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青青的,薄霧冥冥,就像是剛剛下過綿綿細雨。


    千花城內,到處可見姹紫嫣紅。元懷笙從昨夜便一隻坐在窗邊,盯著已經敗了好幾個月的桃花枝兒。


    村一拿著新的香進來,將香爐中的灰燼清理幹淨,重新點了香。


    “幾時了?”


    “迴主子,卯時一刻。”


    村一說著,又將帶進來的熱茶壺放在桌上。


    “卯時了,北邊兒應該已經變了天了吧。”


    村一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元懷笙,道:“前幾日暗衛傳了消息過來,主子已經看過了,女真教被莫姑娘他們攻下了,如今武林個個門派都盯著莫姑娘他們的一舉一動,應當是快變天了。”


    元懷笙輕笑一聲:“這天能不能變過來,還得看人夠不夠聰明,這股火如果熄了,要想再燃起來,可就沒那麽容易了,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


    屋外吹過一陣風,帶著濃濃的牡丹香。


    村一點了點頭:“自然能,莫姑娘心思巧變,機敏異常,定然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元懷笙挑了挑眉,一想到那張清秀的臉頰,他總覺得心裏癢癢的。


    “叫他們動作快一點,這裏濕冷的很。做完事兒趕緊迴去吧。”


    辰時一到,落葉城已經人山人海,街上吆喝不斷,煙火氣息濃重。


    南柯和風起扇直直的拐入羅家。如今的羅家可以說是今非昔比。成了落葉城中的紅人。不管是誰,都得看羅家的臉色行事。


    南柯雙手叉腰,看著麵前高聳的紅色大門,上麵的門環亮閃閃,金燦燦的,是用金子做的。門口立著兩頭兇神惡煞的石獅子。


    “真怕誰不知道他們有錢似的,真不知道小姐怎麽想的,竟然會讓我們來給他們送請柬。”


    南柯抱怨著,轉頭看了一眼麵色如常的風起扇,鬆了一口氣,繼續道:“要是我也就算了,怎麽能讓你來呢。”


    “她讓我來,自然有她的道理,再說我來又有什麽不可。他們還是要些臉麵的,不會將我們怎麽樣。”


    正說著,大門緩緩打開,從裏麵出來了一個衣著華麗的小仆。


    小仆看著二人一時呆愣,打了個哈欠,不耐煩的問:“你們站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讓開!活的不耐煩了?!”


    南柯聞言,立馬高聲喊道:“這路是你們家的?我想站就站,礙著你什麽事兒了?你是什麽東西,也敢對著我們大唿小叫!還不快喊管事兒的過來!”


    小仆還真被唬住了,又重新打量了一遍,見二人氣度不凡,衣料都是最上乘的,連忙哈著腰笑道:“小的剛才還沒睡醒,二位稍等,我這就去找管事過來。”


    南柯見小仆匆匆走了,連忙鬆了肩膀,笑道:“孬種,也就是小人得誌的嘴臉,還真以為我們怕他不成。”


    不過一刻鍾,小仆便帶著一名中年男子出來了。


    男子一見風起扇便呆愣住了,舉著手指著風起扇搞半天,才磕磕絆絆的說道:“你…你…是風…風小姐?!”


    風起扇莞爾一笑:“羅管事,好久不見,你可還安好?”


    羅茲楝眼睛閃躲,後背出了一層汗,好半天才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將人給請到正堂去!”


    羅管事說著,換了一副模棱兩可的笑臉:“二位請吧,我這就去請老爺和少爺過來。”


    南柯和風起扇進了門,一眼望去,不過一年的時間,這裏已經物是人非,應該是從裏到外翻修過了,看著華貴的很。


    南柯挑了挑眉,毫不掩飾的大聲道:“花裏胡哨,一點兒風雅都沒有!”


    風起扇沉默不語,跟著小仆安安靜靜的往裏走,直到看到一處地方,從左到右,整整齊齊的擺著好幾把長刀。


    “有錢又怎麽樣,這裏裏外外,看著……”


    南柯正說著,轉頭不見風起扇的聲音,四處瞧瞧,看到那排刀事,也噤了聲。


    小仆剛來羅家沒多久,見二人頓足不前,一臉驕傲:“這些可都是我家家主從風家手裏拿迴來的,天下第一刀宗,聽說過嗎?在我們家主手裏,不堪一擊,最後被我們家主,不費吹灰之力,便給滅了滿門!”


    小仆越說越神氣,南柯覺得聒噪,轉身,目光銳利道:“閉嘴!你們家主當然威風,上不得台麵的手段多的是,真不怕哪天遭了報應!一報還一報,指不定哪天便大禍臨頭!”


    這些刀,一共一百一十一把,每一把都有它的名字。每一把都是一個冤死的亡魂!


