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藥人住的地方是一個類似於貧民區的聚集地，這裏的房子都是最簡單的茅草屋，它們毫無規章地胡亂搭建著，隨處可見糞便、菜梗等生活垃圾，發出令人惡心的異味。
每一個人的臉上隻有麻木、呆滯和死寂，看不到對生活的熱情和希望。
“像這樣的地方……楚國還有多少？”走到一半，熊中突然開口問道。
“父親說，每一座城都有這種地方。”公孫朝小聲地迴複道，“有富就有窮，有貴就有賤，這是陰陽兩極的自然之道，公子請不要被困住了。”
“你放心，我隻是有些震驚罷了……算了。”熊中將視線直視著前方說道，“帶路吧。”
“是。”
公孫朝點點頭，在貧民區裏七繞八繞的，領著熊中找到了一個穿著麻布衣服的中年男人。
“你是，一直提供醫舍藥材的采藥人，是吧？”公孫朝湊上去問道。
“我對這次的事件一無所知。”采藥人沒有理他，仿佛知道他要來做什麽似的，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請你等一下！我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找薑林聖大人，別的醫師也可以，隻要是常春醫舍的。”公孫朝有些急切地說道，生怕對方直接跑掉。
“我隻是個采藥人，剩下的什麽都不知道。”采藥人又一次語氣生硬地迴了一句，正了正自己的背包，打算迴自己的茅草屋，“抱歉，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失陪了。”
采藥人的茅草屋異常簡陋，是用泥巴和稻草簡單糊起來的，中間可能用到竹子來做支撐。
也許是因為沒有什麽值錢東西的緣故，茅草屋並沒有門，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來的樣子。
熊中見對方態度如此冷淡，有些惱火地說道：“身份低賤的人難道連最基礎的禮儀都沒有了嗎？！”
采藥人的腳步一頓，迴過頭看著穿著華麗的熊中說道：“我年邁的父親，因為這次大案，被各種官員盤問、審查，從早上開始到現在都沒能吃過一點東西。至少讓我，準備一些草餅給他吧。若你想用你手中的木杖打我，那就盡管打吧。”
說完，他就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情了，再也沒有搭理衣著華麗的兩人。
公孫朝看看采藥人的背影，又看看熊中，兩手攤了攤，一臉無奈地跟著采藥人進了茅草屋。
“誒呀，真的是非常抱歉，我的朋友從小嬌生慣養，性格很差，請你諒解。如果你知道什麽，請你告訴我吧。我一定會好好酬謝你的。”
“你要我說幾次？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去醫舍了，什麽都不知道。”采藥人一邊忙活著，一邊頭也不迴地說道。
公孫朝有些無奈，從腰間解下了一個錢袋子，舔著臉笑著說道：“即使隻是一些小事也好，請你告訴我吧。因為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讓那些官員知道的。”
公孫朝說著，打開了錢袋子，露出了楚國特有的銅製布幣。
采藥人隻是掃了一眼，就繼續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請你，務必告訴我們一點線索。”熊中走進了茅草屋，語氣誠懇地說道，“我的父親，被一個我所不能對付的大貴族囚禁在郢都城裏，我連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而薑林聖是最後一個見過我父親的人，我想要問問他，我的父親究竟怎麽樣了，究竟還在不在世上。同樣是做兒子的，你一定能理解我的感受吧？
所以請你務必告訴我一些線索，哪怕是一點點也好，拜托了！”
熊中說完，就對采藥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直接下腰九十度，深深地低下了自己的腦袋。
