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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仙域與魔域的交界之處,有一座玉沚山,在玉沚山上,有一個小宗門,這個小宗門叫玉沚門。


    玉沚門隸屬於仙道玄門,但是,因為地理位置靠近魔域,玉沚門便利用地理便利,在和平時期,暗中為仙門與魔門雙方牽線搭橋,讓雙方各取所需,互通商貿,然後,玉沚門再於中牟利,端的是左右逢源,生意興隆,掙得好大的一筆家當。


    這一日,上午。


    玉沚門的鄒鶴山醒來,洗漱一下,喝了一碗參湯,帶了十幾個弟子,自庫房裏扛出了幾百袋的各種貨物,裝了滿滿的幾大車,便要下山去玉沚鎮的商品交易市場進行販賣。


    一行人牽著拉著貨物的黃牛與騾子,緩緩下山。


    鄒鶴山在前領路,身邊跟著宗族的一個老人鄒伯,鄒伯為人清廉,精通筆墨,今日是跟著鄒鶴山到山下的玉沚鎮給玉沚門的那些商鋪去盤賬的。


    鄒鶴山臉色蒼白,眼神灰黯,皮膚浮腫,腳步鬆垮,一看便知乃是酒色過度,身子發虛之症。


    鄒伯見鄒鶴山一路上哈欠連天,精神萎靡,笑著問道:“二爺,你昨晚又出去喝花酒了?”


    鄒鶴山哈哈一笑,道:“唉!本來是不想去的,可是,來的都是一些生意場上的老朋友,我經不住勸又去了,結果喝得有點多,搞的很晚方才迴來。”


    鄒伯笑著勸誡道:“二爺,俗話說得好,小酒怡情,醉酒傷身,酒色乃是銷魂蛀骨的毒藥,這些東西,以後還是要適可而止啊!”


    鄒鶴山嘿嘿一笑,問道:“鄒伯,你可知今天山下的鎮子裏,會有什麽重大的慶典活動嗎?”


    “不知道!”


    鄒伯搖搖頭,笑道:“二爺,我又沒有下山,玉沚鎮上的事情,我怎麽可能,再說了,你可是這玉沚鎮的真正的王,鎮子上要是發生了什麽大事,連你都不知道,我這個小人物又怎麽可能知道呢!”


    鄒鶴山對於鄒伯的馬屁很是受用,動作親昵地拍了一下鄒伯的肩膀,歪過頭去,壓低了聲音,在鄒伯的耳邊,嘿嘿笑道:“鄒伯,我隻是二爺,我不是少爺,更不是大爺,我大哥與小業才是這玉沚鎮真正的王,你以後可不能這樣說話,要是讓我小業小侄聽見了,他一個不高興,又要訓斥我了啊!”


    鄒伯見鄒鶴山這話裏透著異味,似乎對兄長鄒鶴年含著不滿,他不敢摻合族長鄒氏兄弟之間的恩怨,咳嗽二聲,麵色恬淡,沒有波瀾。


    玉沚門這些年的生意做得很大,鄒鶴山作為鄒鶴年的親兄弟,自然得到重用了,而鄒鶴山在經商的這些年裏手上是有錢有人,唿風喚雨的,於是,便開始腐化墮落,胡作非為起來。


    鄒鶴年與鄒成業父子見鄒鶴山開始張揚浮躁了,連忙進行勸誡,這一來二去的,鄒鶴山非但不納良言,反而恨上了兄長與侄子,又在小人的蠱惑之下,竟然生了謀逆反叛,搶班奪權之心。


    鄒伯是玉沚門的老人,是財務總管,地位非同一般,便一直是鄒鶴山的重點拉攏對象,鄒鶴山金銀沒有少送,可是,鄒伯一直是好處照拿,一碰到門內那些敏感的事情,便對鄒鶴山裝瘋賣傻地打哈哈,態度一直模淩兩可的。


    鄒鶴山現在見左近無人,故意又用話頭試探一下鄒伯,見對方很是謹慎,不接他的話頭,他斜睨了鄒伯一眼,冷笑二聲


    ,便又歪過頭去,跟另外的夥計嘻嘻哈哈地說話去了。


    嘿嘿!老王八,你挺能裝的,不過,你現在不選邊站隊,以後恐怕就沒有機會了,等老子拿下了玉沚門,到時候,看我不剁了你這個老雜毛喂狗!


