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城,與之前的人心惶惶相比,現在的郢都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


    之前的封城隻是為了抓捕熊公子中,如今既然已經得到確切消息知道熊公子中早就逃出了郢都,自然也就沒必要在繼續封城了。


    封禁一開,中小貴族們紛紛鬆了口氣,可是卻依然不敢大意。


    直到前天,許久未曾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楚王突然召開了朝會,將朝中的一眾貴族官員都叫到了楚王宮的大殿。


    原本眾貴族還以為屈氏和熊勝又要整出什麽幺蛾子,卻見到了那位正直壯年的楚王,眾貴族這才安下心來。


    他們並不在意楚王是被脅迫出來穩定人心,還是真的一直在掌權、隻是沉迷屈燕姬。


    他們隻期望楚王沒有倒下,因為隻要楚王還活著,那麽楚國就不會亂。


    至於在混亂中分一杯羹?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隻有三大貴族才有這個實力。


    而三大貴族之中的景氏和昭氏,則已經開始在暗中開始準備了起來,無論是聯絡封地的軍隊,還是派人去尋找已經離開郢都的熊公子中,他們哪一邊都沒有放下。


    屈歇和熊勝自然知道他們的小動作,但這種交鋒一直都是桌麵下的。


    即便是麵對麵離得再進,他們也不可能立馬掀了桌子,對昭舍和景陽怎麽樣,他們也沒有這個實力。


    “這個景陽,絕對是已經知道了點什麽。”


    王宮內的某處,熊勝屏退左右,對屈歇說道,手中的長劍緊握,都捏出了汗來。


    “這是自然。景陽是何等聰明的老狐狸,想必他們已經看出了大王的異常。”


    屈歇話音剛落,楚王的宮殿裏就傳來了猶如野獸一般的嘶吼與咆哮聲。


    熊勝聽著這樣的恐怖的聲音,神色如常地問道:“丹陽公,楚王還能堅持多久?”


    “至少十個月。”


    “十個月,足夠完成計劃了。也許隻需要五個月……”熊勝點點頭,接著又問道,“能確定熊中去哪裏了麽?”


    屈歇摸著胡子說道:“曾經的大宦陰木派人傳遞消息說,熊中已經離開丹陽了,現在的話……估計在前往壽春的路上。”


    “壽春?難道他去找國師祝忌了嗎?這還真是……自投羅網?”熊勝失笑著搖搖頭,“真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當然不可能是去找祝忌的。”屈歇解釋道,“他不知道祝忌的實力,多半隻是當做一個普通的擁有一些醫術的中等貴族罷了。”


    “那他去壽春那個方向做什麽?壽春……壽春……雩婁邑?!”熊勝愣了一下,“去雩婁邑的常春醫舍,找毒聖薑林聖?!”


    “不錯,我也是這麽猜想的。”屈歇點點頭,“所以我已經派人通知雩婁邑的邑長屈恬,盡管他隻不過是中人之姿,但在有準備的情況下,應該能夠抓住對方的吧。”


    “要不再派一隊人馬?不多隻要十人就行。”熊勝建議道,“屈恬的名號在貴族圈子裏我也略有耳聞,真的有些不太放心啊……”


    實際上白公勝已經很給麵子了。


    屈恬在楚國的貴族圈子裏是出了名的能吃,但是也是出了名的無能,簡直可以被稱之為“貴族之恥”。


    最典型的就是帶著一千人去圍剿不足五十人的山匪,這是一場豬上豬都能贏的戰爭,最後的結果卻是直接撲街,輸的莫名其妙。


    這嚇得當地的貴族立馬向一些大貴族求援。


    他們以為山匪的數量瞬間變成了千人,而且還是窮兇極惡,戰力驚人的那種。


    結果等大貴族的軍隊來了以後才知道,原來山匪算上老弱婦孺一共也才九十多人。


    屈歇沉默片刻,似乎也是想到了屈恬的光榮戰績,於是點點頭應道:“我會派屈浮炎帶著二十人的禁衛前去追殺熊公子中的。”


    “屈公子?會不會太危險了,而且千裏奔襲,頗有波折,會不會太勞累了?”


    屈浮炎正是屈歇的兒子,雖然年少,卻頗為英武,雖然沒有什麽戰績,但社交時舉止得體,也生了一副好皮囊,在貴族圈子裏的風評和屈恬是兩個極端。


    “讓他出去多曆練一番也好。”


    熊勝心中一定:“也好,那就有勞丹陽公多費心了。”


    ………………………………


    自從和屈恬達成合作協議後,歐陽的財富積累已經達到一種火箭上升的速度。


    其實屈恬這個人,雖然長得又油膩又肥豬,但出手卻真的闊綽,絲毫不計較熊掌的大小,金子都是十兩十兩的給,偶爾也會收狼鞭,腰子之類的。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吃膩,反正歐陽這幾天要不是有著各種藥材搭配調味料的話,他可能要吃肉吃吐了。


    當然了,說不定對方有個美食圈子,大家一起交流或者交換食材什麽的?


