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芳齋內。


    隻用了二十分鍾,已經清洗完畢,並重新換了一套衣服的何世明眼中帶著幾分敬畏之色,雙手遞上自己的手機,道:“他叫宋建民。”


    “哦?”


    伸手接過,看了眼屏幕上的撥通界麵,蘇哲輕輕點了點頭,旋即將手機貼在了耳邊。


    “嘟……嘟……”


    足足響了半分鍾,蘇哲的眉頭都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再不接,電話都要被掛斷了。


    好在,第四十秒時,電話終於被接通。緊接著,一道明顯帶著疲憊與憔悴的女子聲音便自聽筒內傳了過來:“喂?”


    蘇哲先是一怔,旋即溫聲開口道:“你好,我找宋建民。”


    這話一出,電話那邊卻是突然陷入到了一陣沉默之中。足足十餘秒,就在蘇哲忍不住想要動用天相之力的時候,女子終於開口了:“抱歉,建民他病了,沒辦法接電話。”


    “病了?”蘇哲聞言挑了挑眉。盡管心裏已是隱隱有了猜測,可他還是不動聲色道:“什麽病?嚴重嗎?”


    女子並不認識何世明,可宋建民以前卻是跟她提起過這位大財主的,加上來電顯示上注明的“何老板”這三個字,都讓她對電話那頭的人沒有生起絲毫懷疑。再者丈夫的病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因此聞言她也不隱瞞,直接答道:“不知道,就是昏迷不醒。”


    “哦?”


    果然如此。


    默然片刻,蘇哲又道:“冒昧問一句,您是他的……?”


    “我叫何慧,是他愛人。”


    “你好何女士。”蘇哲道:“是這樣的,我和宋建民是朋友。本來打電話,是有事要找他。可現在既然他病了,身為朋友,我想去看看他,不知您那邊方便嗎?”


    “這……”


    何慧心中很是猶豫。她知道自己老公是幹什麽的,也明白自家有多見不得光。所以,在聽到這句話後,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但……


    扭頭看了眼病床上的一大一小。猶豫了半天,她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道:“好。我家在南郊信義路蓮花小區5棟3單元502號。”


    “行,我記下了。”蘇哲輕輕點了點頭,道:“我現在在城北,過去大概要一個多小時。那何女士,咱們待會兒見。”


    “好的。”


    掛斷電話,蘇哲將手機遞還給何世明,起身道:“好了。你我兩清了。”


    “大師......”


    身子剛轉到一半,蘇哲皺了皺眉,看向他道:“怎麽?”


    麵對他的目光,何世明頓時感到心頭一緊。可畢竟事及自己的性命,他隻能硬著頭皮道:“那個......我就是想問問。大師,我的身體......真的沒事了嗎?”


    淡淡瞥了他一眼,蘇哲道:“死氣從何而來,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隻能保證現在,至於以後你的死活,誰都無法保證。隻能取決於你自己。”


    說罷,他不再理會一臉失魂落魄的何世明,領著袁姍姍轉身便走。


    出了寶芳齋袁姍姍道:“阿哲。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南郊,信義路。”


    “信義路?”袁姍姍怔了怔,道:“哪兒不是安置區嗎?”


    “安置區?”


    蘇哲眯了眯眼,心中若有所思。片刻之後,他道:“先去看看再說吧。”


    隻是,他剛要邁步,手機卻是突然響了起來。摸出來一看,打來的竟是玲瓏閣的楚明玉。


    難道是玉盒做好了?


    心中這般想著,他按下了接通鍵。


    “喂?蘇先生?”


    “楚經理。”


    “您好蘇先生。我是打電話來通知您,您定製的玉盒已經做好了。”


    果然。


    可現在我哪兒有時間啊?


    皺眉想了想,蘇哲道:“好的楚經理。待會兒我會讓我的助理過去拿,去之前她會先跟你電話聯係的。”


    “沒問題。”說到這,楚明玉卻是並未急著掛電話,而是停頓片刻之


    後,接著又道:“對了蘇先生。我們這兒又新到了一批極品玉籽料,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過來看看?”


