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師!”


    “我知道是誰殺了邱大師您的弟弟!”


    “那人就是……”


    但就在這時!


    氣霞彌漫,一道槍尖閃動幽芒,如虯龍裂天,出手迅速絲毫不拖泥帶水,迅疾如電光。


    噗!


    槍芒刺穿咽喉,氣勢大開大合,卻又如蜻蜓點水般一沾即走,顯然對槍術修行早已爐火純青,動若奔雷,靜若處子,收放自如,力道拿捏十分純屬,猶如千萬次的一次次重複,幹脆,果斷,行雲流水。


    槍芒一收,刹那,鮮血彪射數尺之遠,血灑當場,脖子上留下鮮血咕嚕嚕的血洞。


    撲通。


    那人雙膝重重跪地,雙手死死捂住喉嚨,企圖堵住正在快速流逝的體溫,目光不敢置信看向出手的人。


    居然是恰好在身邊的方景山出手了。


    砰,屍體無力的重重倒地,倒在血泊之中,兩眼瞪得很大,猶自帶著身前的不敢置信與極度不甘心,最終死不瞑目。


    這一幕,在場所有人都未預料到。


    西州市這邊立刻騷動,一個個蘊含怒意的暴喝,大聲響起。


    “方景山你在做什麽!”


    “方景山,你這是在公然挑釁我們所有人,還是代表的就是你們方家的意思!你這是在犯下眾怒!”


    “可惡,方家你們瘋了嗎!”


    “該死的,好一個方家,你們還真當自己隻手遮天,已經迫不及待就要動手,打壓,吞並我們在場所有人了嗎!”


    這些聲音,暴跳如雷。


    但也有一部分高層,冷眼觀望,眼神冰冷注視向方家隊伍。


    那些暴怒的人,全是此前被鶴市摧毀了士氣,叫囂,附和著要將紀小寧推出去的各勢力高層。


    而冷眼看向方家隊伍,尚還保留著最後一絲冷靜的高層,則是一直觀望態度,之前並沒有跟著附和,急著把紀小寧推出去當擋箭牌的各勢力高層。


    西州市這邊的變故。


    還未分出勝負,自己人反倒先窩裏反,讓對麵的鶴市隊伍,各方高層、大佬,也是有些出乎意料,目光齊齊驚詫,隨後眼裏浮現譏諷之意。


    饒有興致的看著正在窩裏反的西州市隊伍。


    他們心中自信,都感覺已經死死吃定了西州市的人。


    西州市的人已經快要心靈崩潰。


    “哈哈,這場戲倒是越來越出乎意料,越來越有些意思了。”


    一聲肆無忌憚的大笑,是鑫曦集團掌權者,穀任桓,這頭用心險惡的老狐狸。


    “方家的舉動,倒是給了我一個新靈感,不妨你們誰能說出那位神秘強者的身份,我穀任桓倒是可以為你們向邱大師求情,讓邱大師網開一麵,從輕發落。”


    “邱大師,您看意下如何?”


