炮彈迎頭而來,又是一陣陣慘叫和巨大的傷亡。隨著對方火炮的連續攻擊,地麵上半人高的野草紛紛被引燃,整個金兵的前沿陣地,彌漫在一片火光和煙霧之中。


    炮彈不斷砸來,被煙霧所籠罩的金兵們再也承受不了熱嗆逼人的火燒煙熏,紛紛捂著口鼻,狼狽地向後逃去。


    “開炮!”


    這一次卻是九斤的將軍炮,無數顆霰彈咆哮而出,在金兵陣地上淩空飛舞,肆意收割著倉皇逃竄的金兵們的性命。


    山坡上的金兵更是狼狽。東麵的金兵還有戰壕和短牆,能抵抗部分的炮彈轟擊,他們卻什麽屏障都沒有,隻有依靠山勢。對方無盡的火炮打來,山坡上的野草和樹枝都被點燃,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由山腳下向山坡上卷去。


    張憲等人也是目瞪口呆,誰也沒有想到,開花彈的一陣猛轟,竟然能夠引起火災。山上山下都是齊腰高的野草,現在又是深秋時節,草枯樹幹,極易引起明火。


    “開花彈再打幾輪!”


    眼看著山上山下的金兵都是到處亂竄,有些還企圖運土引山泉來滅火。張憲大聲喊了起來。


    隻要能滅了對方,什麽火攻水攻,凡是能用的手段都會用上。戰場之上,可沒有人講什麽人道主義,環境保護。


    開花彈和霰彈一起打出,煙霧彌漫中,無數倉皇不已的金兵被打翻在地。不少金兵身上被火點燃,成了火人,慘叫著四處奔跑,接著就倒在地上,慢慢地沒有了生息。


    完顏銀可術為沙場宿將,他安排著士兵,冒著炮火,挖出一條隔離帶,用山泉做引子,很快就把山上和山下隔離了開來。


    很快呀,山上山下成了兩處隔離的戰場。山上的


    暫時安全,山下的卻還要遭受炮火的蹂躪。


    戰壕裏挖出來的土石被金兵們手忙腳亂堆積起來,阻止了火勢的蔓延。烈火向遠方蔓延而去,慢慢地在無草的荒地上熄滅。


    “開炮,看他們能挨到幾時!”


    張憲眼神裏閃過一絲殘忍。


    宋軍的炮彈無休無止地打過來,山下的金兵們死傷慘重,隻有挨炸的份,紛紛捂著口鼻,躲在壕溝裏麵。


    又是一輪炮彈砸來,山下的金兵陣地上,又是一片鬼哭狼嚎之聲。許多金兵被炸的魂飛魄散,他們彎著腰,偷偷向陣地後麵溜去。


    “通!通!”


    宋軍的刀盾手和長槍兵趁機迫近壕溝。他們瘋狂甩出手裏的手榴彈,趁著金兵們抬不起頭,一隊隊湧了進去。


    金兵們拚命還擊,他們的羽箭射在宋兵的盾牌和鎧甲上,“邦邦”作響,許多宋兵在奔跑途中,悶哼著倒了下去。


    隨之而來的,卻是宋軍更為猛烈的炮火和手榴彈的攻擊,他們已經把小炮抬了上來,架在了矮牆上,攻擊負隅頑抗的金兵。


    宋軍潮水般衝了進來,兩軍短兵相接,震天的喊殺聲隨即響起。雙方你來我往,各有傷亡。


    隨著廝殺的深入,死傷慘重的金兵們鬥誌漸消,在對方竭盡而來的步步緊逼之下,他們不斷後退,死屍累累。


    “兄弟們,沒有退路了!要是被宋軍奪了西京,咱們就得到大漠上去了!兄弟們,為了大金國,殺宋狗!”


    一名虯髯金兵猛然衝出了壕溝,身後帶著一群嗷嗷叫的紅眼金兵,他們瘋狂射出手中的弩箭、羽箭,前來的宋兵猝不及防,悶哼著倒下一片。


    金兵們還沒有奔出幾步,無數顆冒煙的鐵疙瘩就被扔了過來,隨著“通通”的爆炸聲響起,金兵們被籠罩在了一片硝煙之中。


    “不知死活的蠢豬!”


    孟德嘴裏罵了一句,揮舞著長刀,舉著盾牌,帶領著身後的宋軍,繼續結陣向前殺去。


    終於不用忍受對方的炮火,可是和對方的長槍手和刀盾手對壘,金兵才知道,即便是貼身搏鬥,他們也占不了任何便宜。


    他們單打獨鬥,對方卻是結陣而來。在這生死交加的瞬間,他們一個人往往要麵對對方2~3人,甚至是數人的攻擊,再勇猛的武力也是徒勞。


    “三人一組,刺!”


