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吃那碗魚粉的時候,我突然想起當年的種種,心裏想的是我與當年的自己和解了,與當年的她們也都和解了。不會再為難過去認識的所有人。我雖然內心非常平靜的想著那些往事。本以為再沒有任何的波瀾。直到感覺到我的眼眶早已濕潤,眼淚突然就要掉下來一般。


    但我迴憶著迴憶著就發現時間突然不夠了。就趕緊匆匆把那個魚頭啃完,甚至麵都沒有吃上一口。就趕緊去坐車了。我到車上之後,車馬上就開動了。


    雙十二這天的陽光很是耀眼,坐在車窗的玻璃上,打在我的頭發絲上,非常的溫暖。我突然想到了一句歌詞:我期待的不是雪,而是有你的冬天。車子走在一條我完全陌生的路上。我好像對這個我生活了幾年的地方從未熟悉過。有時候失憶又何嚐不是我大腦的保護機製呢。


    我要去拜什麽呢,拜我此生的罪孽始終不被人所知嗎?要拜我能夠平安無事地度過這五年嗎?可是本來我就與這家人沒關係了,我又以什麽理由去拜呢?


    本來這段婚姻隻是我們倆的課題,卻牽扯了太多無辜的人,而我這次隻是來見見孩子的,並不需要說太多的話,並不需要有太多的描述。


    她看到我時便知道是我,便喊起了媽媽,哪怕我時常半年不去見她。


    若說我這幾年有什麽並不應該後悔到事,大概是後來生的這個又懂事又聽話的女兒。我看到她聰明又懂事,便想著:我從未後悔過我有個孩子。


    她逢人便炫耀:我媽媽迴來了。甚至對小雞小狗都會說,一天說了幾十次。仿佛她從未被拋棄過一樣。仿佛她從未目睹過母親因為父親親眼跳進門口的河一樣。仿佛她並不是世人眼裏所說的,母親不管不聞不問的女孩子一樣。


    在鄉下的時間好像被放慢且無限拉長了。我玩了很久,以為是下午了,沒想到才倆個小時,從十一點到一點。但是由於昨天熬了半個通宵,我特別困,她很體貼,一直讓我去睡覺。會很親切地給龍眼和糖給我吃。


    我最終休息了一個多小時,醒來之後的時間就開始隨著吃飯,全家都在喊我夾菜,然後迴去,然後等待夜幕降臨,然後迴去做一條半管事的閑魚,時間反而過得很快了。


    但是我很快還是發現我是在自食惡果。她在晚上和早上都很討厭我。不跟我睡,不讓我碰。早上也不理我,看我一眼,還要把頭別過去。我無法也沒有能力從任何人身邊搶走她。我也照顧不好她。她可能對童年我拋棄她的創傷難受到了骨子裏和潛意識裏。她是多麽地可憐啊。幸好還有人愛她。


    而且小孩的容易遭受危險的程度遠比我想象地要嚴重。如果生小孩的目的是為了噎死,我寧願從來沒有十月懷胎的痛苦,從來沒有生娃的艱難,從來沒有養到幾個月的艱辛。我所得到的不足以我付出這些,不足以我崩潰到瀕臨死亡。


    我有時候又覺得一個人活著挺好的。不用擔心會把我這種瘋批的脾氣傳給孩子。學會獨處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況且也不至於永遠沒有朋友。逐漸享受孤獨吧。這世界有那麽多可以做的事情。我這種人本來就不適合生孩子帶孩子。不希望以後多一個孩子像我一樣精神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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