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是從何得知?”對方書生麵帶疑惑的看向柳姻。


    柳姻笑著說道:“因為我也是奔著隱者而來。”


    對麵書生挑了挑眉,才狐疑的看著柳姻,若有所思的說道:“既然這位公子說也是為隱者而來,不知隱者因何讓公子追隨。”


    柳姻聽完他的話有些一愣,她倒是沒想到對方對自己反而更為警惕。


    想了想她才說道:“我見她所思所想皆不同於我以往所學,我學她行走人間,見百姓疾苦如她所言,見世家貴族嬌狂如她所著,便心之向往。”


    對方書生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快步跟上隊伍,去和另一個看似領頭的中年人說了幾句。


    那人轉頭看向柳姻,又對著書生問了幾句,才招手讓眾人停下了腳步。


    其餘人雖不解卻也聽話的留在原地休息,中年人則跟著書生走過來。


    柳姻見他這般鄭重,忙下了馬車。


    “在下公孫離,此為吾之幼弟,公孫信,見過公子。”領頭的中年人見到柳姻一拱手,介紹道。


    柳姻也忙迴禮:“在下崔靖佑與兄長遊學至此。”


    “聽聞幼弟所言,公子知曉隱者大人如今近況?”公孫離麵帶一絲急迫。


    “閣下為何如此急迫?”柳姻沒直接迴他,反而麵帶狐疑。


    公孫離想了想才說道:“自《農》之一書出世,已有半月有餘,我等從得知時便開始上路,如今也行了十日之多,可前途茫然,如今又有幾位老者身體不適,隻盼著盡快尋到隱者,得一落腳之地。”


    柳姻想到剛剛看到的幾位老者,身體確實有些不適的模樣,便直接開口說道:“既若如此,閣下何不尋一馬車而行?”


    公孫離臉上帶著一絲苦笑:“我等雖為百家之農家,可如今做的卻是在地頭上討生活的營生,那地頭裏的收成本就艱難,又有苛雜捐稅,我等……我等實在是有心無力。”


    似乎覺得自己跑題了,他麵帶羞窘,重新說道:“我等身懷良種,想讓隱者看下,如今已近冬日,若是開春還不曾遇見隱者,我等的良種怕是耽誤不得。”


    聽到良種柳姻愣了愣,忙說道:“不知可否讓在下見一見這良種?”


    公孫離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問,想了想,才點頭應下,轉身前往一個老農身前,從其中慎重的拿著一個包裹遞過來。


    柳姻鄭重接過不大的包裹,不在意的盤腿坐下,將包裹放在腿上,小心揭開。


    裏麵全是個頭飽滿,顏色漂亮的麥種。


    她小心的捏出一顆麥種,拿在眼前仔細觀察。


    因為天色已晚,她竟一時間沒看清楚。


    正在她抬頭想要說什麽的時候,一道光亮灑在手中的良種上。


    她不禁抬頭看去,聞書雲手提著一盞燈籠,高高的舉在麥種之上,讓那微弱的燭火映照在良種之上。


    見柳姻抬頭看他,聞書雲不禁一笑,對她示意了一下,讓她繼續看麥種。


    柳姻迴了一個笑,才繼續將目光投向麥種。


    這顆麥種與她以往在農戶所見的不同,個頭更大,更保暖,顏色也更漂亮,甚至在燭火下隱隱發著光一般。


    她將麥種放迴去,又挑了幾個都看了幾遍。


    才在公孫兄弟倆的疑惑下問道:“產量如何?發芽率如何?千粒重怎樣?抗寒抗病能力怎麽樣?一般大田株高多少?”


    公孫離被這一番問話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說道:“畝產約150斤左右,發芽率為何?”


    不等柳姻迴他,旁邊公孫信接著說道:“千粒重約半兩左右,我等並未測過,抗寒抗病也……”


    柳姻了然的點了點頭,才追問道:“那倒骨多少?”


    公孫離這才提起精神說道:“約三骨。”


    柳姻將麥種小心收起後,又仔細包裹好,才將其遞給公孫離說道:“此麥種確實是良種,隻是不知是否穩定,大田種下六種後,下一季能否有上一季的產量?”


    公孫離和公孫信麵帶羞窘,對柳姻拱手說道:“我等自持農家傳人,卻在穀物之上竟比不得公子,這些事我等竟然全然不知,真是慚愧至極,羞煞先人。”


    柳姻見這兄弟二人被自己問的,就差以死謝罪祖先了,忙開口說道:“這些事本就極少人所知,你們不必如此羞愧,那農書中皆有,你們可以看看的。”


    公孫離壓下了心中的愧意,才說道:“倒是在下的失責了,初得良種甚為得意,對農書並未細致鑽研,如今竟然……讓公子看了個笑話。”


    “你們這麥種既然要趕春種,不如直接前往鹽城好了,此去鹽城還有約三月路程,到了鹽城離春種已然不遠,正合適。”


    “鹽城?”公孫兄弟倆麵麵相覷,有些不解。


    “對,鹽城。”柳姻點了點頭。


    公孫信遲疑的說道:“我等還要去找隱者,這鹽城……難不成隱者大人在鹽城?”


    柳姻搖了搖頭說道:“她不在鹽城,不過她會去鹽城。”


    這話說的公孫兄弟倆更不信了,見此柳姻歎了口氣隻得說道:“我就是隱者。”


    公孫兄弟倆更不信了,一臉狐疑的看著柳姻,隨即便笑著說道:“小公子莫要開玩笑了。”


    柳姻愣了愣,想要證明自己的身份,一時間還真找不到適合的證據,想了想,她爬上馬車,留下一句:“麻煩等等。”


    公孫兩兄弟麵麵相覷,實在有些無措,不得已看向聞書雲。


    聞書雲雖然意外柳姻的坦白,卻也在此時幫著對方說道:“她確實是隱者,如今隱瞞身份而已。”


    公孫兄弟見他這樣說,想了半天,還是有些不信,但到底心裏還是有些動搖,便站在原地,等著柳姻的證明。


    過了大概有一刻鍾左右,柳姻從馬車上下來,臉上的偽裝已經被清洗幹淨,跳下馬車她對一臉驚訝看著自己的兄弟二人說道:“看我這張臉,這世間難不成還有第二張不成?”


    公孫兄弟倆也曾見到新的通緝令,自然知道隱者被通緝的那張臉,看著此時出現在麵前的這張一樣的臉,自然心中信了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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