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隻烤全狼加一隻烤全熊下肚,歐陽差不多吃了個八成飽。還剩下一隻黑熊,全部吃下去的話,今天的能量指標就差不多要達成了。


    歐陽沒有什麽忌口的,隻是對於充斥著消化物的腸道並沒有太大的食欲,所以除了腸子之外,森林狼和黑熊身上所有的零件全都被他吃了個幹淨。


    期間一共有十個狼群來到了這裏,其中的八個狼群各自為歐陽“貢獻”一頭狼王,而剩下的兩個因為過於機警,可能是看到了歐陽掛在大榕樹上的狼皮,立馬逃離了現場。


    至於兩個黑熊,算是意外之喜吧。


    中國的黑熊是亞洲黑熊,就是馬戲團裏經常見到的那種俗稱的“狗熊”,胸前有一個v字形的白色印子,個頭並不算大,隻有一米五六的樣子,一身的毛茸茸的。


    捕殺黑熊的危險程度是狼的十幾倍,兩隻黑熊都是雄性黑熊,濃密的皮毛讓人難以擊穿,一米五六的身長,卻有一百三四十公斤的重量,這樣的體格使它擁有恐怖的腕力,一擊就能拍碎人的頭骨。而黑熊的咬合力則是人類的5-6倍,十分驚人。


    讓歐陽主動單獨去獵殺黑熊的話,他是懶得去做的,而且也得不償失,遠沒有捕殺森林狼那麽方便。


    但如果對方直接撞上來的話,那麽情況就又不一樣了。


    對準口腔這種柔軟的地方,也就是兩發骨質彈的事情。


    歐陽看了看太陽已經來到了西麵的天空,估摸著時間快要進入黑夜,便決定收手不幹了。


    他將地上的血跡全部用火燒一遍,然後用土掩埋處理掉,防止再有什麽肉食動物被血腥味吸引來到這裏。


    將最後一隻熊的熊皮剝了下來掛到了樹上,並割下了熊掌用大芭蕉葉包了起來,取出了熊膽放到了竹筒裏。


    雖然薑玉是看在長桑君令牌的份上才多有幫助,但是總不能老是麻煩人家,給她帶一份不怎麽掉價的禮物,也算是感謝了。


    將熊肉切割成小條,這樣能夠加快燒烤的速度。在等肉熟的時候,他又砍了一顆脖子粗細的樹,找來幾根藤蔓,做出來一個簡易的拖架。


    這種拖架雖然沒有輪子,但也能夠存放物品並拖著走,算是比較方便。


    勤儉持家是中國人的傳統美德,八張狼皮和兩張熊皮,無論是賣掉還是用來做被子,怎麽著都不能浪費。


    至於為什麽不直接捆紮起來背在身上,則是因為他並不想弄髒自己的這身華服。雖然剛剛殺狼和殺熊的時候已經濺了一身的血跡,但他還是覺得直接背這些皮會更髒。


    吃完熊肉後,歐陽簡單地把一堆皮做了防蟲防腐處理,然後全部放上了拖架,帶上了四隻熊掌和一竹筒的熊膽,踏上了返迴常春醫舍的路。


    ………………………………


    就在歐陽為了自己的“五髒廟”而奔波的時候,熊公子中帶著他的小跟班公孫朝,一路快馬加鞭來到了丹陽邑境內。


    這裏的丹陽並非是指如今江蘇省的丹陽,而是河南省南陽市的丹陽,也是楚國曾經的國都。


    現在,則是屈歇的封邑。


    熊公子中自然知道這裏是屈歇的地盤,但一來麽,“燈下黑”的俗語自古以來就有,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會成為最安全的地方,這麽一個觀念已經深入人心。


    二來麽,人總有僥幸心理,期盼著自己應該不會這麽倒黴,真的就這麽巧被發現。


    事實上熊中的運氣真的一點都不差,甚至可以說是氣運爆棚。


    兩人還沒有進丹陽城的時候,就在官道上遠遠地見到了外出遊玩的大宦陰木。


    讓公孫朝一旁的農田旁等候,熊中巧妙地避開了陰木帶著的隨從,靠近陰木的座駕輕輕唿喚了一聲:


    “大宦?!”


    “公子中?!”


    陰木雖然已經年近半百,但是因為常年在宮中服侍,眼力極佳,隔著十幾米遠,就一眼認出了自己曾經侍奉過的公子。


    一開始被嚇了一跳,但終究還是憑著極佳的心理素質,很快就收斂了心神。


    陰木看了一眼自己的護衛,發現他們並沒有發覺什麽異常,便隨意想了個由頭,支遠了護衛,讓公子中能夠走近一點。


    “公子,您怎麽來了?”陰木皺了皺眉頭,努力壓低身子想要表達自己的恭謹,但是又不能露出異樣,顯得頗為費力。


    “熊勝和屈歇一起囚禁了父王,我從郢都逃了出來。”熊中知道自己見陰木的時間肯定不可能太長,於是簡明扼要地說道,


    “大宦,一個月前是您在服侍父王,而父王也是從那時起便開始不理朝政了,您應該知道一點什麽吧。父王現在究竟是生是死,您能否告訴我?”