    穀任桓這頭老狐狸,麵帶笑容,說出話的卻帶著一股陰測測的陰風,轉頭恭敬望向正坐在三大集團、七大家族之首的邱元崇。


    他打算徹底壓垮西州市人的心靈防線。


    邱元崇不言一語。


    至始至終冷漠看著眼前鬧劇。


    什麽鶴市、什麽西州市、什麽兩座二線城市強者的擂台挑戰,在他邱元崇眼中,統統隻是小打小鬧的鬧劇。


    掀不起風浪。


    絲毫步入他的兩眼。


    邱元崇看鶴市、西州市的冷漠,自負目光,就如鶴市人看西州市人,如同看鄉下土包子的不屑目光。


    鶴市人麵對西州市,總感覺高人一等,自恃清高。


    到了邱元崇眼裏,何嚐不是不值得他低頭俯視一眼的泥潭裏小爬蟲,渺小不起眼,而他是高高登臨雲端的大龍。


    是擁有大勢之人。


    天生就與這些雲泥螻蟻不在同一個格局內。


    邱元崇眼神冰冷,冷漠,他心中隻有仇恨,為他死無全屍的親弟弟報仇。


    若非尋仇而來,區區一個鶴市,根本不足以進入他的視野。


    更何況是屈尊空降到鶴市。


    邱元崇極其自負,野心很大,自負即便就是省城,也不過隻是困拘住他這條潛龍的一個臨時淺灘罷了。


    看到邱元崇神色冷漠,並沒有接話,甚至,至始至終都是目中無人的冷傲之色,從未正眼看過自己等人一眼,這令穀任桓臉上表情一時有些尷尬,同時眼底升起陰霾,帶起一抹不悅之色,這邱元崇未免太過不給他們三大集團掌權者的麵子,讓他們三大集團掌權者當著外人的麵,當眾出醜。


    邱元崇身為辟海期強者,五感何其敏銳。


    幾乎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穀任桓眼底的陰霾之色。


    但他隻是眼角淡淡掃視一眼穀任桓,可正是這一眼,立刻讓穀任桓頭皮炸起,如芒在背,全身如墜冰窖般冰冷無比,皮膚火辣辣般刺痛,感受到性命威脅,連忙慌張低垂下頭顱,更深隱藏心底情緒。


    邱元崇這才轉迴視線,目光穿過擂台,凜然望向對麵的方家隊伍。


    反觀西州市這邊。


    雖然邱元崇並未表態,但西州市各方勢力隊伍,卻有數名高層眼神一亮。


    有幾人差點當場就要脫口而出。


    但他們的目光又幾分懼意與忌憚之色,望向方家隊伍方向,臉上表情有些猶豫,表情陰晴變化不定,心中念頭快速閃現,正在權衡得失。


    方景山目光環視一圈在場,西州市所有之人。


    清楚看到這些人眼中的退縮之意,各個垂頭喪氣,眼神躲躲閃閃,早已失去一戰勇氣。


    何況是這些人。


    就連方家隊伍中,還未登台挑戰的其他強者,何嚐也不是如此。


    當麵對他望來眼神時,都低下頭顱,躲避他的視線。


    方景山的眼眸之中,不由升起一抹無奈與黯然。


    方景山不由想到在前來鶴市之時,族中幾位族老與他的一次秘密交談。


    “那一天擊斃邱厲飛的神秘強者身份,有幾分確信是紀小寧?”族老麵色凝重問道。


    方景山稍稍思索後,微有些遲疑道:“神秘強者的真容,其實我們從未真正見到過,我們的所有猜想,都是根據那一天神秘強者在舊時代二線城市廢墟裏的戰鬥方式,與紀小寧的戰鬥方式極其相似。”


    “而且體型、身高方麵,也相差不大。”


    最後,方景山道:“大概有五分,六分把握。”


    聞言,幾位族老輕吐出一口濁氣。


    “五分或六分嗎?已經很高的把握了。”族老道。


    “景山,如果讓你來選擇,你覺得一個邱元崇,和一個紀小寧,二人哪個更值得我們方家投資?”


    方景山吃驚道:“族老們的意思是?”


    另外一名族老歎息道:“這一次,或許是我們方家有史以來,所麵臨的最大危機,不得不開始做一些最壞打算,以及萬全準備。”


    方景山皺眉思考道:“邱元崇,如今是辟海期強者,而且據說他…一直走的都是極道之境,甚至還有傳言,邱元崇還修煉成了小至尊,一身實力,早已深不可測,已經可以排入同輩中的天賦強者,這才被天雲宗師收為六大弟子之一。”


    “邱元崇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在外人麵前真正出手過全部實力,這幾年時間,恐怕邱元崇的實力進境速度,比傳言還要更加恐怖可怕。不論是天賦,還是實力,還是身後來曆背景,一個邱元崇在我們二線城市,就好比虎入羊群,縱橫莫當。”