    鄒鶴山一幹人等押著貨物下了玉沚門,來到了玉沚鎮,進了自家的玉沚商行。


    鄒伯被帶到了賬房,好煙好茶地伺候著,鄒鶴山將賬本搬來堆在鄒伯的麵前,打了一聲招唿,就帶了幾個小廝出門去了。


    鄒伯帶了幾個心腹坐在賬房裏,查看這些年由鄒鶴山經手的買賣,開始盤賬。


    鄒鶴山的賬麵做得跟幹淨,每一筆生意往來的流水資金都是清清楚楚的,看不出什麽貓膩來,但是,鄒伯一看到那些整潔的賬本,憑著直覺,就覺得事情不簡單。


    因為,鄒鶴山是一個粗糙的人,不喜文墨,又很獨斷專行,不讓別人插手他的生意,而現在他的賬本這麽整潔清晰,明顯是找別人做的假賬,是應付檢查的。


    鄒伯將賬目粗粗地翻了幾遍,讓屬下對賬,自己出了賬房,到玉沚鎮上那些屬於玉沚門的店鋪轉悠了一圈,與那些夥計們閑聊了幾句,然後,返迴玉沚商行。


    鄒鶴山眉頭緊皺,心事重重的,緩緩地走在熱鬧的街道上,隨著一瞥,遠遠地卻瞅見了鄒鶴山的一個常年呆在玉沚山的心腹弟子,卻走進玉沚鎮最豪華的酒樓“沉香樓”。


    鄒伯念頭一閃,突地冒出了一個念頭來,前後左右仔細地觀察了一下,見沒有人跟蹤他,他便一路上躲躲閃閃的來到了“沉香樓”的後門。


    鄒伯塞給“沉香樓”一個門童一兩銀子,被對方領著自後門進入了“沉香樓”,他在“沉香樓”裏偷偷地轉了一圈,隱身在柱子後麵,便見到鄒鶴山的那個心腹在櫃台付賬,而且,金額不少。


    鄒伯見鄒鶴山的心腹出了酒樓,他便來到了櫃台,臉上露出了親切的笑容,柔聲問道:“掌櫃的,我兄弟剛才有沒有來過這裏呀?”


    掌櫃是一個中年男子,皮膚微紫,他笑著反問:“客官,我這裏進出的人可多了,不知道那一位是你的兄弟呀?”


    鄒伯將鄒鶴山剛才的那個心腹的樣貌特征仔細地描述了一下。


    鄒鶴山的那個心腹脖子上有一塊胎記,加之,又剛剛見過,所以,掌櫃對其還有印象,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笑道:“喔!你說的是剛才的那位大哥,你兄弟剛剛出去,可能一會就到家了!”


    鄒伯問道:“我兄弟剛才有沒有把賬給結了?”


    掌櫃的點頭笑道:“結了,結了!”


    鄒伯四下一瞥,嘿嘿一笑,稍稍壓低了聲音,道:“掌櫃的,實不相瞞,我那兄弟有些好賭,我怕他把錢給糟蹋了,我恰好順道,所以就進來問問了!”


    掌櫃的心領神會,深有感觸,也壓低了聲音,笑道:“客官,我家裏的那個小舅子也是一個賭鬼,經常在我這裏借錢不還,搞得我頭都大了,所以,你的心情,我跟理解,非常理解!”


    鄒伯笑著又問:“掌櫃的,我那兄弟身有隱疾,最近犯病了,需要忌口的,他有沒有在你這裏胡吃海喝的,糟踐身子呀?”


    “沒有,沒有!”


