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天氣還有些微微冷意,況且近幾日還偶爾會有暴風席卷,元懷笙摟著莫顏兮站在清風鎮一裏外最高的一顆大桑樹上。


    “我們…真的非要站在這裏嗎?”


    莫顏兮感覺到有些寒冷,打了個噴嚏,使勁兒往元懷笙懷裏縮了縮,有些無奈的說著。


    元懷笙輕輕踩著樹葉,似乎是淩空而立,皓月當空,清風徐徐,青絲隨風起舞,有些颯爽之氣!聞言頗有些嫌棄道:


    “弱不禁風,嬌生慣養。就這裏,能看的清楚,你忍著。”


    “……………”


    莫顏兮認慫,翻了個白眼,心到:得嘞!您是大爺,您說了算!


    但是終究還是畏懼寒冷,又往元懷笙縮了縮,然後把頭埋了進去。乍一看,頗有些郎情妾意,害羞幽會之意。


    終於,清晨第一縷陽光從遠處的地平線探出了頭,元懷笙似乎聽到了什麽,心神凝聚往西邊看去。


    莫顏兮順著他的目光,一同看去,許久也沒什麽動靜,大約三刻鍾後,終於聽到了一陣鐵鏈擦地的聲音。那處似乎是起了晨霧,其他的看不大清楚,隻有一道模糊的身影,一步一步,極其緩慢的往這邊走來。


    隻快到跟前,莫顏兮才看的真切了些。這女子依舊和昨夜的女人一個模樣!


    直到女人踏進清風鎮,元懷笙才輕飄飄的落了地,對著莫顏兮道:


    “是從西北方向來的。”


    二人隨著那女人一同進了城,昨夜的響動有些大,好多的街坊都趴在院牆上張望著,也有一些大膽的出門查看。


    那女人行至清風鎮鎮口便被村一打昏製住,被白家的弟子抬進了迎賓樓。


    “腳底處有些潮濕的黑色汙泥,應該是經過花田菜園之類的地方,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細小的砂礫石子,看形狀質地,應該走過山路。”


    莫顏兮走了一圈,來到頭部,伸手自頭發中取出了一片兒完整粉嫩的桃花瓣兒繼續道:


    “如今已然是五月天氣,我們一路走來,桃花樹基本全部凋落,她身上卻有剛開的,隻可能是待過的地方氣候寒冷,花期延遲又或者被精心保護著。”


    莫顏兮說著,站直身子,自上而下的觀察起麵前的女人。


    “嘴唇幹裂發白,有淡淡的青紫色,說明超過三個時辰沒有飲水進食,傷口處有黑色的珈斑,但是不深,應該是七天前的疤痕。再看腳底的磨損程度,就算是光腳全部走山路,也應該要一百裏的路程。”


    莫顏兮分析完,眾人一片嘩然,蘇長卿上前一步,有些傾佩道:


    “莫姑娘若不是偷偷背著我們做了哪個官府的仵作?”


    莫顏兮哂然失笑,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過是些自我推測,具體如何誰又能曉得,接下來如何,還是要看九爺評斷。”


    元懷笙很難得的坐的端正,一手依舊雷打不動的敲著桌麵。


    突然客棧外響起了一陣敲鑼聲,眾人不明所以,但是一旁的掌櫃頹然癱倒在地,有些惋惜驚慌道:


    “看來…昨晚又有姑娘消失了!”


    迎賓樓位居中央地帶,昨晚村一,元懷笙都在這兒,居然還有人能帶走附近的姑娘,倒真是匪夷所思,該說那人真的本領通天呢,還是眾人粗心大意!


    良久,元懷笙才發話說道:


    “長卿,你帶著這些白家女真的弟子去挨家挨戶詢問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絲馬跡。長風,你找找他們說的那個滿是野狗的深巷子,看看有什麽問題。村一,去清風鎮一二十裏以內轉轉,看有沒有什麽奇異之處。”


    眾人接令,元懷笙便起身往樓上走去。


    莫顏兮有些疑惑道:


    “九爺,你這是要去做什麽?”


    “補覺”


    “………………”


    最後,莫顏兮等人跟著蘇長風去了村民說的那個滿是野狗的巷子。


    七拐八繞,終於有血腥腐爛味兒傳來,眾人穿過青石小道,便看到一截染了土的不知道是人還是動物的腸子,周圍血跡斑斑,空中飛舞著很多蒼蠅。


    再往裏走,場麵越來越慘不睹,隻見巷子深處四處躺著好多個屍首不全的女人,有的缺了胳膊,有的缺了腿,甚至身首異處,白骨赫赫。其中還夾雜著一些野狗的屍體,腹部腐爛,有極惡心的蛆蟲來迴蠕動。


    眾人大駭,南柯捂著鼻子緩緩的往前探了探,突然感覺腳下一陣爆漿感,低頭一看,原來是踩爆了一顆眼珠子,白色的漿液濺在了繡鞋上,南柯瞬間臉色煞白,扶著牆幹嘔起來。


    莫顏兮見狀立刻吩咐唐明桑:


    “快,帶她出去。”


    明桑的得令,趕快扶著南柯,安撫的拍著她的後背,將南柯帶了出去。


    蘇長風,嘟了嘟嘴,皺了皺眉頭,輕聲嘀咕道:


    “也太不行了吧,這就被嚇到了?”