采藥人看了一眼熊中，遲疑了片刻，伸手接過了公孫朝手中的錢袋子，顛了顛，有些自嘲地說道：
“楚國的布幣，太難用了，好多地方都花不了，店家根本就不收，也就隻能在郢都流通罷了。不過我會把我知道的東西告訴你們的，你起來吧，貴族的大禮太重了，我可受不起。”
熊中有些尷尬地起身，本來想給人家報酬的，卻沒想到人家根本看不起，而且還是因為自家發行的貨幣並不流通的緣故。
“這次出來的匆忙，日後必有重謝。”熊中鄭重其事地承諾道。
“算了，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消息，你若真的想要重謝的話，不要讓雩婁邑的官府知道就行了。”采藥人無所謂地擺擺手，然後開始講述道，“常春醫舍的醫女，薑玉，你們知道嗎？”
公孫朝接著道：“毒聖薑林聖的女兒是嗎？據說年紀輕輕已經有毒聖九成九的醫術了。”
“不錯，就是她。”采藥人點點頭，繼續說道，“昨天，醫女薑玉過來找我。”
公孫朝立馬問道：“你是說，醫舍還有幸存者存在嗎？”
熊中也神色緊張地問道：“你說的這個醫女，她現在在哪裏，你知道嗎？”
“不太清楚，可能去了黑水潭了吧。”采藥人說道，“她來找我，對黑水潭裏的烏蟲草，問了很多問題。那種草藥非常神奇，似蟲非蟲，似草非草，據說能夠救活死人。但是薑玉整個人就跟丟了魂一樣，看著一點也不像正常人，有些像祭祀時的木偶，看上去特別呆滯。”
“什麽？能救活死人的草藥嗎？”熊中語氣震驚地問道。
“是的。”采藥人點點頭，旋即語氣又有些嘲諷，“但是天底下怎麽可能有這種東西。”
熊中和公孫朝對視一眼，忽然發現事情可能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那你知道黑水潭在哪裏嗎？”熊中問道。
“那是一片在山坳裏的潭水，見不到什麽陽光，周圍特別寒冷，以致於潭水也是異常漆黑和深邃，所以被稱之為黑水潭，非常好辨認。”采藥人為兩人解釋道，
“大致方位在西南的森林裏，那裏有一座並不高的山，在山的北麵有一道口，從那裏能進去到山坳裏，就能看到黑水潭。”
“多謝了。”
熊中和公孫朝對著采藥人抱了一拳，打算離開這裏。
“等一下。”采藥人喊了一聲，從背上的籮筐裏拿出了一個小瓶遞給兩人，說道，“這是一種毒蛇毒蟲特別討厭的藥膏，擦在身上就能防止被咬，這裏麵的量能用三四次，每次能持續三四個時辰，這種藥膏我也不多，希望你們能珍惜。”
“真是太感謝了。”
………………………………
歐陽飛快地在林間小路上奔跑著，從壽春城出來之後，他就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妙。
這不隻是心血來潮，而是天人感應！
也不知道醫舍裏的諸位怎麽樣了……
“到此為止了，歐陽閣下。”
一陣嘶啞的聲音在前麵響起，讓歐陽立馬頓住。
他的眼前是一個用翠綠的藤條和紅色的綢布坐成的馬車，沒有金子與寶石去裝飾，但是卻給人一種詭異的奢華感。
“國師祝忌？！”歐陽喊出了這樣一個熟悉的名字。
“哦？閣下對我很熟悉嗎？”嘶啞的聲音有些疑惑。
“不，並不熟悉。但是我熟悉天人之境。”歐陽解釋道，“凡是進入天人合一境界的人，都會對周圍的人產生感知上影響，而國師大人給人的感覺，不，或者說給人的錯覺，就是你是一個奢侈者。”
“還真是敏銳的感知力啊……”嘶啞的聲音長歎一聲，開口說道，“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並不是故意給你這樣的錯覺。而是我本身，其實就是一個極其奢華的人，你的感覺並沒有錯。”
“雖然這麽說很失禮，但是……我對你是否奢侈這件事並不感興趣。”歐陽左手握著戰術短矛，右手緊握“骨肉相連”說道，“請閣下讓開，不要擋在我的路上。”
“哦？就這樣進入了戰鬥模式了嗎？為什麽不直接攻過來呢？難道不是應該直接掌握先手攻擊麽？”嘶啞的聲音發出了嘲弄的語氣，說道，“似乎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是這麽個歇後語，對吧？”
“抱歉，我的戰鬥模式一向是‘後發先至’。”歐陽搖了搖頭，慢慢逼近眼前的馬車。
馬車被紅色的綢布覆蓋著，看不到一點裏麵的東西。
