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瓊月不懷疑段佳凝的話,她若有所思的看了謝紫歆一眼,然後不動聲色的把目光移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周瓊月沉默了一會,才鄭重的向段佳凝道謝:“多謝段姐姐了!”


    “沒事!我也是坐在這裏無聊多關注了一點,不值當什麽。”段佳凝說的很隨意,邊說還邊扶了扶她頭上的簪子。


    倒也不是段佳凝大方,而是她真的不認為這是個多大的人情,不說她跟周小姐本來就還算聊的來。就憑著她們倆都討厭謝紫歆,她也願意開這個口。


    周瓊月還是真誠的向著段佳凝再次道謝,“不管怎麽說,我還是要謝謝段小姐的。”


    周瓊月從來不覺得別人對她的善意是理所應當的,不管別人是特意的,還是順手而為的,她得了實惠是事實。


    段佳凝見周瓊月領情,心情瞬間又上了一個檔次。她第一次覺得她們也許是能成為好朋友的人。


    之後的時間裏周瓊月和段佳凝倒是沒有再聊天,主要是晚上越來越冷,這個宴會還沒有要散場的意思。


    她們倆都困了,沒有精神再聊其他的。僅有的精神都用於保持貴女的儀態了。


    離譜的是,都半夜了,皇上竟然還精神奕奕的。更離譜的是,皇上覺得每年都辦這樣的中秋佳宴沒有什麽意思。


    所以讓眾人移步到大殿外麵,君臣共賞一彎明月。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的周瓊月,她覺得此時皇上的腦袋像是一彎明月。


    不管眾人心裏怎麽想的,麵上都是一副榮幸的樣子。


    等感恩戴德的眾人好不容易在大殿外麵坐好,吹著冷風,卻怎麽也找不到月亮。


    周瓊月就覺得離了個大普,但是大家還是一致的頂著寒風,抬頭看向天上,假裝那裏有一個月亮。


    周瓊月覺得他們此時的行為,就跟故事裏麵那個,皇上的新裝裏麵的那些人一模一樣。


    這裏麵欽天監的那幾位大人簡直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皇上拿他們出氣。


    本來欽天監的以為這就是他們至暗時刻了,結果大家才看了沒一會,天上竟然開始下雨了。


    還是那種說來就來的大雨。隻一小會的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淋成了落湯雞。


    皇上的臉色,連周瓊月都覺得不敢想象。她更是全程把腦袋低著,不敢亂看。


    其實周瓊月還好,剛下雨的時候,古語就不動聲色的把披風給周瓊月披上了。


    她那件披風雖然不是防水的,但是還算厚實。這樣周瓊月最裏麵還沒有淋透。旁邊的茯苓在看見古語有動作的第一時間,也把披風給她們家小姐披上了。


    她們家小姐身子骨弱,此時也顧不得會不會惹怒皇上了。


    不過皇上也沒有看向她們女眷這邊就是了,準確的說是沒有看向周瓊月她們這邊,皇上還是若有所思的看了謝紫歆那邊的。


    其實皇上雖然臉色不好看,但是他其實一點都不生氣。他知道了今晚要下雨啊!他隻是想親眼驗證一下。


    至於這個消息來自於哪裏,當然是監視謝紫歆的人傳出來的。上麵說謝小姐進宮,馬車裏帶的東西都是防雨防寒的。


    皇上看著這場雨,心裏隻有一個想法,‘老二該大婚了。’


    這種能預測未來的人,皇上可不放心她在臣子的家中。此刻皇上覺得他當時把正妃之位給了段家這個決定特別正確。


    這種人皇上雖然喜歡,但是他更想將人直接控製在後院,並不想讓她出去展什麽宏圖。


    謝紫歆還不知道,她馬上就要嫁人了,嫁人之後,很多自由就沒有了。


    此刻在馬車裏她還在為自己這次的準備而感到高興,完全沒有意識到她暴露了。


    並且皇上也是派人跟蹤調查了周瓊月一段時間,好在周瓊月平日裏懶的出奇,根本不想到處搞事情,唯一搞的事情,就是又開了一個小鋪子。


    那麽小的一個雜貨鋪子,送給皇上,皇上都看不上。而且她平日裏也沒有說什麽語出驚人的話。


    皇上派人跟蹤了周瓊月一段時間,得出一個結論。上次春獵她能有些反應,可能因為她父親哥哥們涉足其中,血脈親人有點反應也不奇怪。


    確定周瓊月是個比較懶的普通貴女之後,皇上就把她身邊的人撤了。周瓊月還不知道,她的謹慎幫她逃過了一大劫。


    此時的周瓊月跟娘金氏一個馬車,由於她們沒有預料到會下雨,馬車上連個炭盆都沒有。


    好在她們出門都會準備兩身衣服,她們可以在馬車裏把淋濕的衣服換了。隻是古蘭她們就隻能等迴府了再換了。


    再有就是淋濕的頭發了沒有辦法,要是她們此時拆了,等會下馬車的時候,就是披頭散發的。


    這個時代的女子,儀容很是重要。周瓊月知道沒有機會,就沒有提這個事情。


    還是金氏想著女兒畢竟落過水,怕她又得了風寒。


    金氏趕緊吩咐女兒身邊伺候的人“古蘭,幫你們小姐把頭發拆了,用小姐剛換下來的幹衣服擦一擦。”


    “是,夫人。”古蘭應了,立馬就坐過去給周瓊月拆頭發了。


    “娘,這個拆了,等會可不好恢複。”周瓊月這麽說,主要是怕祖母等會有找茬,她今日都這麽累了,不想再應付祖母。


    金氏聽見女兒這麽說,知道女兒在擔心什麽。金氏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靠在馬車上,才出聲安撫道:“別擔心,等會我讓你父親去給你打掩護。”


    “那母親您拆不?”其實比起自己得風寒,周瓊月則更擔心母親金氏一些。畢竟金氏年紀也上來了。


    金氏搖了搖頭,她肯定是不能拆的。婆母不能把孫女怎麽樣,不代表她不能把兒媳婦怎麽樣。


    做人兒媳的,總歸是沒有做小姐的時候自由。


    周瓊月稍稍一想,就知道是什麽原因了。她現在也沒有能力護著娘,也隻能這樣了。


    畢竟一個孝字,就讓她束手束腳的。


    好在周瓊月她們的馬車才離開皇宮,就看見福安親王的馬車在宮門口等著。袁博樺也沒有下馬車,派人給祖母和金氏還有周瓊月的馬車都送了一個碳盆。


    周瓊月在金氏的馬車上,而周文璨和周智羿、周智全父子三人則在周瓊月的馬車上,祖父周墨揚則在祖母的馬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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