    掌櫃的搖搖頭,道:“你兄弟除了隔三差五


    的來給樓上的客人結賬,自己從來都不在這裏吃飯的!”


    鄒伯抬頭瞥了樓上一眼,笑著問道:“我兄弟跟我說,樓上的客人想要換房間,你們有沒有給他們換房間呀?我這幾天很忙,都沒有前來看看,我的客人們還住在原來的包間嗎?”


    掌櫃的笑道:“老哥,你的客人們沒有換房間,他們依舊住在三樓的最靠右的那個包間裏。”


    鄒伯遞給掌櫃一錠銀子,要了一壺酒,笑道:“掌櫃的,不要跟我兄弟提及今日之事,免得他跟我這個大哥心生嫌隙,我上樓去看看我的那些客人們,剩下的銀子,晚上給我的客人們添幾個好菜吧!”


    說罷,提著酒壺,緩緩上樓。


    鄒伯上了三樓,將一壺酒喝了一半,趁著別人不注意,將另外半壺酒撒在臉上與胸口的衣襟上,然後,走路之時,身子微微顫抖起來,裝出一副醉酒的樣子。


    鄒伯一手提壺仰麵喝著剩酒,並且,舌子打結,聲音含糊地叫喊著,一手扶牆,挨個推開各個包廂,在裏麵撒著酒瘋地找人,如此這般,慢慢地向三樓最右的那間包廂走去。


    片刻,鄒伯搖搖晃晃地來到了最右邊的那間包廂。


    鄒伯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開了房門,徑直闖了進去,哈哈大笑,聲音略帶嘶啞地叫喊著:“小春春,你、你這個鬼丫頭,你說好、要跟我不醉不歸,一夜春宵的,怎麽、怎麽喝了一半、就不見人影了,你是不是、又被那個小白臉給、給勾走了,不、不要老子了呀!”


    包廂裏有十幾個人,男女老少,俊雅醜鄙,大家正圍在桌子前,喝酒聊天,很是開心。


    眾人見到突然闖入的鄒伯,皆是一愣,齊刷刷地瞪著鄒伯,眉頭一皺,目光警惕,神色有些緊張。


    一個模樣端正的少年站起身來,擋住還要往內闖的鄒伯,麵籠寒霜,沉聲嗬斥:“你是誰?”


    鄒伯胸口的衣襟上濕漉漉的,一身酒氣,滿臉通紅,眼神迷離,他雙手搭在少年的雙肩上,腦袋一歪,眼睛自少年的身側,衝著屋內一頓亂瞄。


    鄒伯嘿嘿一笑,舌頭打結,叫道:“小香香,你、你是不是躲在這裏了,你要是、要是再不出來,陪、陪大爺喝酒,我可就真的要生氣了,待會、要是讓我、讓我抓到你了,我就、我可就…………!”


    鄒伯說到這裏打著一個酒嗝之後,挺胸收腹,緊閉著嘴巴,鼓起鰓幫子做出一副要嘔吐的樣子。


    屋內之人,見到鄒伯這個樣子,都以為是一個找人的醉鬼,表情鬆弛下來,他們倒是怕鄒伯在屋裏嘔吐,敗了大家的興頭,於是,一臉嫌棄,紛紛叫道:“小羅,一個醉鬼而已,不要讓他在這裏鬧騰,你直接把他扔出去得了!”


    “滾滾滾!!!”


    小羅點點頭,雙手抓著鄒伯的雙肩,用力一拔,將鄒伯扭轉了身子,雙手按在鄒伯的背上,用力一推,便將鄒伯推出屋子,嗬斥道:“老頭,這裏沒有小香香,更沒有你要找的人!”


    然後,呯的一聲將房門重重地關上了。


    鄒伯被少年推得身子前傾,在外麵打了幾個趔趄,方才站穩了身子,即兒,裝出憤怒來,轉身指著少年居住的包廂,嘟嘟嚷嚷地罵了幾句,然後,“醉醺醺”地搖搖晃晃的下了樓,自後門走出了“沉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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