歐陽的動作異常地小心，同時不動聲色地在後背上微調自身的肌肉，通知代歐奇希斯準備好技能。
為了對付眼前的這位不知道深淺的敵人，他甚至下達了代歐奇希斯可以根據自身判斷來發出技能的指令。
嘖，雖然這憨貨可能會造成技能浪費，但眼下是非常時期，不可能老老實實地按照計劃來，顧不了那麽多了。
“‘後發先至’麽，還真是熟悉的戰鬥方式啊……”嘶啞的聲音頗有些感慨，
“但是很不幸的是，對付我，你那個所謂的‘後發先至’，就隻不過是個笑話。如果你不能第一時間就擊殺我的話，你就會陷入一場絕望。”
“哦？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歐陽停住腳步，自顧自地解說道，“能夠完全克製‘後發先至’的戰術，除了某種能夠一擊必殺的‘蓄力招式’之外，應該就隻有‘人海戰術’了吧？
國師大人既然守在這裏等我，自然有大把的時間‘蓄力’，但是遲遲不發動攻擊，那麽這就意味著你並沒有一擊必殺的‘蓄力招式’，所以可以鎖定你有能夠製造‘人海戰術’的能力。”
“閣下才思敏捷，比起楚國九成九的人都更為睿智。”嘶啞的聲音不鹹不淡地誇了一句。
“但是你是那九成九之外的人。所以對你而言，即便看破你了戰鬥模式，也並沒有什麽用。”
歐陽的語氣淡定，並不像是被敵人埋伏了，反而輕鬆得像是正好在路上偶遇了一個好友，很是隨便地問了一句對方“飯吃過了嗎”。
“但是你很淡定，淡定地讓我有些緊張。”嘶啞地聲音自嘲地笑了笑，“真不可思議，你竟然能夠讓我緊張？”
“你的緊張，是因為未知，因為未知才是最恐怖的。”歐陽收起了手中的戰術短矛，“我已經了解了你，但是你並不了解我，這種信息的不對等性，讓我們之間原本應有的地位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你這種說教的語氣，還真是讓人不爽啊……”
紅綢布後麵發出了骨骼鬆動的聲音，“哢哢哢”的，聽上去異常恐怖。
“不是說教，隻不過是擺事實，講道理罷了。”歐陽抬起頭，估算了一下時間，“差不多應該來了吧。”
“什麽？”嘶啞的聲音疑惑道。
“破解你人海戰術的援軍。”
歐陽淡淡一笑。
而他的背後，塵土飛揚！
每一個人的臉上隻有麻木、呆滯和死寂，看不到對生活的熱情和希望。
“像這樣的地方……楚國還有多少？”走到一半，熊中突然開口問道。
“父親說，每一座城都有這種地方。”公孫朝小聲地迴複道，“有富就有窮，有貴就有賤，這是陰陽兩極的自然之道，公子請不要被困住了。”
“你放心，我隻是有些震驚罷了……算了。”熊中將視線直視著前方說道，“帶路吧。”
“是。”
公孫朝點點頭，在貧民區裏七繞八繞的，領著熊中找到了一個穿著麻布衣服的中年男人。
“你是，一直提供醫舍藥材的采藥人，是吧？”公孫朝湊上去問道。
“我對這次的事件一無所知。”采藥人沒有理他，仿佛知道他要來做什麽似的，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請你等一下！我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找薑林聖大人，別的醫師也可以，隻要是常春醫舍的。”公孫朝有些急切地說道，生怕對方直接跑掉。
“我隻是個采藥人，剩下的什麽都不知道。”采藥人又一次語氣生硬地迴了一句，正了正自己的背包，打算迴自己的茅草屋，“抱歉，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失陪了。”
采藥人的茅草屋異常簡陋，是用泥巴和稻草簡單糊起來的，中間可能用到竹子來做支撐。
也許是因為沒有什麽值錢東西的緣故，茅草屋並沒有門，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來的樣子。
熊中見對方態度如此冷淡，有些惱火地說道：“身份低賤的人難道連最基礎的禮儀都沒有了嗎？！”
采藥人的腳步一頓，迴過頭看著穿著華麗的熊中說道：“我年邁的父親，因為這次大案，被各種官員盤問、審查，從早上開始到現在都沒能吃過一點東西。至少讓我，準備一些草餅給他吧。若你想用你手中的木杖打我，那就盡管打吧。”