    不過,方景山轉而又道:“至於紀小寧,在他身上,則是有太多秘密無法看透。”


    “邱元崇雖強橫無匹,但卻能讓人看清虛實,但在紀小寧的身上,卻給人朦朦朧朧始終雲中觀山的神秘感覺。二個月前他連斬殺一頭三階異獸,都險些殞命當場,最後隻是慘勝,可一個月後,誰又能料想到,紀小寧那一次在狙擊獸潮一戰中,爆發出璀璨戰績,已經能夠橫推五階初期異獸…這才隻是一個月時間,簡直聞所未聞…再加上天網世界軍訓時,流傳他一名十七歲高中生,就掌握了數十門,甚至上百門的劍訣的劍意真形…這種天賦,比坐火箭還迅猛的成長速度,倘若讓他安全成長下去…別說一個邱元崇,將來或許十個天雲宗師,都未必比得了他一人成就也未嚐不可,紀小寧唯一所欠缺的,隻是一個成長時間。”


    幾位族老相視一笑。


    “看來景山很看好紀小寧此子。”一位族老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來一次大賭,賭神秘強者就是紀小寧,而賭注,就是我方家的未來生死,倘若押輸了,方家從此除名,灰飛煙滅;倘若押贏了,我們保住紀小寧身份,等今後紀小寧成長起來,擁有足以抗衡邱元崇實力之時,念在舊情之上,到時紀小寧會出手扶持我們方家一把,我們方家從此以後有了一位可堪比天雲宗師強者的靠山。”


    “族老你們……”方景山大驚。


    這是破釜沉舟的背水一賭。


    一旦輸了,方家將是滅頂之災。


    “鶴市與邱元崇,是方家的災難,但也是一次機遇。方家發展這麽多年,一直局限於西州市,早已到了發展瓶頸幾十年,這一次不是破而後立,就是涅槃失敗,哪有什麽是天上無故掉餡餅的。”族老鄭重道。


    方景山從思緒中,迴過神來。


    他的目光,環顧一圈眾人,其他人紛紛低頭,躲開他的直視,士氣低落,方景山的目光,最後緩緩落向自己手中的一杆長槍。


    槍脊如毒蛟,挺立不屈於天意壓迫,欲扶搖直上青天乘風化為龍。


    方景山手掌青筋根根暴起,攥緊手中槍杆。


    猛的!


    整個人氣勢無限拔長,氣質越來越凝練,升起滔滔戰意,眼中神采越來越明亮,越來越淩厲,霸道。


    跨出一步,帶著一往無前的其實,準備親自登上擂台挑戰,提升己方被打壓低迷的士氣。


    就在這時。


    轟!


    方景山一身氣機猛地暴漲,體內傳出氣血滾滾如江河的巨大浪濤聲響。


    “這…這…這是,臨戰突破?”


    “方景山一直在化晶期九層瓶頸,莫非,他已經突破入辟海期?”


    西州市這邊,士氣亢奮。


    人人興奮討論。


    但馬上有人震驚道:“不對,方景山的氣息,依舊還在化晶期,他…他是突破了極道之境,心性修為邁出重要一步,這才精氣神凝練為一股勢,再借助以往底蘊,這才厚積薄發,一舉踏入了化晶期的極道之境!”


