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天實在談不上多麽暖和,更不要說又寬又深的河水,縱使比不上寒冬臘月的刺骨,卻也足以讓人深感冰冷,尤其是兩個人身著夾衣,浸透了水後,更添了幾份濕冷。


    “梅無,你還好嗎?”柳姻使勁兒拽著梅無的臂膀,看著她似乎有些微眯的眼睛,忙騰出手拍了她幾下。


    “我還撐得住,姑娘,我們需要盡快上岸,不然以你我的力氣,恐怕……”梅無說話已經有了一些虛弱。


    “放心,有我呢。”柳姻咬了咬牙,拖著梅無,使勁兒往岸上遊去。


    在河水裏拚盡全力的向著生的道路而行,這副艱難的狀況讓她想到了人生第一次被追殺時,和竹眉一起墜入冬日的大河裏,那時她真以為自己要死了。


    隻是老天爺沒收她,讓她討迴一條命,而如今河水並不比那次的冷,河也不如那次的寬闊,她相信這次老天也不會收了她。


    她的信念和堅持給了她迴報,即便是梅無對她而言那樣的沉重,可她依然帶著梅無登上了河岸。


    “梅無,怎麽樣?還能堅持嗎?”柳姻深深地喘了口氣說道。


    梅無輕輕咳了一聲,才喘著粗氣迴道:“沒事兒,姑娘我們先找個落腳的地方。”


    “嗯,我看那邊有個破廟,先去那邊吧。”柳姻抬頭正好看到不遠處有個寺廟。


    “好。”梅無用手按了下傷口,疼痛刺激了她的神經,令她立刻清醒。


    兩人你攙著我,我扶著你,一起走向破廟。


    破廟裏不像她們所想的毫無人煙,反倒是有一對父女正在裏麵烤火。


    見兩人狼狽而來,兩人皆是一驚,尤其是那當做父親的,反應靈敏的站起護在女兒身前。


    直到兩人走近,見是兩個女眷,爺倆才放下心來。


    再仔細一看,二人皆是一襲濕漉漉的衣服,臉色蒼白,其中一個身著男裝的女子臂膀上還在往外滲著血。


    “你們受傷了?”躲在父親身後的少女,驚唿出口,從父親身後快步走出。


    “丫頭!”她的父親慌忙拽了她一下。


    柳姻攙著梅無,對二人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失禮了,在下和姐姐一起遭遇不小心墜河,想借此休息片刻。”


    “無礙,本是破廟,人人皆可來此,姑娘不必多禮。”那父親見她行為舉止間端莊大氣,知她應當出身世族亦或是權貴,心裏也鬆了口氣,“姑娘不介意,可以坐到火堆前,烤一烤。”


    “多謝。”柳姻也沒多言,扶著梅無走到火堆前坐下。


    小心撕開梅無受傷處的袖子,她從腰間掏出一個不過拇指大小的瓷瓶,小心倒在上麵,才從腰間掏出一張帕子,在火上稍作一烤,就要給梅無係上。


    “用我的吧。”旁邊的父女倆看了許久,見她拿著濕帕子就要捂住傷口,女孩兒忙拿出一條幹的帕子遞過來。


    柳姻一愣,才笑著說道:“多謝姑娘。”


    那女孩兒見她簡單擦拭後的容貌驚人,臉刷的紅了起來:“沒,沒,不客氣,不客氣。”


    柳姻扶著梅無躺在自己懷裏,才對著父女倆介紹道:“在下崔蓉,這是我姐姐,崔蕪。”


    女孩兒盯著張紅臉,笑的矜持:“我……我叫董鳳,這是我爹爹董康為。”


    “董大叔。”柳姻笑著給董康為點了點頭。


    董康為也被她的麵容驚豔,不免有些躲避的迴道:“崔姑娘。”


    隨即像想到什麽問道:“崔姑娘是怎麽搞成這樣?”


    柳姻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二人身為女子,在外總是不免遇到匪徒,此番即便姐姐裝著男子,也沒躲過。”


    “匪徒?據在下所知,這附近尚且稱得上安全啊?”董康為有些好奇問道。


    董康為是個儒雅的男人,麵容在這個時代即便已經年近中年,也稱得上一句俊秀,此時他一臉好奇的看著柳姻,眉眼中卻沒有絲毫惡意。


    柳姻自然也已經察覺,也沒做多隱瞞,一副苦笑迴道:“我二人渡河之時,因擔心趕不上進城時間,不得已求船夫再送我們一程,誰知那船夫途徑河中,心生歹念,我二人無法隻得跳船離開,這才……”


    董康為緊皺眉頭,想了半天才試探的問道:“那船夫可是一副老年模樣?約莫六七十歲的樣子?”


    柳姻緊皺眉頭搖了搖頭迴道:“不,那船夫約莫五十多歲,身體極為強健,並非董大叔所言。”


    董康為越發疑惑了,忙追問道:“你所言是真?”


    柳姻不解迴道:“當然是真,難不成那人不是船夫?”


    董康為遲疑的點了點頭:“據我所知,這條河裏隻有一個船夫,此人名姓孫,人稱老孫頭,今年已經六十有餘,身體實在稱不上多麽強健,反倒是岣嶁著輩,所以我先前才懷疑你所言有錯。”


    柳姻緊皺眉頭,忙開口問道:“難不成……我們遇到的還不是船夫?”


    “是啦,他行為舉止確實不像是船夫,反倒像強盜了。”柳姻輕輕歎了口氣說道。


    董康為這才說道:“恐怕此事還有內情,不如明天一早,就進城報官吧。”


    說到報官,柳姻臉色變了變,才客氣迴道:“我姐妹如今這般,報官就算了。”


    董康為見她這副模樣,眉頭微微一蹙,像反應過來似的迴道:“也是,你們身為女眷,也不好去官府一趟,免得汙了名聲。”


    見他這樣說,柳姻暗自鬆了口氣。


    董鳳張了張嘴,就要說什麽,卻被她父親拉了下衣角,才抿了抿唇,不再開口。


    柳姻這一晚上睡得不算多麽安穩,一直覺得似是還在那大河裏似的,隨著水波上下沉浮。


    耳邊也時不時傳來一兩句輕喚:“姻娘?姻娘?”


    亦或是“姑娘?姑娘?”


    時不時或是著急或是試探的聲音充斥她的腦子,讓她忍不住想要開口讓那人閉嘴。


    “閉嘴!”


    “來人啊!來人啊!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迴應她的是一個女孩兒的驚唿,隨著腳步聲離開,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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