說完，他就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情了，再也沒有搭理衣著華麗的兩人。
公孫朝看看采藥人的背影，又看看熊中，兩手攤了攤，一臉無奈地跟著采藥人進了茅草屋。
“誒呀，真的是非常抱歉，我的朋友從小嬌生慣養，性格很差，請你諒解。如果你知道什麽，請你告訴我吧。我一定會好好酬謝你的。”
“你要我說幾次？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去醫舍了，什麽都不知道。”采藥人一邊忙活著，一邊頭也不迴地說道。
公孫朝有些無奈，從腰間解下了一個錢袋子，舔著臉笑著說道：“即使隻是一些小事也好，請你告訴我吧。因為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讓那些官員知道的。”
公孫朝說著，打開了錢袋子，露出了楚國特有的銅製布幣。
采藥人隻是掃了一眼，就繼續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請你，務必告訴我們一點線索。”熊中走進了茅草屋，語氣誠懇地說道，“我的父親，被一個我所不能對付的大貴族囚禁在郢都城裏，我連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而薑林聖是最後一個見過我父親的人，我想要問問他，我的父親究竟怎麽樣了，究竟還在不在世上。同樣是做兒子的，你一定能理解我的感受吧？
所以請你務必告訴我一些線索，哪怕是一點點也好，拜托了！”
熊中說完，就對采藥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直接下腰九十度，深深地低下了自己的腦袋。
采藥人看了一眼熊中，遲疑了片刻，伸手接過了公孫朝手中的錢袋子，顛了顛，有些自嘲地說道：
“楚國的布幣，太難用了，好多地方都花不了，店家根本就不收，也就隻能在郢都流通罷了。不過我會把我知道的東西告訴你們的，你起來吧，貴族的大禮太重了，我可受不起。”
熊中有些尷尬地起身，本來想給人家報酬的，卻沒想到人家根本看不起，而且還是因為自家發行的貨幣並不流通的緣故。
“這次出來的匆忙，日後必有重謝。”熊中鄭重其事地承諾道。
“算了，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消息，你若真的想要重謝的話，不要讓雩婁邑的官府知道就行了。”采藥人無所謂地擺擺手，然後開始講述道，“常春醫舍的醫女，薑玉，你們知道嗎？”
公孫朝接著道：“毒聖薑林聖的女兒是嗎？據說年紀輕輕已經有毒聖九成九的醫術了。”
“不錯，就是她。”采藥人點點頭，繼續說道，“昨天，醫女薑玉過來找我。”
公孫朝立馬問道：“你是說，醫舍還有幸存者存在嗎？”
熊中也神色緊張地問道：“你說的這個醫女，她現在在哪裏，你知道嗎？”
“不太清楚，可能去了黑水潭了吧。”采藥人說道，“她來找我，對黑水潭裏的烏蟲草，問了很多問題。那種草藥非常神奇，似蟲非蟲，似草非草，據說能夠救活死人。但是薑玉整個人就跟丟了魂一樣，看著一點也不像正常人，有些像祭祀時的木偶，看上去特別呆滯。”
“什麽？能救活死人的草藥嗎？”熊中語氣震驚地問道。
“是的。”采藥人點點頭，旋即語氣又有些嘲諷，“但是天底下怎麽可能有這種東西。”
熊中和公孫朝對視一眼，忽然發現事情可能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那你知道黑水潭在哪裏嗎？”熊中問道。
“那是一片在山坳裏的潭水，見不到什麽陽光，周圍特別寒冷，以致於潭水也是異常漆黑和深邃，所以被稱之為黑水潭，非常好辨認。”采藥人為兩人解釋道，
“大致方位在西南的森林裏，那裏有一座並不高的山，在山的北麵有一道口，從那裏能進去到山坳裏，就能看到黑水潭。”
“多謝了。”
熊中和公孫朝對著采藥人抱了一拳，打算離開這裏。
“等一下。”采藥人喊了一聲，從背上的籮筐裏拿出了一個小瓶遞給兩人，說道，“這是一種毒蛇毒蟲特別討厭的藥膏，擦在身上就能防止被咬，這裏麵的量能用三四次，每次能持續三四個時辰，這種藥膏我也不多，希望你們能珍惜。”