    聞言,所有人驚得目瞪口呆。


    目露羨慕之色。


    正因為心中羨慕,他們才更加清楚,極道之境意味著什麽。


    心中既羨慕又嫉妒,方家出了一個了不得的天才。


    整個西州市的極道之境,隻有二人。


    一人是第一強者的雷虎。


    一人便是方景山。


    不過此次雷虎並不在場,他幾天前便已離開西州市,尋找救兵。


    邱厲飛是鶴市第一強者,背後有一位天雲宗師是他師傅。


    雷虎背後同樣有一位厲害師尊。


    西州市這邊的動靜,自然也驚動到了對麵的鶴市。


    一些人忍不住躁動起來。


    不過更多人,則是一開始驚訝過後,則是不為所動。


    其中便包括了三大集團、七大家族的掌權者,隻是眉頭稍稍一皺後,很快恢複平靜。


    此時,方景山眼中驚喜。


    想不到在這種絕境,抱著不惜一切的放空心靈之下,反倒在心境修為上突破一層堅固壁障,武道心境邁向更高境界。


    方景山心中自信熾盛燃燒,隻感到熱血沸騰,戰意高昂。


    忽然,一道蒼老聲音,叫住了方景山。


    “景山。”


    是方元青,方家那位眼如銅鈴的為首老者,看向方景山的目光,帶起深深擔憂與焦急之色。


    “爺爺,這是我必須踏出的一步。”方景山目光堅毅道。


    “如果今天我不踏出這一步,我將會後悔一生,希望爺爺不要阻攔我,能夠讓我更完滿磨礪心境。”


    方元青神色複雜。


    數次張口欲言,最終隻化作一聲歎息,憂色道:“小心。”


    方景山氣勢如狼煙衝天,登上方家麵前一座擂台。


    “方家,方景山。”


    方景山冷聲道。


    擂台上,同樣一名與方景山年齡相差不大,三十多歲的短發精悍男子。


    “宋家,宋嶽風。”


    是鶴市的七大家族之一。


    宋嶽風目光忌憚,神色凝重無比注視著對麵的方景山。


    他同樣看到了,方景山此前的突破場景,極道之境…絕不可掉以輕心。


    “開始!”


    裁判話落,鏘!


    金屬重重撞擊之聲,猛地響起,噗。


    宋嶽風心髒被槍芒洞穿,一招斃命。


    這便是極道之境與未突破極道之境的差距。


    鶴市這邊的強者,悚然一驚。


    方景山卻根本不給鶴市那邊反應機會,馬上轉戰另一座擂台。


    鏘!


    撲通!


    第二人依舊一招洞穿心髒,斃命倒地。


    噗!


    第三人依舊一招斃命。


    方家一下子變為十戰,五勝,五負。


    短短一分鍾,己方三名強者接連斃命,鶴市高層終於有動作。


    “楊寧,你上場吧。”


    聲音平淡,似乎並未將此刻如有神助,大殺四方的方景山放在眼中,開口者,是開山集團掌權者,楊天河。


    “開山集團,楊寧,同為化晶期極道之境,願擺下擂台接受方家方景山挑戰,弱雞就不要來挑戰我楊寧了,我楊寧不屑於挑戰非極道之境下的弱小螞蟻。”楊寧氣勢雄厚,戰意昂揚,一上場便是指名方景山。


    言外之意,便是含沙射影方景山隻會以大欺小,恃強淩弱。


    方家的人沒有骨氣。


    當看到楊寧上場,尤其是聽到其自報是化晶期極道之境時,西州市那邊的人,齊齊變色。


    這就是鶴市的龐大底蘊嗎?


    極道之境並非一人。


    看三大集團、七大家族的人,神態輕鬆,似乎還未盡全力的樣子…目光搜索,再看到他們之中有幾人的氣勢,與楊寧不分強弱,似乎,鶴市的極道之境遠非楊寧一人。


    “來得正好!”


    “有何不敢!”


    方景山同樣怡然不懼,戰意高昂迎戰。


    西州市這邊,所有人不由為方景山擔憂,尤其是方家之人,各個神色緊張。


    就在方景山答應迎戰之時,忽然,許家隊伍中。


    重傷咳血的許成文,手上芯片腕表忽然傳出震動。


    “現在在哪裏?”


    接起聯絡,對麵傳出一道冷峻聲音。


    許成文先是一愣。


    隨後馬上麵露狂喜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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