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人緊盯著柳姻,唯恐聽到的消息是讓自己繼續習藝,尤其是除了綠珠姊妹倆之外的早已滿了十八歲的六人,她們因年齡早已過了十六,可技藝一直不甚出彩,樣貌也不是很好,一直在習藝所蹉跎,可這並非好事,按照花柳巷的規矩,若是她們在今年還不曾掛牌,就要淪落到更下一等的堂子。


    若是下一等堂子的老鴇看不上她們,就要一步步的淪落下去,她們哪裏肯願意賭自己上未來,去賭一個幸運。


    當初得知鸞琴出事時她們除了兔死狐悲外不免有些開心,想著自己能夠借此出頭,此刻看柳姻更多的是看向綠珠姊妹倆,心中越發有些絕望。


    徐媽媽哪裏在乎這些,從她進入花柳巷到如今,幾十年過去了,年年都見到,早就麻木了,此刻也沒放在眼裏,對柳姻親切的問道:“劍娘覺得綠珠姊妹可以?”


    柳姻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徐媽媽麵帶疑惑又追問道:“那你……”


    “綠珠姊妹倆我想再有其她安排吧,等我想好再說吧。”柳姻盯著幾個人滿心躊躇,哪裏有心思講其他。


    幾個娘子聽到綠珠姊妹沒有中,知道自己被選中的概率增大了眼睛都跟著亮了,滿臉都是期待的看著柳姻。


    柳姻猶豫半天,還是點了點弄月和鳳蘭出來:“你二人站到一起我看看。”


    這兩人有著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娃娃臉,看起來稚嫩的很,眼中卻沒有孩童那般純真,弄月稍微更顯稚嫩些,麵容更偏楚楚可憐,鳳蘭個頭高些,五官更立體,更添了幾分銳氣。


    兩人忐忑不安的看著柳姻圍著她們繞了一圈又一圈,還時不時讓她們做出一些不明的動作,其他兩人也有些忐忑,隻是不知是為她二人高興的多還是為自己失望的多。


    等柳姻觀察仔細後,她才讓鳳蘭退下,留下了弄月,隨後講曲子遞給她,讓她試著彈了一遍。


    徐媽媽見此已經明白柳姻使選定了人,便上前來細細打量著弄月,隨後才有些遲疑的問道:“弄月這長相合適嘛?”


    “很合適啊,很適合糖果子。”柳姻讓人練著曲子,拉著徐媽媽到旁邊說話。


    她仔仔細細將自己的安排說了一遍,徐媽媽的臉色也從遲疑轉向歡喜,隨即拍著柳姻笑著說道:“好姑娘,可算給我帶來了好消息。”


    說著忙喚來人,讓人將帖子撒出去,隨即又仔細叮囑弄月好生練習,才又看向鳳蘭,讓鳳蘭也要仔細跟著學,也不理會鳳蘭的驚喜,便帶著人離開。


    柳姻停在這裏又將套曲仔仔細細教了一遍,盯著人練習了個把時辰後,才找了徐媽媽告辭。


    到了家,她見柳夫人已經迴來了,忙上前:“母親迴來了,發生什麽事了嗎?怎麽一夜未迴?”


    柳夫人換了身家常衣裳,正整理一個冊子,聽到問話抬頭看過來,見她也是滿臉笑意:“待會兒和你說,是好事兒。”


    說罷,看著柳姻的臉色,又關心問道:“我見你臉色不好,可是徐豔豔又起幺蛾子了?”


    “不是,是我自己過不去心中的一道坎兒。”柳姻搖了搖頭,猶豫了片刻才將今天選人的事情說了一遍,才問道:“母親,我可是做錯了。”


    “你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柳夫人一臉關切,但是臉上也不免帶了絲疑惑,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明白柳姻的想法。


    柳姻看著她,心中一時有些無力,深歎了口氣才說道:“母親,我今天看著弄月的那張臉,我就知道她必然會符合一些特殊愛好的人,加上糖果子這套詞曲,簡直是如虎添翼。”


    “這不是很好嗎?”柳夫人不解的說道。


    “對於弄月來說恐怕是好的吧,隻是我想到等弄月成了花魁後,會不會引得更多的人走上這條歧路,那會有多少尚且年幼的女孩兒經曆果子的遭遇,我隻覺得自己滿手都是鮮血,來自姐妹們的血。”柳姻看著自己那雙白淨纖細的手,隻覺得上麵布滿了肮髒的鮮血,裏麵是一個個看不清容貌的女孩兒,正一聲聲的謾罵詛咒她。


    “這不是你的錯。”柳夫人有些心疼的拉著她的手安慰道,“這個世道,黑的多白的少,就算沒了這次你提出的弄月,也有下次別的地方提出的紅月,藍月,就算沒了這些還有安樂王府世子那般強行……”


    之後柳夫人為她攏了攏頭發才說道:“那些達官顯貴有了錢,有了權,就要展示不然就是錦衣夜行,可若是展示的狠了自有比他強的收拾他,所以他們就背地裏對著那些無辜之人發泄獸欲,年齡,性別,從來都不是他們所考慮的。”


    “所以啊,這個世道爛透了……”柳姻知道柳夫人說的是對的,即便是前世那等和平的國家,不也有著令人發指的各種針對孩童的案件嘛,她依靠在柳夫人懷裏看著藍盈盈的天空,突然問了句,“母親也是出身權貴吧。”


    不等柳夫人迴答,柳姻就繼續說道,“我聽徐媽媽說過,母親是十五歲那邊入了花柳巷,可是母親一身氣質才學不是普通人家養的出來的,更不要說我聽徐媽媽說當年您還是鼎鼎有名的花魁娘子。”


    “是,我是出身官宦,可不是權貴,我父親啊是個頂頂好的父親,即便我是女孩兒卻也將我和兄弟們一起教養,我的母親是個極為溫柔賢淑的淑女,她身上總是香香的,看著我的眼神暖暖的,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們了……”柳夫人愣了下,眼神望向遠處似乎看到了什麽溫馨的場景,臉上帶著柳姻從未見過的幸福的笑。


    “那他們……”柳姻知道這個時代對於女子們來說家世並不是永恆的保護傘,即便是富貴家的女子也有盜匪敢拐賣,官宦家的寡婦也有被族人偷賣,對於女子們來說這個時代哪裏都是危險。


    “死了……”柳夫人麵上沒有一絲情緒,似乎想到了當年的慘劇。


    這倒是在柳姻的意料之中,她早就想到了,十五歲不到出嫁的日子,就不是夫家動的手,那就隻能是家道中落才有可能落得這般慘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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