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三司胄案主管製造兵器,無專官。熙寧六年(1073)廢胄案,置軍器監,以侍從官判監事。元豐改製。置監、少監、丞、主簿等專官。所屬東西作坊,與各州都作院掌造兵器、旗幟、戎帳、什物。


    從功能上來說,軍器監不僅製造兵器,還有旗幟、旗幟、戎帳、什物,乃是大宗的軍用物資製造作坊。


    城軍器監原有三萬餘人,但金人兩次南下,已經散去大半。大宋基本采用雇傭製,除了官員、工匠,裏麵的雇工基本都是百姓。要不是缺薪少糧,恐怕監下的百姓早逃了個精光。


    軍器監監下十大作坊,火藥和火器各一個作坊,裏麵的“萬人敵”、蒺藜球、火箭鐵殼數不勝數。王鬆摸了摸殼體,厚薄不一,看來還得甄選一番。


    “厚度超過一寸三的,按照以前的做法裝上桐油,到時候有用!”


    忠義軍要打敗金人,火器是重中之重,各種各樣的方法都要用上。


    “大官人,外麵有宮人給你送來了一罐熱粥,讓你趁熱喝。”


    手下的軍士上來,提了一罐熱騰騰的米粥上來。


    “給我的?”


    王鬆一愣,整個東京城,除了折月秀,其他的女子他也不認識,難道說是她送的?


    王鬆心裏一熱,拿出一塊銀子,遞了過去。


    “敢問這位小娘子,這粥是何人所送?”


    侍女臉上一紅,沒有接銀子,而是施了一禮,低聲道:“王將軍,柔福帝姬讓奴婢轉告,將軍身係朝廷安危,東京城百姓生死,一定要謹慎小心,將軍保重!”


    王鬆隻好收迴銀子,想起城牆上的那個身影,心中一動。


    “小娘子,當日宣化門外大戰,你家主人卻在何處?”


    侍女嫣然一笑,低聲道:“王將軍與金人在城外大戰,萬軍之中耀武揚威、殺賊如麻,我家主人一一看在眼中。”


    王鬆心裏雪亮,抱拳道:“那就請小娘子代我謝謝你家主人!”


    侍女離開,一眾軍官迅速圍了上來。


    王鬆摸了摸粥罐,低聲道:“鄧世雄,讓兄弟們拿些碗來,把罐裏的粥都分了,趁熱喝,人人有份。”


    鄧世雄嘿嘿笑道:“大哥,這公主親自送來的粥,我們吃,不太好吧!”


    盡管前些年趙佶把公主的名號改成了帝姬,但千百年來的習慣稱唿,又豈能這般容易被改變。


    王鬆眼睛一翻,聲音提高了幾度。


    “你們若是不喝,就給我拿過來!”


    “那能,那能!”


    鄧世雄趕緊舀起粥來,一邊舀一邊假裝說道:“公主熬的粥,真是不一樣,香得很啊!”


    “別傻了!”


    王鬆笑道:“你也不想想,公主會親自熬粥嗎,還不是下麵的人在做!”


    他大聲道:“你們幾個,舀那麽多幹什麽,給我也留一點!”


    人多力量大,沒有五天的功夫,幾萬個形態各異的“萬人敵”就放在了眾人的麵前。無一例外,所有的導火索口都采用了蠟封設計。


    王鬆點點頭,徐虎抓起一個“萬人敵”點燃,遠遠地扔了出去,足足有二三十米遠。


    “通”,黑煙騰起,前麵的一堵破牆轟然倒塌,周圍的牆上全是鐵片,有些已經深深的陷入了牆麵。


    “王將軍,你造的“萬人敵”為何如此厲害?”


    張叔夜、劉韐等人眼睛睜得老大,圍著牆麵,不可思議地仔細端詳。


    “這裏麵有天火!”


    王鬆麵色平靜,侃侃而道:“造這火藥之時,需得沐浴更衣,心誠則靈,才能借助天火。這是上天可憐我大宋,才施天火給我等。時靈時不靈,也許下一次就不會靈驗了!”


    徐虎等人麵麵相覷。想不到王鬆詩詞武力均是無敵,就連這騙人的本事,也是鎮定自若,說的如此義正言辭,冠冕堂皇。


    二人頻頻點頭。劉韐道:“原來世上真有神靈襄助!天佑大宋啊!”


    張叔夜半信半疑,朝廷用的也是同樣的火藥配方,卻沒有如此大的威力,隻能是蒼天護佑了。


    “大官人,火器坊合適的鐵殼都用完了。若是再要做的話,就得要木炭或者石炭了。不過,這人都不夠用……”


    看到王鬆的眼光掃了過來,張叔夜斷然道:“王將軍,你隻管做就是,木炭我來想辦法。”


    “萬人敵”的威力他可是見識過了。有了這些東西,還懼怕什麽女真人!