    代歐奇希斯的複生能量積累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三十,能夠在歐陽的身上“長”出一根長長的出手,或者半個腦袋什麽的。


    最實用的“電擊”技能則是已經能夠每天使用兩次,進度喜人。


    不過這也說明了另一件事情——魔氣對這個世界的影響越來越大。


    這也意味著,“末世”可能越來越近了。


    可範蠡卻依舊是一如既往地沒有絲毫地消息傳過來,讓歐陽有種所托非人的憂傷。


    和邑長的狗頭軍師做完交易,歐陽拖著兩匹狼往醫舍趕。


    這幾天來求醫的傷患數量又變多了,雖然第一批傷患已經痊愈迴去了,但醫舍始終處於人手不夠的狀態。


    “哦?什麽事這麽熱鬧?”歐陽有些驚訝地看著醫舍前的馬車。


    馬車其實並不豪華,豪華的是圍在馬車旁邊的陣容。


    根據歐陽的目測,馬車旁邊的這些壯漢,估計每個人都有1.5的身體屬性,可以說是個中好手,實力不弱,已經和軍隊精英士兵相當了。


    “歐陽先生。”王晟背著弓來到了歐陽的旁邊。


    “王晟?你被趕出來了?”歐陽看了看身旁的弓箭手,語氣有點怪異。


    王晟其實在前天就已經恢複腿傷了,但因為臉皮夠厚,也不在乎醫舍裏的其他人,我行我素地賴在醫舍,成天黏在薑玉旁邊。


    而且這兩人似乎還真的有那麽點意思,至少薑玉沒有直接趕人,讓歐陽嘖嘖稱奇。


    還真就應了那句老話,“好女怕纏郎”。


    “不是,歐陽先生是這樣的,薑玉的父親迴醫舍了,我還留在裏麵,多少有點尷尬……”


    聽薑林聖這麽一說,歐陽才看出那麽些端倪。


    這小子似乎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啊……烏木弓用上好的漆塗抹了一番,衣服也穿得是整整齊齊。


    見老丈人竟然這麽上心。


    就在歐陽暗自吐槽的時候,王晟戳了一下歐陽:“歐陽先生,毒聖大人過來了。”


    “在下常春醫舍的舍長,見過歐陽先生。”薑林聖對歐陽微微行禮。


    “見過毒聖。”歐陽也微微迴禮,順便把腰間的玉印亮了出來。


    這並不是歐陽在裝逼,貴族對身份尊貴的人亮出自己的貴族玉印,是一種尊重的象征。


    “多謝先生這幾日的照顧,薑林聖在這裏承情了。”說完,薑林聖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剛開始的行禮算是簡單地打招唿,現在的行禮則是誠心誠意地在道謝。


    “醫舍的醫師們也幫了我很大的忙,對我這次來的目的起了很大的作用,算是互利互惠吧,閣下沒必要如此。”


    歐陽也頗為正式地迴了一禮,當作沒有接下毒聖的感謝。


    他和範蠡相處了幾天,行為模式,做事習慣多多少少有些被影響了。


    薑林聖也不糾結,問道:“敢問歐陽先生,長桑君進來可好?”


    “還行吧,我走的時候他還吃好睡好,就是對某些事情有些焦慮。”


    具體是什麽事情,歐陽沒說,薑林聖也沒問,兩人隻是隨意地聊了一些關於草藥學的知識,歐陽就和薑林聖帶來的人一同進了醫舍。


    本來薑林聖迴醫舍,應該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但是整個醫舍裏卻盡是愁容慘淡的人。


    歐陽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醫舍裏大家最喜歡的小徒弟在郢都,因某個不治之症病發身亡了。


    據說這個小徒弟學了薑林聖八成的醫術和五成的毒術,比醫舍裏好多醫舍都要出色。


    本來這次跟著薑林聖去郢都是為了見見世麵的,沒想到迴來的卻隻是一具屍體。


    “你了解這個小徒弟嗎?怎麽大家好像都特別喜歡他。”歐陽小聲地問王晟。


    不僅僅是那些醫女廚娘,好幾個平時不苟言笑的醫師都流淚了。


    “這個小徒弟據說原來隻是毒聖大人的童子,那個時候毒聖大人還沒有遇到長桑君,喜怒無常,殺人無數。但小徒弟卻截然相反,平時為人心善,隻要師傅沒有當場毒死的人,小徒弟都會盡全力把人救迴來。這也是小徒弟醫術成長這麽快的原因。”


    “竟然是個大好人。”歐陽愣了一下,神情有些怪異地看向旁邊的王晟,“他對你的威脅不是更大嗎?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啊。”


    王晟有些憨憨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我爹之前被毒蛇咬傷,差點死掉,就是小徒弟救的,他人真的很好,如果薑玉和他在一起,也一定會幸福的。”


    嘶——歐陽倒吸一口涼氣。


    能讓這麽個醋壇子心悅誠服,這個小徒弟厲害地過頭了啊。


    歐陽來到常春醫舍的第十五天,毒聖薑林聖從郢都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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