    “……”


    這家夥不說還好,一說蘇哲便想起了前幾天那瞬間消失的三千萬,心髒也因此不受控製的感到一陣陣的抽痛。牙根猛的一咬,剛想毫不猶豫的拒絕。可話到嘴邊卻又被他給咽了迴去。


    輕歎一聲,他道:“好的楚經理,你先幫我留著吧。等我忙完就過去看看。”


    “行,那就這麽說定了。”楚明玉的聲音裏明顯帶上了幾分欣喜意味。


    略顯無力的輕“嗯”了一聲,蘇哲道:“好了楚經理。我這邊還有點事,就不跟你多聊了,迴頭電話聯係。”


    “好的蘇先生。那您先忙,再見。”


    掛斷電話,蘇哲便給丁倩發了條v信。告訴她這兩天自己有事需要處理,忙不開了,讓她幫忙去取一下玉盒。然後,還沒等他把手機收起來,電話已是再次響起。


    丁倩打來的。


    按下接通,蘇哲道:“喂?”


    “阿哲,是有工作了嗎?”


    “呃……?”蘇哲撓了撓頭,道:“沒有啊,幹嘛這麽問?”


    “你不是說你都忙不開了嗎?難道不是因為工作的事?”


    蘇哲張了張嘴,旋即搖頭道:“不是,是臨時有點私事。”


    “哦……”一聽這話,丁倩頓時感到一陣失望。


    蘇哲本想借口掛斷電話的。不過陡然又想起一件事來,於是改口道:“對了倩姐。還有個事得麻煩你一下。”


    頓了頓,他道:“咱們的工作室是有辦公地點的,不過還沒裝修。迴頭我把具體地址發給你,什麽時候你有時間了可以去看看,順便把那邊的裝修事宜也給安排一下。”


    “那鑰匙呢?”


    “物業哪兒有一把。”蘇哲道:“迴頭我會跟他們打個招唿,到時你直接過去拿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


    “嗯,那就這樣了。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先掛了。”


    一旁,等他再次掛斷電話,袁姍姍不禁撇了撇嘴,道:“看不出來,你還挺忙。”


    蘇哲聞言給了她個白眼,道:“你以為都像你這麽閑?”


    “誰閑啦?”袁姍姍瞪大了雙眼,氣鼓鼓道:“人家平時可忙了好吧,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陪你推掉了多少工作?”


    “咕咕……”


    收起鑰匙,邊拉車門,蘇哲一邊隨口敷衍道:“是是是。我謝謝你了。”


    “……”


    重重哼了一聲,袁姍姍輕聲嘀咕道:“不識好人心!”


    “嗬嗬……”蘇哲撇嘴道:“好人心是什麽?能吃嗎?”


    “能啊。你要嚐嚐嗎?”


    “好啊。”


    “那你別動,我幫你挖出來。”


    說著,袁姍姍竟是直接伸手往他胸口抓去,蘇哲急忙伸手一擋,道:“喂喂……你幹嘛?”


    再次輕哼了一聲,袁姍姍惡狠狠道:“把你心挖出來讓你嚐嚐啊!”


    “……”蘇哲一臉無語道:“合著你是承認我有一顆好人心了?”


    “呸!臭不要臉!”


    一路說說笑笑的同時,黑色布加迪也在飛快的向著南郊行去。


    一個多小時後,十二點十分,南郊,信義路,蓮花小區。


    從小區的名稱就能聽得出來,這是個頗有年代的居民區。其投入使用的時間,是02年,至今整整十八年。


    看著眼前這一片數十棟造型幾乎一模一樣,牆體清一色被刷成淡黃,不過大多數牆皮都已脫落的老舊居民樓,以及周圍十分髒亂差的環境,袁姍姍不自覺的蹙起了眉頭。


    她都不記得自己多少年沒來過這種地方了。


    蘇哲見狀不禁笑了笑,道:“要不你就在車裏等我吧。反正,不出意外的話,很快我就會出來了。”


    本以為她會點頭說好。可沒想到袁姍姍竟是想都沒想,直接便是搖頭拒絕道:“不要。我說了今天要陪你的,當然是你


    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好啦,這兒味道太難聞了,咱們還是趕緊上去吧。”


    喲嗬......?