    二人到了正堂等著,足足半個時辰後,才見一個身姿挺拔,身著玄色錦袍,麵容刻薄的中年男子進了門。這位便是如今羅家的家主,羅澤成的父親,羅勇。


    羅勇一走進門,目光就落在風起扇的身上,許久,才坐到主坐上,道:“你怎麽來了?”


    風起扇將心頭的殺意壓下來,從懷中取了請柬扔過去,道:“來送東西。”


    羅勇目光一凜,這請柬上夾雜的力道還真是純正渾厚。如果風起扇不是生在風家,那她一定會得到羅勇的器重!


    羅勇打開請柬,孔雀藍包裹的封皮內部,龍飛鳳舞的寫了好幾個大字。


    “佛陀山,花望樓?這是什麽地方。”


    南柯淺笑:“佛陀山花望樓,宴請武林各派,倘若羅鏢頭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去瞧瞧不就好了,沒準兒還能碰到許多老熟人。”


    羅勇冷笑一聲:“既然是武林各派,那便和我羅家沒什麽關係,這請帖我怕是不能要的。”


    “羅鏢頭說笑了,您這些年的功績,大家可都是看在眼裏的,仔細想想,您怎麽能不算是武林中人呢,再說您要是真不去,到時候被蒙在鼓裏,發生了什麽事兒,找誰說理去。”


    羅勇眸子一冷,南柯這話意味深長,對於風家到底是如何覆滅的,他比誰都清楚,而且他的身份…她們不一定猜不出來,武林中人對此到底是什麽態度,他還是需要知曉的。如今風家就在花望樓,女真教的事兒他也是聽說過的,若是他不去,那些人被風起扇她們牽著鼻子走,定然會讓羅家處在危難之中。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一個個年紀輕輕,這做事兒卻老成的多,年輕有為,我定然是要去瞧瞧的。”


    南柯已然達到目的,隨即笑道:“既然如此,那麽我們便不叨擾了,等會兒還有要事要做,告辭了!”


    羅勇聞言,起身:“既然如此,那我便不留了,二位請吧。”


    風起扇看了羅勇一眼,而後跟著南柯出了正堂。


    二人沒走幾步,便看到有人步伐匆忙,衣衫不整的過來,邊走邊對一旁的小侍抱怨道:“大清早的擾人好夢,到底是誰來了,這麽著急!”


    正說著,羅澤成抬頭,見對麵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清風徐徐,水波蕩漾,附近不知道是什麽花,香的刺鼻。


    “怎麽…怎麽會是你?你不是死了嗎?!”


    羅澤成往後退了一步,瞳孔瞪的極大,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風起扇看了沒看他,就往前走了。


    “你站住!你給我站住!你死了!你明明死了!怎麽還活著!”


    羅澤成一把拽住風起扇的袖子,聲音尖銳的問著。


    南柯一把將羅澤成推開,冷笑道:“看清楚了,她不僅活著,而且還活得好好的。你算是什麽東西,我們起扇可高貴著呢,不是什麽東西都能碰的,你若是識相,別當我們的路,不然我家起扇手裏的刀,可不長眼睛。萬一傷著了不該傷的地方,羅公子勿怪。”


    南柯說著,摸了摸鼻子,目光往下看去。羅澤成麵色一紅,低頭見自己衣衫不整,趕緊往後退了幾步,而後羞紅了臉。


    南柯見此,這才滿意的拍了拍手,挽著風起扇出了門。


    走在大街上,就連空氣也幹淨了許多,南柯笑道:“真是太解氣了你沒見他們剛才的樣子,老子敢怒不敢言,兒子嚇的魂兒都沒了,小姐讓我來,該不是為了給你出氣吧。”


    風起扇點了點走:“你這張能說會道的嘴配上如同火焰的脾氣,還真有可能。”


    南柯笑的更大聲:“這事兒還得是咱們花望樓的功勞,你想想,如今我們剛剛擊敗了重山道,又令顧泗堂吃了啞巴虧,誰敢輕舉妄動?武林中的態度不明確,區區一個羅勇要是敢動我們,便是將羅家推上了風口浪尖,隨時可能覆滅。他又不是個傻子,怎麽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別說威脅他了,你就算當場扇他兒子兩巴掌,他也不能說什麽。這種肆意妄為的感覺,可真是太舒服了!”


    風起扇聞言,突然聽了步伐,驚訝的看著南柯,直看的南柯一身的不自在,忍不住問:“你看著我做什麽?”


    “我發現你挺聰明的。”


    南柯聞言,越發驕傲,笑道:“那是自然,你發現的太晚了,我這可是大智慧,不顯山不露水,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風起扇點了點頭,淡淡的道:“別忘了買瓜子,還有香雪要的板栗,還有明桑的壇靈墨。”


    “…………”


    南柯聞此,一句話卡在喉嚨中,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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