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漸落,玉蟾欲升。玄路道長緊趕慢趕終於在夜色徹底籠罩大地之前迴到了泰山派的山門駐地。


    泰山派側殿,一個白須至腹的老道長正閉目養神,常駐集鎮小道觀的玄路道長輕步匆匆的走了進來。


    “掌門,玄路有要事稟告。”


    “……,不急,……,慢慢說。”老道長說兩個字就得停頓一會兒,雖然仙風道骨之意十足,但很可能會急壞某些性格急躁的人。


    “有兩位小友前來求教,這是拜山帖。”很明顯,玄路道長不是一個性格急躁的人,又或者他已經習慣了?


    “哦~?……我看看。”掌門老道長拿起玄路道長放在麵前的那塊雷擊木塊,便見其上刻有一“劍”字,沒有鐵畫銀鉤的大師筆力,隻有稚童學字的彎折行跡,但其中蘊含的無上劍意竟似乎有萬劍臣服的意味:堂堂正正、明光浩然,萬劍之宗、劍中王者。


    “有些道行,怎麽說?”老道長將雷擊木塊放下,又拿起那顆【小還丹】,略帶一絲不明意味的語氣問道,這時他說話終於不再停頓了。


    玄路道長便將對方的外貌舉止、行事言語、到訪何為等逐一按實說了,沒有帶自身傾向性的判斷。


    “自身實力不錯,山門底蘊很厚,行事堂堂正正,入世經驗豐富。真是難得的年輕人,我泰山派都已經多久沒出這種道士了?見見吧,這也是我泰山派的機遇,讓年輕一輩中最優秀的那兩小子一起,不要淨想著殺殺殺,修行不修道、增功不長心。”


    “是,掌門。”


    ……


    兩日之後一大早,林寂之和楊盻便趕到了那個小道觀,而那個玄路道長早已在門外等候他倆。


    “兩位,掌門在觀裏,請。”


    “請。”(請。)


    小道觀內,一個白須至腹的老道長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兩個遊曆的年輕人走了進來,觀其神、感其氣,是為俊傑。


    “林寂之、楊盻,見過老道長,冒昧來訪、還望見諒。”


    “不必拘禮,我一個將行就木的老頭子,已經不怎麽在意這些了。坐,坐。”


    “謝老道長。”雖然對方這麽說,但兩人可不敢就那麽隨意的坐。


    “兩位小友所為之事,我已知曉。此事當為我泰山派的一件喜事,如此山河飄搖之亂世,還有遊曆各派山門的年輕俊傑來訪,實在難得。”


    “老道長過譽了。”


    “所以要見識我派的真功夫,必當滿足小友:宇清、宇澈。”


    “掌門師祖。”(掌門師祖。)


    “陪這位小友練練,用壓箱底的招式也無妨,畢竟我們可沒有峨眉那招‘天地同壽’,哈哈哈……”


    “是。”(是。)


    “多謝老道長,但此地恐有不便,還是換個地方為好。”


    “十裏外有個亂石灘,人跡罕至,我們走吧。”


    ……


    “宇清,見過姑娘,請。”一位麵容嚴肅的青年道長持劍行禮後,戰鬥姿勢預備。


    “楊盻,見過道長,請。”楊盻迴禮後,同樣做好準備。


    兩人行禮過後沒有過多的廢話,一人一劍、揮灑而至:“叮~!”


    豎劈、斜撩,出招破招;橫掃、環繞,變招化招;轉身點刺、仰身抵擋,纏鬥不休。


    兩人在一小片亂石堆中輕躍縱橫、無數劍鋒幻化出陣陣殘影,展示出高超的劍擊技巧。


    “叮~!”一記全力對拚後,兩人各自飛退數米穩穩站在亂石頂部。


    “聖靈劍法·劍三。”三道淩厲劍芒搗擊而至。


    “浩然氣劍·開悟。”一麵劍氣牆壁轟然而至。


    “呲呲~”劍芒劍氣相遇之後相互抵消,化為無痕清風。


    “請讓我體驗貴派的劍道精髓,我出的下一劍威力甚大,請萬望小心。”楊盻出聲提醒後,萬千劍氣自體內生出,聚於英雄劍端、化作一朵青蓮:萬劍歸宗·夏至。


    “那姑娘也請小心,浩然氣劍·泰山傾!”宇清道長雙手端重持劍,真炁浩蕩之後,一柄茫然巨劍以手中劍為骨幻化凝實、重若山嶽。


    “去!”(去!)


    劍氣青蓮迎風便長,瞬間竟如夏蓮綻放般聳立出劍蓮瓣片,向對方絞動而去;茫然巨劍轟然倒下,巨大劍身竟帶起烈烈風壓蓋向對方,如山崩傾天。


    “琤琤琤……轟~!”


    劍氣四濺、勁波四散,劍氣青蓮與氣劍山嶽消失在轟然爆發中,隻剩餘威泛泛。


    楊盻雙臂平展如白鶴亮翅,飛身倒退數十步讓開劍氣餘波;宇清道長以劍為盾擋住劍氣餘波,並未後退多少步。


    “再來!萬劍歸宗·渾天儀軌。”楊盻指劍向天、掌劍平舉,無數小型劍氣自指劍和掌劍中生出、匯流成軌,兩道劍氣流圍繞自身不斷旋轉,正是與天池十二煞廝殺的絕技再現。


    “宇清,退迴來;宇澈,你來接。”穩坐觀戰席的掌門老道長麵色一變,見此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劍招不敢怠慢半分,吩咐自己的徒孫換人,自己更是豎掌並立做好某種準備。


    “掌門師祖,我還能戰……”宇清道長難得遇見如此俊麗人物,自然戰意不休還想續戰。


    “閉嘴!這是掌門令!”


    “……是,掌門師祖。”宇清道長不甘收劍而迴,背向對手的身影坦坦蕩蕩,而楊盻自然也未送出劍招。


    “交給我了,宇清。”另一位麵容微笑的道長上前運炁,開始揮劍蓄勢:“宇澈,見過姑娘。”


    一片片如青灰重瓦般的劍氣隨著宇澈道長的劍招變換而浮現於身前,一層、兩層、三層……似某種神獸鱗甲層層疊疊、像蒼山被歲月衝洗越來越厚:“浩然氣劍·王屋山壁。”


    “去!”(去!)


    兩道劍氣流形成的渾天儀軌融成巨型球體滾向宇澈道長,厚重層疊的鱗甲山壁也在“轟轟”聲中橫推而去。


    隨著儀軌撞向山壁,一陣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金鐵之音驟然迴響在眾人耳邊,兩方相遇之處火花四濺,劍氣對擊而飛切得亂石堆劍痕密布。


    但巍峨如王屋之山,也終究被愚公所移。


    在劍氣洪流、渾天儀軌的不斷頃刻切割下,鱗甲山壁一層層破碎消失、不久後被消磨殆盡,略微縮小的儀軌球體速度不變、繼續滾向額頭已然見汗的宇澈道長。


    “夠了,此番比試是我泰山派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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