    語罷,撇了撇嘴,從袖子內掏出一枚錦帕,捂住口鼻往深處探去。


    莫顏兮看了看香雪櫻娘二人,香雪還好,櫻娘已經嘴唇有些發白,明顯是在強忍,於是吩咐二人在外邊等候,這才隨著蘇長風往裏麵走去。


    看屍體腐爛程度,有些已經幹癟,似乎是從一個半月開始堆積起來的。


    莫顏兮從腰間拿出一隻銀簪,輕輕撥弄著屍體上的衣服。


    “這些衣服上或多或少都沾了一些黑色的汙泥,有的雖然已經幹裂褪去,但是衣服上就有印記,應該是從一個地方來的。”


    蘇長風行至莫顏兮跟前,也道:


    “那邊兒有些屍體的褲管裏也有些石子砂粒,應當不會錯。”


    莫顏兮聞言點了點頭,而後將簪子插入了一屍體的經脈裏,不過片刻簪子就變黑了,莫顏兮用錦帕擦了擦,直到黑色褪去,這才繼續逐一插了一遍。最後將銀簪一丟,和蘇長風出了屍堆。


    “這毒素按照屍體的幹癟程度,由高到低,看樣子,他們已經快能掌握藥物的準確用量了。”


    蘇長風點頭同意,隨即喊著莫顏兮打算離去,畢竟這地方的味兒是真的令人作嘔到極致!


    莫顏兮搖頭,道:“等等,這屍體在此處已經曝曬了一個月多,得想個辦法銷毀掉,萬一蔓延出瘟疫,恐怕這清風鎮也就沒了。”


    蘇長風想了半天,這才打了個響指,靈光一現道:


    “這事恐怕還要白家那些弟子來,我看這鎮上藥鋪應該有藥,要是沒有,這四麵環山,完全可以叫村一去采,早就聽聞白家的化屍水神奇,隻需一滴,便能連渣兒都不剩。我也想見識見識。”


    莫顏兮點頭默認,是個好主意!


    傍晚,眾人迴屋,這迎賓樓的掌櫃的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些肉來,說是大家勞苦功高,要好好犒勞一下他們。


    莫顏兮等人看著桌上被切的整整齊齊的白肉,白日裏的場景一直在腦海中徘徊不散,幾人皆麵麵相覷,有些作嘔,於是無人動筷,稱病換了張桌子,坐下喝茶……


    元懷笙心中明了,麵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壞笑。


    用過飯後,村一便和幾個白家弟子一同去附近的山上尋找煉製化屍水的草藥。


    一樓大廳隻留莫顏兮幾個交換線索。最先開口的是蘇長卿


    “今日我帶著他們去挨家挨戶問了,他們口徑統一,不像是撒謊,而且基本上每隔一天就會有一名姑娘莫名失蹤。其他的到沒什麽,隻一點我覺得很奇怪。”


    眾人繃緊神經,幾乎異口同聲的問了句“什麽?”


    蘇長卿道:“就是,每隔幾日,家裏的姑娘總會莫名其妙的貪睡,怎麽叫都不願意醒,然後有的臉上會出紅疹,大家都沒怎麽在意,因為這個年齡裏的姑娘甚至是小夥子都會起,不過我連著問了好幾家,幾乎每個失蹤的姑娘那幾天都有紅疹出現。”


    莫顏兮聽完,心中已有思慮


    “這倒像是,一種挑選的形式。”


    蘇長卿點了點頭,道:


    “沒錯,我亦是如此覺得。”


    莫顏兮看了看元懷笙,很自然的問道:


    “村一那裏可有什麽線索?”


    語罷,眾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莫顏兮感覺有些不對,突然反應過來,心髒跳動加快,也倒吸了一口涼氣,恨不得打自己兩嘴巴子。平日裏一思慮起來,便什麽都忘記了,沒想到這種時候,居然…語氣中帶著些拷問的意味……死定了!


    果然,元懷笙轉頭望著莫顏兮,直看著莫顏兮頭冒冷汗,坐立不安。這才轉過頭,喝了一口茶道:


    “村一說一二十裏內,符合條件的有三處。”


    莫顏兮蔫了,頭都不敢抬一下,更別說是搭話了。


    倒是一旁的蘇長卿很有眼力勁兒的輕咳了一聲,問道:


    “九爺,村一說的哪三處?”


    元懷笙道:“西北山腳的一座莊園,裏麵有將近百畝精心培育的鮮花兒,也有種植一些桃花枝。第二處在東邊山裏,有座地藏菩薩廟,裏麵僧人都是自力更生,平日一切吃食皆是親自耕種。最後一處是地處西南高峰上的寒山寺,裏麵的後山內種植了大片的桃花林。最近才到花期。最後兩處雖然與我們預測的地方不同,但也不能排除她們從那邊兒過來的可能性。”


    莫顏兮聞言,有些佩服村一,幾個時辰便能跑遍這麽多地方,並且記錄詳細,武功之高,心思細膩,都是一等一的。


    如此想著,不由得出聲誇讚道:


    “九爺,不愧是你調教出來的人,果然厲害!”


    元懷笙聞言,轉頭,對著莫顏兮挑了挑眉迴道:


    “不然呢,那種不知尊卑,欺主淩主,弱不禁風的,在我頭上亂跳的人,我是教不來的。”


    莫顏兮抽了抽嘴角,這個人,果真是,小氣!記仇!而且,欺主?淩主??有沒有搞錯?明明大家是合作關係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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