    “公子,不是我不說,而是其中的事情過於迂迴曲折了,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得清的。”陰木不動神色地把一卷竹簡丟在地上,小聲地說道,


    “這上麵記錄了一個月前大王的身體情況,是由‘毒聖’薑林聖所寫,公子可以自己找線索。”


    “多謝大宦。”熊中用腳勾竹簡,然後不動神色地將其收了起來。


    “公子是一個人出郢都的嗎?”陰木突然問道。


    “不是,是和令尹公孫西之子,公孫朝一起出來的。”熊中沒有在意,而是隨口迴答道。


    “公孫朝……”陰木眯了眯眼睛,提醒道,“公子,您現在被郢都通緝,其他的地方應該也收到了消息,請您務必要小心……凡是從郢都城出來的任何人都不要相信。”


    “郢都出來的任何人?”熊中愣了一下,似乎聽出來了一點什麽東西,嚴肅地說道:“大宦,公孫朝是我的至交好友,而且又是忠烈之後,我相信他就像相信我的手一樣,請你不要讓我懷疑他。”


    “公子不要著急,我並非是對公孫朝有什麽意見。”陰木的聲音又壓低了幾分,讓自己顯得更加謙卑,再說道,


    “我隻是希望公子多多少少留一個心眼。比如說要去哪裏就直接讓人跟著,不要說,也不要商量,自己做決定就是了,當然了,後果也是自己一個人來承擔。這也是未來的楚王所應該掌握的,也是一個成熟的楚王應該做到的。您……明白嗎?”


    未來的楚王?成熟的楚王?!自己承擔自己的決定?!


    熊中的年齡還沒有到十八歲,也就是高中生的大小。盡管生在王宮牆垣之中有些早熟,但依舊還是少年心性,聽到大宦用“未來楚王”來形容自己,心中頓時一陣激蕩。


    “多謝大宦提醒,我一定會注意的。”熊中對大宦微微行了一禮。


    陰木見到熊中聽進了自己的勸解,微微笑了笑,點了下頭,便不再多說什麽。


    兩人不再有交流之後,熊中就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離開了,而陰木的護衛這時也逐漸迴來,靠近陰木所在的馬車。


    他們雖然有些好奇陰木和熊中說了一些什麽,但是卻絕不會多嘴去問。


    掃了一眼熊中的青銅劍,腦補出對方可能是某位有名的年輕遊俠兒,而陰木則是一時起了愛才之心,提出了招攬,但是很可惜被拒絕了。


    估計他們想破腦袋也不會知道,剛剛過去的那個“遊俠兒”竟然會是楚國的熊公子中。


    陰木沒有去理會護衛們那可惜的眼神,而是看著熊中略微有些稚嫩但是已經足夠寬闊的肩膀,心中喃喃自語道:可是他終究不是您的手,您自始至終,都隻有一個人……


    “小五!”陰木揮揮手,叫來了一個護衛,“快馬加鞭去郢都,告訴丹陽公屈歇,熊公子中來過丹陽了,但是沒有進城。”


    “是!”護衛領命離開。


    “小七!”陰木揮揮手,又叫來了一個護衛,“去葉地,告訴葉公,就說屈歇和熊勝造反,其他的一句也不要多嘴。”


    “遵命!”


    ………………………………


    “公子,您見到了大宦嗎?”看到熊中返迴,公孫朝立馬迎了上去問道。


    “見到了。”熊中強忍著喜悅的心情,裝作什麽都沒有樣子,一臉鎮定地說道。


    但是在公孫朝的眼中,熊中的鎮定則是顯得陰沉,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子……是不是,不太妙啊?”


    “啊?為什麽你會這麽覺得?”熊中有些奇怪。


    我這還什麽都沒說呢,你怎麽就知道不太妙的……


    “您的臉色好難看啊。”


    “咳咳……”見好友這麽說,熊中的臉就再也繃不住了,神色如常地說道,“沒有沒有,這一次還是比較順利的,大宦還是給了一些很重要線索的。”


    “是什麽線索啊?”公孫朝連忙問道。


    “是……”熊中頓了一下,想到了自己要成為一個成熟的楚王,便把後麵的話憋了迴去,故作沉著地說道,“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線索,不過我已經有些頭緒了。”


    公孫朝又問了幾遍,看到熊中似笑非笑、老神在在的模樣不肯說,也就不再多問了。


    做隨從的一定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再追問下去可就要僭越了。


    所以他識趣地轉移了話題,說道:“公子,丹陽離葉地隻有幾公裏,素問葉地的葉公沈梁緒善於治民,又久經戰場,而且對王上忠心耿耿,我們要不要去請求他的幫助。”


    “我們想得到,屈歇和熊勝怎麽可能想不到。”熊中摸了摸肚子,實際上是在摸懷中的竹簡,然後說道,


    “去葉地必須要進丹陽城進行補給,太過危險了。郢都之變這麽大的事情,葉公遲早會知道,他若真的忠心耿耿,自然會主動出兵。


    若是沒有,那麽我們親自去借兵也沒有用,還有被屈歇抓到危險。當下的首要目的是弄清楚父王的狀態,是生是死,這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影響很大。”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熊中淡淡一笑,並沒有說去哪裏,而是異常模糊地說道:“去找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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