“真是太感謝了。”
………………………………
歐陽飛快地在林間小路上奔跑著，從壽春城出來之後，他就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妙。
這不隻是心血來潮，而是天人感應！
也不知道醫舍裏的諸位怎麽樣了……
“到此為止了，歐陽閣下。”
一陣嘶啞的聲音在前麵響起，讓歐陽立馬頓住。
他的眼前是一個用翠綠的藤條和紅色的綢布坐成的馬車，沒有金子與寶石去裝飾，但是卻給人一種詭異的奢華感。
“國師祝忌？！”歐陽喊出了這樣一個熟悉的名字。
“哦？閣下對我很熟悉嗎？”嘶啞的聲音有些疑惑。
“不，並不熟悉。但是我熟悉天人之境。”歐陽解釋道，“凡是進入天人合一境界的人，都會對周圍的人產生感知上影響，而國師大人給人的感覺，不，或者說給人的錯覺，就是你是一個奢侈者。”
“還真是敏銳的感知力啊……”嘶啞的聲音長歎一聲，開口說道，“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並不是故意給你這樣的錯覺。而是我本身，其實就是一個極其奢華的人，你的感覺並沒有錯。”
“雖然這麽說很失禮，但是……我對你是否奢侈這件事並不感興趣。”歐陽左手握著戰術短矛，右手緊握“骨肉相連”說道，“請閣下讓開，不要擋在我的路上。”
“哦？就這樣進入了戰鬥模式了嗎？為什麽不直接攻過來呢？難道不是應該直接掌握先手攻擊麽？”嘶啞的聲音發出了嘲弄的語氣，說道，“似乎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是這麽個歇後語，對吧？”
“抱歉，我的戰鬥模式一向是‘後發先至’。”歐陽搖了搖頭，慢慢逼近眼前的馬車。
馬車被紅色的綢布覆蓋著，看不到一點裏麵的東西。
歐陽的動作異常地小心，同時不動聲色地在後背上微調自身的肌肉，通知代歐奇希斯準備好技能。
為了對付眼前的這位不知道深淺的敵人，他甚至下達了代歐奇希斯可以根據自身判斷來發出技能的指令。
嘖，雖然這憨貨可能會造成技能浪費，但眼下是非常時期，不可能老老實實地按照計劃來，顧不了那麽多了。
“‘後發先至’麽，還真是熟悉的戰鬥方式啊……”嘶啞的聲音頗有些感慨，
“但是很不幸的是，對付我，你那個所謂的‘後發先至’，就隻不過是個笑話。如果你不能第一時間就擊殺我的話，你就會陷入一場絕望。”
“哦？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歐陽停住腳步，自顧自地解說道，“能夠完全克製‘後發先至’的戰術，除了某種能夠一擊必殺的‘蓄力招式’之外，應該就隻有‘人海戰術’了吧？
國師大人既然守在這裏等我，自然有大把的時間‘蓄力’，但是遲遲不發動攻擊，那麽這就意味著你並沒有一擊必殺的‘蓄力招式’，所以可以鎖定你有能夠製造‘人海戰術’的能力。”
“閣下才思敏捷，比起楚國九成九的人都更為睿智。”嘶啞的聲音不鹹不淡地誇了一句。
“但是你是那九成九之外的人。所以對你而言，即便看破你了戰鬥模式，也並沒有什麽用。”
歐陽的語氣淡定，並不像是被敵人埋伏了，反而輕鬆得像是正好在路上偶遇了一個好友，很是隨便地問了一句對方“飯吃過了嗎”。
“但是你很淡定，淡定地讓我有些緊張。”嘶啞地聲音自嘲地笑了笑，“真不可思議，你竟然能夠讓我緊張？”
“你的緊張，是因為未知，因為未知才是最恐怖的。”歐陽收起了手中的戰術短矛，“我已經了解了你，但是你並不了解我，這種信息的不對等性，讓我們之間原本應有的地位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你這種說教的語氣，還真是讓人不爽啊……”
紅綢布後麵發出了骨骼鬆動的聲音，“哢哢哢”的，聽上去異常恐怖。
“不是說教，隻不過是擺事實，講道理罷了。”歐陽抬起頭，估算了一下時間，“差不多應該來了吧。”
“什麽？”嘶啞的聲音疑惑道。
“破解你人海戰術的援軍。”
歐陽淡淡一笑。
而他的背後，塵土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