    長槍刺出收迴,無數個動作一一重複,他們三人一組,合作無間,對麵的金兵顧得了上麵,顧不了下麵,顧得了左麵,顧不了右麵。僅僅是幾個迴合,金兵便一一被砍翻刺死,許多人做了刀槍下的遊魂。


    一群又一群的金兵向前,一批又一批的失去了性命。他們舍身忘死,不顧犧牲,擎起手裏的刀槍,撲了上去。


    而迴答他們的,卻是更為猛烈的炮火,更為冷酷的砍殺。直到陣地上的金兵都退了迴去,直到沒有一個站立的金兵,宋軍們的刺殺才停了下來。


    他們的許多屍體,一具具被扔到了壕溝裏麵,緊跟著短牆被一一推翻,蓋在他們的身上,原來的官道又被恢複了起來。


    其餘的屍體被扔在一旁,層層堆積了起來。那些重傷未死的傷兵,往往會隨著宋軍的槍刺刀砍,隨即失去了性命。


    這就是冷酷的戰場,殘忍而又陰冷。


    完顏銀可術和一眾金人將領站在山坡上,眼看著山下的金兵們全軍覆沒,被一一刺殺在場,除了逃兵,連個傷兵也沒


    有留下,眾人心裏的寒意都冷到了極點。


    下麵戰死的三千勇士,全是完顏部落的強者,如今卻沒有留下幾個,幾乎全部成了宋軍的刀下之鬼。


    宋軍搏殺的殘忍、冷酷,讓山上這些曾屠戮漢人如豬狗的女真勇士們,個個臉色蒼白,有人甚至發起抖來。


    即便是他們身後的數萬強軍,也帶著不給他們任何心理上的安慰。


    壕溝已經被填平,無數的宋軍圍了上來,幽幽的炮口對準了山上和官道前方。


    官道北麵,正前方,數萬女真騎兵組成了一堵堵騎牆,馬頭攢動,馬山人海。


    他們原本想趁著兩軍壕溝交戰的時候,奇襲宋軍。誰知火勢蔓延,引起了騎陣的一陣陣騷亂。火勢變弱熄滅,看到宋軍的火炮虎視眈眈,完顏銀可術遲遲沒有下達攻擊的軍令。


    他已經輸不起了。


    這是他在燕雲最後的三萬騎兵,一旦戰敗,可就是全軍覆沒。憑著那些成分複雜的步卒,如何能和如狼似虎,武裝到牙齒的宋軍抗衡?


    眼看著宋人滾滾向前而去,完顏銀可術終於下達了軍令。


    “山上居高而下,攻擊宋軍的左翼!騎兵一分為二,一部進攻宋軍的正麵,一步進攻宋軍的右翼!”


    金兵緩緩而動,山坡上,無數的金兵手舉盾牌,如一陣一陣的巨浪,向山下而來。而與此同時,金人的騎兵大陣也開始疏散開來,滿山遍野,開始向宋軍的正麵和右翼遊動。


    方圓數裏的翠屏山口,十幾萬大軍密密麻麻,就要進行一場激烈的廝殺。


    “300門小炮調往左翼,400門麵對前方,其餘100門照顧右翼,右翼交給火銃兵對付。騎兵和折家軍壓住陣腳,不要讓女真人插了後腦!”


    折彥適想要上前請戰,張憲卻臉色一變,大聲道:“各軍依令而行,不得違抗!”


    “番賊下來了!”


    宋軍左翼,無數的金兵滾滾而來,進了一裏的範圍,他們揮舞著刀槍,盾牌遮護,潮水一般地向前湧來,似乎整座山都是他們的士兵。


    “開炮!”


    隨著忠義軍軍官們的怒吼聲,大戰首先從忠義軍的左翼開始。


    炮彈在空中飛舞,地麵不盡在顫抖,煙柱不斷騰起。


    一片一片的金兵被打倒在地,他們卻仿佛沒有覺察一般,依然是挺著盾牌,揮舞著手裏的刀槍,滿山遍野地向前而來。


    “既然他們來送死,那就好好款待一下他們。”


    看著前麵滿山遍野而來的金兵,孟德的目光陰冷,麵容猙獰。


    “全部換霰彈。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少血可以流!”


    忠義軍的正麵,200門重炮轟鳴,一顆顆實心鐵球淩空飛舞,唿嘯著向前而去,落入前來的女真騎陣之中,砸出一條條血路。


    而這些金人騎兵們,中間距離拉的很大,紛紛身體貼著馬背,打馬向前而來。


    宋軍的右翼,一個個開花彈打了出去,女真騎陣中不斷升騰起一股股巨大的煙柱,每一次都有上百騎士倒落馬下。


    而在火炮的前方,數千名忠義軍火銃兵站成一個近乎方正的大陣,每排千人,站成五排,人人麵色平靜,注視著前方滾滾而來的女真鐵騎。


    折可求不禁心髒劇跳,手心冒汗,這樣的幾千步卒,能抵擋得住前方的上萬鐵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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