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中秋季節,千裏蕭然,一片死寂,太原城的秋夜,蒼茫幽深,淒冷入骨。


    作為大金朝的宗室子弟,靖康元年侵宋的西路先鋒,年過半百的完顏銀術可所到之處攻城略地,戰無不勝,也因此獲得了金朝“小戰神”的稱號。


    若是一般人,年過半百,體力早已不如從前,雄心壯誌也會隨著歲月凋零而減退。


    可是對於完顏銀術可來說,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老,隻有在戰爭的殺戮中和女子的身體上麵,才讓他覺得自己有存在的價值。


    南朝肥沃的土地、迷人的美女、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遍地的奴隸,又如何能讓人停下步來!


    這兩天軍務繁忙,一直安排諸般軍務,沒有好好歇一下,完顏銀術可依然是精力充沛,在幾個搶迴來的宋人女子身上發完了自己的獸欲後,才心滿意足地睡下。


    “轟隆隆”,天崩地裂的巨響聲響起,讓沉睡中的完顏銀術可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晴天霹靂,好像打雷了一般,緊接著外麵巨大的嘈雜聲傳來,有人在房外大聲喊道:“副都統,出大事了!”


    完顏銀術可心裏麵一沉,一下子坐了起來。這時候,他才覺得腰膝酸軟,看來歲月無情,不服老不行。


    他一腳把床邊的宋人女子踹下床去,披上衣服下床,大聲朝外麵吼道:“鬼哭狼嚎什麽,是不是宋兵攻城了?”


    金兵上氣不接下氣,聲音裏驚惶不安。


    “都統,大事不好了!南門城牆被宋軍施妖法弄塌了兩處,宋軍已經控製了南城牆,攻進了城裏,和大軍交戰了起來!”


    完顏銀術可目瞪口呆,猶如遭受了雷擊一般呆了半天。在金兵的大聲呐喊下,他才如夢初醒,伸手拉開了房門。


    “其他城牆怎麽樣,沙古質、杯魯,他們都在哪裏?”


    金兵單膝跪地,小心翼翼地迴道:


    “宋兵毀了南麵的兩段城牆,從豁口處進了城,控製了東城的馬廄,正在校場上和我軍交戰。沙古質將軍被炸陣亡,杯魯和習矢已經帶人前去迎敵,宋兵的火器和震天雷非常厲害,我軍傷亡慘重……”


    完顏銀術可心急如焚,他迅速穿好了衣服,拉開房門,一大眾親兵早已經披掛整齊,在院子裏麵等候。


    看到完顏銀術可出來,大家都翻身上馬,一起向著左右校場的方向而去。


    許三經過豁口時,豁口周圍密密麻麻布滿了金兵的屍體和傷者,許多金兵口鼻裏流出血來,顯然都是在炸城牆時被震死震傷。宋兵們紛紛上行,向受傷的金兵補上一槍,結束了他們的痛苦。


    宋兵們順著豁口,紛紛爬上了南城牆,盾牌手在前,長槍手、弓箭手在後,迅速的向東西兩側的城牆攻去。


    不斷的有金兵登上城牆,向密密麻麻撲過來的宋兵們迎上去,雙方羽箭齊飛,打在盾牌和地麵上“邦邦”作響。雙方不斷的有士卒倒下,很快前軍就碰在了一起,馬上陷入了肉搏戰中。


    張憲的中軍進入城中,一路直奔西邊的教場。隊伍前行了大約兩三百步,隻見校場的大門四開,一隊隊金人騎兵在火光照耀之下,持刀弄槍,搭弓射箭,正在向著自己的隊伍衝來。


    呐喊聲、慘叫聲接連響起,瞬間已經有百名士卒倒在了金兵的箭下。張憲怒火中燒,大聲喊道:“弓箭手還擊,擲彈手上!”


    湧出校場的金兵雖然兇猛,可是畢竟數量有限,大隊的金兵還留在校場內部,有些手忙腳亂的邊整理鎧甲邊跑出營房,有些匆匆紛紛上馬,向著校場的南門這邊趕來,準備和宋兵進行廝殺。


    無數的羽箭飛了過去,緊接著“轟轟”的爆炸聲響起,較場口的金兵直接倒下一大片。送兵的弓箭手們和擲彈手們一邊射擊,一邊向前。


    雙方不時有人倒下,金兵由於堆積在較場門口,很快紛紛就被射了下來,門口的屍體堆成了一座小山,金兵藏在小山後,向外射擊。


    突然,校場的牆上出現了很多金兵,個個手持硬弓,向宋兵前排的士卒射來,“噗噗”之聲不絕,宋兵瞬間又倒下了一大片,許多人慘叫起來。


    戰爭就是如此殘酷,雙方尚未正麵交鋒,已經各有幾百士卒倒下,到處都是慘叫聲和哭喊聲。


    張憲抽出刀來,砍翻了幾個倉皇向後逃來的宋兵。這些也不一定是逃兵,也可能隻是想找到躲避之處,隻是用錯了地方。


    不斷的有軍士被藏在牆後的金兵射翻在地,張憲大聲怒喝道:“炮手在那裏,給老子轟牆上的金兵,擲彈手上前,炸死這群狗日的!”


    炮手們硬著頭皮上來,其實弓箭手的射程根本夠不著他們,隻是炮手們習慣了躲在大軍後麵,反而在勇氣上有所欠失。


    “你們狗日的還是忠義軍的士兵嗎?”


