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姻迴頭看去,見她正站在旁邊的房間門口,一臉笑盈盈的看著她。


    她身穿還是一身素衣,頭上倒是用了幾個銀簪,襯著清雅的妝容,越發顯得她相貌清麗。


    “是不錯。”柳姻笑著迴她,沒有說自己所喜好的富貴一直都是徐媽媽一手培養的,而恢複記憶後的她喜好的還是母親所教導的清雅之風。


    等一切收拾妥當,靈靈微微屈膝帶著娘姨們退下,獨留徐月玲和柳姻在房間。


    “我聽靈靈說,你把清音堂暫且關了?”柳姻為徐月玲倒了一杯茶。


    “嗯,母親去世了,我暫且也沒時間去處理雜事,娘子們也受驚了不少,且歇兩天吧,如今開門才是惹事。”徐月玲深深吐了口氣說道。


    “嗯,也行。”柳姻想到自己一路上看到的,也了然的點了點頭。


    “迴頭,讓堂子裏的娘子們也見見你。”徐月玲說道,“對了,這是我這邊算好的大致剩下的銀錢你看下。”


    “六千兩?”柳姻有些驚訝。


    “嗯,除了搜羅走的,現在現金隻有這些,我查了下存票,在銀莊裏查了下,竟然在七日前都被我母親提出來了,至於送到哪裏就不清楚了。”徐月玲看著隻有六千兩的銀票,也有些為難。


    “索性,咱們也是經營多年,就算是如今現錢不多,也影響不到什麽,大不了近些日子不買人也就是了。”徐月玲麵帶憂慮說道。


    柳姻自然知道她的意思,雖然看起來六千兩的購買力很多,但花柳巷的妓館每月要給朝廷支付大筆稅金不說,花娘們的胭脂水粉衣服首飾,堂子裏娘姨巧姑、相幫力士們的月例,眾人的吃吃喝喝,每月支出都是不少的銀錢,這六千兩按照正常消耗,根本用不了多久。


    “若是真的不行,就隻能轉賣些人出去了。”徐月玲想了想說道,“就是不知道母親到底把銀錢送到哪裏去了。”


    她心裏其實有了個猜想,就是盛源商行,畢竟當初母親和盛源商行的交易她心裏門清,隻是她沒法和柳姻直說而已,而之所以找柳姻,也是因為母親臨死前告知盛源商行抽的太狠,而柳姻後麵的柳家到底是官身世家,比一個商行強多了,這才有了臨時托付。


    柳姻早就從崔恆口中得知了,清音堂是盛源商行一手扶持的,自然對於銀錢的去處有了猜測,而且算下時間,應當就是被崔恆送到了邊疆賀舅舅手中。


    想到賀舅舅,她心裏歎了口氣,充滿了擔憂,也不知道那邊如何情景,而且不知道端安如今如何了。


    徐月玲將賬冊一一弄好後,又看向正出神的柳姻,見她麵帶擔憂,以為她是擔心經營問題,忙笑著開口說道:“且安心吧,你好生當著你的東家,有我這個掌櫃的呢。”


    柳姻迴過神來,看著她,心中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那邊還有些閑散銀錢,既然我接手了清音堂,清音堂也算是我的產業,我也要出一份力的。”


    “那不行,之所以讓你接手,本就是想借你身後的柳家勢力庇護,哪裏可以讓你出銀錢。”徐月玲忙說道。


    “你別管了,勢讓你借,錢我也要出。”說罷,柳姻打斷她還未出口的拒絕,轉身從行李中,掏出幾張銀票遞過來。


    徐月玲見推辭不過去,隻得接過銀票,仔細一看竟然有三千多兩,她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柳姻:“你把全部身家都給我了?”


    柳姻笑著說道:“哪有,我還有呢,而且我在鸞琴和母親那裏都有留著的錢,放心吧,我如今隻寫書就有不少銀子呢。”


    徐月玲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柳劍娘之名,可不僅僅是寫詞曲,還有如今風靡離朝的新型文章——話本。


    想到這個她瞬間起了個主意:“對了,你也好些日子不曾出新的曲子了,不如這次也為我們清音堂重開業寫一個?”


    柳姻想了想,也點頭應下:“好啊。”


    徐月玲見此,越發開心,見手中事情忙的差不多了,才又說道:“那你先歇著,等晚一會兒讓你見見人。”


    柳姻點頭,目送她離開,才又將靈靈和娘姨們收拾的東西,又重新整理了一遍。


    隨後看著自己寫的剛剛起頭的文章《清明樂》,提筆繼續寫下去。


    “安曆三十二年,曆城詩人辛集,懷揣著夢想,走上科舉的道路……”


    “安曆三十七年,辛集第一次直麵鄰國的強硬,也讓他深刻體會到了自己國家的貧弱,士人們的短視……”


    “安曆四十四年,辛集棄筆從戎,走上戰場……”


    “安曆五十四年,辛集從勝利的戰場上被叫迴……”


    “安曆五十八年,辛集被冤殺於獄中……”


    “清明夢斷朝廷遠,國威何日耀疆邊。民心所向安居願,君側何時念庶寒。”


    墨沾雪箋,筆鋒微轉,暢快淋漓,抒情肆意,一篇少年詩人的家國夢躍然筆下。


    讓觀者為帝王昏庸,官宦自私所憤怒,讓觀者為辛集的坎坷人生感歎,為辛集窮極一生未曾達成所願的清明盛世所泣淚悵然。


    柳姻看著完結的辛集篇,深深歎了口氣,繼續落筆寫下《嶽鷹篇》。


    這一寫就是一個下午,直到她手腕微痛,才停下了筆。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大家,月玲娘子請您下去。”


    柳姻聽著外麵靈靈的聲音,笑著應道:“好,馬上。”


    她收拾好書稿,將文稿放在匣子裏後,又小心上了鎖才拿著鑰匙出了門。


    靈靈笑著說道:“大家,大家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柳姻笑著點頭,隨著她下了樓。


    樓下站著三撥人,相幫力士們站在左側,娘姨巧姑們站在右側,娘子們站在中央,徐月玲則站在台子上,看著他們。


    見柳姻看過來,忙笑著迎上來:“喏,快看看,是不是來了很多好苗子。”


    柳姻看了一圈,笑著點頭。


    徐月玲拉著她對眾人說道:“從今日起,柳劍娘柳大家就是咱們的東家了,日後她不常在堂子裏,堂子裏的經營俗物皆是由我處理,大家今日互相見一見,指導一下就是。”


    “是。”眾人齊齊應下,“見過柳大家。”


    “日後大家都挺月玲娘子的就是。”說罷柳姻想了想繼續說道,“隨後我挑幾個娘子,學下我的新詞曲,你們且好好準備下,明日開始。”


    眾娘子們,麵露驚喜,等徐月玲說了幾句後讓大家散去。


    她們才互相歡喜的討論著,當然也有麵帶忐忑的,也有麵帶堅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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