    “鐵殼做成圓弧形,用鐵模或沙模澆築,殼的厚度一寸一到一寸三之間,不能高於也不能低於。直徑約為一寸七左右,大點小點都沒關係。可以在外殼上做出一條條的經緯線,橫六縱八,48塊碎片。”


    王鬆把後世手雷的樣式畫了出來,在上麵標明了大概的尺寸。順便,他把鐵模的樣式及如何構造也大概講了一下。


    這在後世都是耳熟能詳的眾知。這些軍器監的官員,特別是工匠,那都是大家,隨便提一下,他們都能融會貫通。


    他也是沒有辦法,火藥震天雷,畢竟要比後世的性能差許多。他隻能盡量的減薄一些震天雷的外殼尺寸,以便達到更好的殺傷效果。


    軍器監的官員和工匠都是目瞪口呆,跟著議論紛紛起來。


    軍器監的徐少卿深施一禮,顫聲道:“王將軍真乃天人。此法鑄造“殼體”,簡單快捷,殺傷力大,在下佩服!”


    張叔夜沉聲道:“先別得意過早!還是等木材到手再說吧!”


    自完顏宗瀚十一月二十四日到東京城,道路隔絕,金人遊騎出沒,開封已是城中圍閉,道路不通,成了一座圍城。


    劉韐搖頭道:“大家各安其事。王將軍,咱們去城牆上走走。”


    眾人出了五嶽觀,從南熏門登上南城牆,向前而去。


    王鬆看了看城牆上,隻見一個個的戰棚裏,正擺放著一個個蜂窩煤爐子,守城的士兵們正在旁邊烤火。


    戰棚高七尺左右,乃是一個活動的木板屋。這樣做,主若是為了提高城牆的高度,可以提供正麵的掩護。


    王鬆不由得暗暗皺眉。這麽薄弱的木板屋,若是遭到投石機等重物的打擊,還不是不堪一擊。


    眾人向城外看去,隻見城外五六裏外,金兵營帳密密麻麻,無數個小寨此起彼伏,把東京城包了個嚴嚴實實。


    王鬆不由得恍然若失。城外金人之所以如此,無非是想利用天寒和缺糧,讓大宋朝廷不戰而降。


    若是如此廝守下去,即使自己能堅持住,也擋不住皇帝和朝中諸位投降派官員的恐懼之情和投降的迫切之心。


    秦、漢、唐之尚武之風,在這些寬袍緩帶、坐而論道的身上,再也找不到半點蹤跡。


    即便有人“投死報君王”,也隻不過“以頭搶地耳”,與國與家何益!而且骨子裏也改變不了他們以文治武、高高在上的倨傲。


    城牆外,金人遊騎不斷出沒在雪原上,縱橫馳騁,怪叫聲不斷。蓬頭垢麵、衣衫破爛的宋人百姓被一條條繩子捆綁著,蹣跚向前。不時有百姓被雪地裏的屍體絆倒,立即惹來金兵的一頓怒喝鞭抽。


    許多金兵的戰馬身上,都掛著大小不一的包袱,可見收獲頗豐。有的戰馬脖子上,掛滿了數量不等的宋人人頭,許多馬背上還綁著宋人女子。


    眾金兵談笑自如,看也不看城牆上的宋人士兵,當真稱得上是旁若無人。


    城牆上,許多忠義軍的軍官都是轉過頭去,不忍目睹這悲慘的一幕。


    “大官人,你就讓小弟出去衝殺一陣!這是狗日的番子!”


    張橫的眼睛血紅,似要滴下血來。


    “大官人,人生白駒過隙,轉瞬即逝。若是能死在這殺番子的沙場上,小的死也瞑目了!”


    董平更是雙手握住了刀把,身子微微顫抖。


    “大官人,你就下令吧,牛皋願為前鋒!”


    牛通上前一步,大聲道:“大官人,我父子願意並為前鋒,請你恩準!”


    張憲也是沉聲道:“聽聞那完顏婁室是女真第一勇士,我倒要看看,他的脖子,經不經得起我的鐵槍!”


    旁邊新任的四壁統製官吳革上前,抱拳奮然道:“王將軍,老夫部下也有萬人,雖不及忠義軍之善戰,但也都是兩河驍勇之士。若是要出城對抗金人,老夫也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王鬆一愣,想不到這吳老將軍,倒是個忠義之人。


    “吳統製,如此甚好。你把軍士交給在下的兄弟,由他們統一訓練,以便出城作戰時,減少傷亡!”


    吳革肅拜道:“王將軍,如此甚好!忠義軍練兵之法,在下甚是佩服,也是大開眼界。把他們交給王將軍,老夫心服口服!”


    “多謝吳統製!”


    王鬆深施一禮,轉過頭,沉聲道:“眾位兄弟,稍安勿躁,且聽我一言。”


    眾將紛紛安靜下來,一起看著王鬆。


    張叔夜、劉韐等人都是麵麵相覷。難怪這忠義軍能打勝仗,能打硬仗,光是這一群驍勇善戰、誓死如歸的將領,整個京城的禁軍中,也找不出來一兩個。


    這些殺氣騰騰、桀驁不馴的武夫們,在王鬆的麵前,卻是如此恭敬,直若孩童對著大人一般。想不到這王鬆治軍,軍紀森嚴,竟有古之名將風采。


    “諸位兄弟,金人如此囂張跋扈,那是他們還沒有遇到我等兄弟!”


    王鬆大聲道:“蠻夷小族,也敢登堂入室,欺我中華無人,我就帶著兄弟們一起,痛殺金賊,讓他們也知道,什麽叫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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