    頗為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蘇哲再次輕笑一聲,旋即搖了搖頭,拎著兩個果籃率先便是走進了身前這棟單元樓。


    “連電梯都沒有!”


    蘇哲失笑道:“這兒是小高層,又是近二十年前的安置房,哪兒來的電梯?”


    “我知道。”緊蹙著眉頭,袁姍姍苦著臉道:“人家就是想抱怨一句嘛。”


    “那讓你在車裏等我你又不聽。”


    “哈……”袁姍姍瞪著雙眼道:“人家陪你還陪錯啦?”


    “對哦,你是在陪我。”蘇哲笑嗬嗬道:“好好好,辛苦你了。”


    “切……一點誠意都沒有。”


    蘇哲聞言一攤手,道:“那你覺得怎樣才算是有誠意?”


    隻是走到三樓就已經有些氣喘的袁姍姍抬手捋了捋秀發,雙目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道:“要不你背我吧。”


    “……”


    嘴角輕輕一抽。


    蘇哲突然感覺對方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竟是讓他有點不敢直視了。他隻能轉過身去,哈哈幹笑兩聲,道:“你不覺得偶爾爬爬樓梯是一件非常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嗎?”


    “嘁……”狠狠剜了他一眼,紅唇高高翹起,袁姍姍氣鼓鼓道:“膽小鬼!”


    蘇哲聽見了。可他隻能假裝沒聽見。好在就剩最後兩層了,他加快腳步,不過數秒,人已站在了501室的門前。


    又在原地等了近二十秒,滿臉幽怨之色的袁姍姍方才姍姍來遲。蘇哲見她紅唇微張,似乎想要開口,心髒猛地一突,急忙轉身敲響了身後的房門。


    我有這麽可怕嗎?


    低頭看了眼他的屁股,袁姍姍真想一腳踹過去。


    氣死我啦!


    然而,沒等她想好到底要不要動手,“嘎吱”一聲輕響,麵前的房門已是被拉開了一道縫隙。隨後,半張臉出現在了二人麵前。


    “你們……找誰?”


    即使不用人相之術,光聽聲音,蘇哲便已知道了對方的身份。故而,在聽到對方的問話後,他立刻便是露出一抹溫和笑意,道:“何女士你好,我們剛剛通過電話的。”


    同樣的,聽到聲音,何慧也明白過來對方的身份了。於是急忙打開防盜門道:“是何老板啊?抱歉抱歉,有點失禮了。”


    麵對對方的誤會,蘇哲並未否認,隻是再次笑了笑,旋即便要脫鞋。何慧見狀擺了擺手,道:“不用脫了。你看,我也是穿著鞋的。”


    蘇哲低頭一看,還真是。也就沒跟對方客氣,邁步走了進去。隻是剛進門,他的眉頭便是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好濃鬱的藥味。


    而且,這個家……和自己想象的,也差得太遠了吧?


    一句話形容,那就是家徒四壁。不誇張的說,比自己家還窮。


    可,宋建民不是盜墓賊嗎?而且他還是至少盜過一個漢代貴族墓穴的摸金校尉,一個月前,他才剛賣出了一批冥器,家裏怎麽會窮成這樣?


    不過想到進屋後聞到的那股藥味,他又是心中一動。於是轉身,定睛看向何慧。


    原來如此……


    “那個……何老板,你們吃過飯了沒有?”


    看著雙手不停揉搓著衣擺,臉上滿是緊張、忐忑與不安之色的何慧。蘇哲默然片刻,旋即點了點頭,道:“吃過了。”


    何慧聞言明顯鬆了口氣,道:“那……那我給你們倒杯茶吧?”


    已經將手中果籃放在了桌上的蘇哲急忙擺了擺手,道:“不用了何女士,要不你還是直接帶我去看看你丈夫吧。”


    “這……”何慧看了二人一眼,猶豫片刻,方才點頭道:“好。那何老板,這邊。”


    說罷,她率先向著主臥而去,蘇哲與袁姍姍緊隨其後。接著,便見屋內的一張木板床上,靜靜躺著一大倆小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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