    張憲幾鞭子下去,打的幾個炮手人人臉上都是傷痕。他指著士兵的屍體大聲怒吼道:“這都是你們的同胞兄弟,他們都死了,你們還有臉躲在後麵!再有躲避退縮者,軍法處置!”


    炮手們麵紅耳赤,個個站直了身子,再也不躲避前麵射過來的羽箭。他們手忙腳亂地裝好彈藥,瞄準了牆上的金兵,狠狠的把火把摁在了火門上。


    “蓬!蓬!”


    火炮的發射聲不斷響起,鐵丸唿嘯而出,如狂風暴雨一般,牆上的金兵幾乎被一掃而光,許多金兵的身體被打的飛了出去,很多人臉上、身上都是血窟窿,慘狀不忍卒視。


    趁著牆上金兵人退縮的機會,擲彈兵紛紛上前,來到牆邊附近,把點燃的震天雷一個個的扔了進去。


    “通!通!”


    震天雷的爆炸聲不斷響起,牆後麵隱藏的金兵們一個個血肉模糊,慘叫聲連連,殘肢斷體被炸的到處都是,內髒等物到處散落。


    隨著擲彈兵的又一輪震天雷覆蓋,距離牆內三四十米的範圍內,被一片黑煙所籠罩,成百上千的金兵倒在了血泊裏麵。


    圍牆上,很多地方已經被炸塌,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校場裏麵成千上萬的金軍,步兵騎兵都有,正在源源不斷的向前趕來。


    人還未來,這些人手中的弓箭已經射出,密密麻麻,織成了一層箭網。


    “趕緊臥倒!”


    張憲心急如焚,讓士卒趕緊後退,有些士卒躲避不及,又倒在了金人的箭下。


    看到宋兵後退,金兵大喜過往,縱馬向前狂奔,金人騎士瞬間就趕到了校場的圍牆跟前,他們打馬加速,眼看就要破牆而出。


    “開炮!”


    眼看情況危急,炮兵軍官果斷下達了開炮的命令。


    50門火炮一齊開火,覆蓋了正麵兩三百米的距離。馬上的金兵像被重物撞擊了一下,一個個從馬上飛了出去,金兵的騎兵前陣空了一片。


    “擲彈兵上前!”


    子彈兵又一次上前,無數的震天雷又甩了出去。


    打了兩輪炮以後,炮兵們的動作開始熟練了起來,開始有條不紊的裝填起彈藥,等到校場的金兵進入200多布的距離,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發射。


    借著炮火的掩護,擲彈兵們和弓手們彎腰向前,躲在了破牆後麵,開始對教場裏的金兵進行射擊和轟炸。


    看到金兵死傷慘重,不敢上來,張憲大手一揮,弓箭手、擲彈兵開路,中軍很快就攻入了金兵的西較場。


    炮手們則是把火炮架在了教場的破牆上,對著人群密集的金兵進行炮轟,直到敵我雙方的士卒糾纏在一起,炮擊才停了下來。


    這是一場文明與野蠻的對抗,也是一場勇氣與士氣的較量。當雙方進入了白刃戰,戰場的殘酷性,才完完全全的體現了出來。


    牛皋和王彥二人率領士卒進了東城,看到不遠處燈火通明的馬廄,裏麵馬頭攢動,牛皋的心不由得抖了一下。


    一直以來,忠義軍沒有騎兵上的優勢,就在於戰馬太過稀少,這次碰上了,豈能錯過。


    “前營和右營上前,結陣護住馬廄!其它各營,馬上攻占較場!”


    大軍繼續向前,還沒有到達東較場,一股數千人的金人步兵就趕了過來,雙方迅速撞擊在一起,驚心動魄的肉搏戰隨即開始。


    “怎麽狗日的全是漢人!”


    牛皋砸飛了眼前的幾個金兵,卻不由得怒火中燒。按照相公的說法,這些人全是自己的同袍。


    他看了看後麵,大聲喊道:“林風,上去招唿一下,全部都是漢兒,讓他們投降,不然的話,我老牛可要大開殺戒了!”


    林風縱馬上前,對著蜂擁而來的漢兒們大聲喊道:“義勝軍的兄弟們,我是林風。王相公有令,漢人不殺漢人。如今城池已破,趕緊投靠宋軍,殺死金人,重重有賞!”


    林鳳大聲喊了幾遍,周圍的幾個宋兵跟他一起呐喊。義勝軍士卒聽得清楚,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不似剛才拚殺時那麽激烈。


    耿守忠看到士卒心動,大聲吼道:“兄弟們,別聽這賊子的話!宋人是如何對待咱們兄弟的,克扣餉銀,辱罵,趕緊給本官上,殺了這些宋狗!”


    義勝軍的士卒給耿守忠一鼓噪,紛紛又和宋兵鬥了起來。


    耶律亙跟了上來,大聲道:“兄弟們,我耶律亙是契丹人,王相公照樣看得起我,收留了我。你們還怕什麽,趕緊投降吧,免得再做金人的殉葬品!”


    耿守忠惱羞成怒,大聲怒喝道:“兄弟們,給我射死這些狗日的!”


    黑暗中,無數羽箭直奔林風和耶律亙而來,林風等人豎起盾牌,羽箭射在盾牌上,“邦邦”做響,但仍有幾十名宋軍被迎頭射下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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