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見阿永,特意留意了他,我們一開始打球,他是中途來的。他來的時候我正跟一個女孩子剛練完球,坐在路沿上,滿臉通紅。


    說實話,我不太喜歡他的聲音,他的氣質甚至可能還不如阿宇,確實不高,長相有點油膩。但配我這樣的爛人綽綽有餘了。


    他球打得極好,人也挺幽默的,挺有趣的。


    好像很多人都好像知道了些什麽。甚至球發到我們這邊的時候,還會說以後這邊的球都他來接。


    我好像在某次餘光中看到他注視我的眼神。他會學會喜歡我吧。他曾直言說他自己長得矮。


    若作為一個商品而言,拋開我結過婚,有過小孩。我的身高長相雖不算出眾,但配他也是綽綽有餘的。


    即使我這個當事人一無所知。還是從別人嘴裏聽到了隻言片語。而我自己的心態,連我自己都無法猜測。既不想刻意躲閃,又不想刻意靠近。


    所以我會去練氣排球去保持那種若有似無的曖昧。我倒是很喜歡這種曖昧的感覺。可能是生活太無聊了。但是流言四起。就連朋友也來問我是不是中意他。我該如何說我中意他?我不喜歡把自己擺在被動的位置。又何況我還有一堆爛攤子要收拾。我總是自顧不暇的。又總是極愛擺爛的。


    所以我最終還是決定看了一會兒球,在他們散場之前走掉了。避免他與我有單獨接觸的機會。我甚至會覺得如果他找我要聯係方式,終歸是要給的。但我又不知該如何發展。


    萬一他不主動,我就會覺得沒意思,萬一他主動,我就會害怕他太炙熱,然後我就會投入這段感情,然後就要追求一個結果。就要結婚,就要公之於眾,就要人盡皆知,就要生孩子。這些是我害怕的。雖然同他一起確實符合我對雙職工的期盼。況且這人人品該是不差的。至少應該沒有像另一個同事一般。隻要是未婚的女孩子都要撩一遍。他對自己是有認知的,不會盲目自信。對我該也是不差的。這不是我曾經向往的生活嗎?離得很近,平平淡淡,不至於太親密,又不至於太疏離,也會有自己的生活。


    命運總是會向我拋來許多的選擇題。總期待我每一步要做的決定。也許人生過於顛宕起伏注定不是一件好事。這不是我一直向往的安寧平和和自由嗎?盲目的追求愛和幸福並沒有意義。也許愛一個人演著演著就真了,關心一個人久了久了也就成習慣了。至少不會像上次那樣受到那麽大的傷害吧。


    我甚至想了很多,想像有可能穿上婚紗。想象可能會需要宴請兩邊的人。想象可能會獲得朋友的祝福。但我有時總覺得一切不太真實。真實到期間不會一帆風順,真實到會遇到很多痛苦。甚至真實的可能會被戳穿。真實到無法度過眼前的困難。


    我好像無法向一個這樣的人言說我的困境。我甚至不忍心造成他任何的困擾。我無法要求他必須要幫我。我甚至無法談論我現在的困境。我現在害怕我的性格會過度的自閉,又過度的囂張跋扈。迴避型人格和焦慮型人格都要映襯到他身上。我害怕傷害他。我總是習慣逃避這些會讓我痛苦的問題。更害怕,如果最終沒有結果,如果因為利益的問題他退縮了,最終無疾而終逃之成為別人眼裏更大的笑話。我不想說明我的困境,但又必須說明我的困境。我應該跟他說,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不要和我的同事說起我們之間交往的細節。彼此尊重。更怕他發現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之後徹底急眼。


    當然我知道一旦我從他開始,我就必須掐斷我與任何別人的關係。甚至他有可能會問我的課程。這樣我就更沒有機會去別的地方了。我去別的地方對他也不公平。


    所以一切進入了死循環。


    我無法要求他將他那固定的少的可憐的,甚至有可能需要還房貸,車貸的工資分一部分用來救濟我。畢竟從他的衣著可以看出他的經濟並不富足。又何況做這一行也無法富足。


    我突然想起一首歌:“關了燈全都一個樣”,然後就打開了網易雲,搜了這句歌詞,原來是《我好想你》,不得不說,歌詞寫得很牛。


    我聽著這首歌,突然就想到了解決方案,要不先做朋友吧。不要表現的太明顯,太炙熱。先度過最難的這兩年。攢一點錢把貸款都還掉。如果兩年之後還有機會的話,再在一起也挺好的。反正他也沒有說要追,就當自然的相處,就當曖昧挺好的。不刻意躲閃,但也不刻意靠近就挺好的。


    不想去談論那些。不想給他負擔,也不想給我自己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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