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姻睜開雙眼,眼前迷霧漫漫遮蔽了周圍的景色,她不由的伸手觸摸了下白霧隻覺觸手冰涼,四處打量一下,腳下天空四周全部是刺眼的白,空氣中彌漫著死寂般的沉靜,本該對這幅景象恐懼的柳姻心中卻無一絲波瀾,明明意識裏告訴自己這時應該恐懼害怕,那顆心卻似乎表達著不該有的冷靜……


    “隱蓉……隱蓉……”一聲縹緲的帶著讓柳姻從內心覺得溫暖的輕喚突然在耳邊盤旋著,當她仔細去聽的時候卻發現這裏還是那般的死寂。


    突然,前麵有一道光刺入這白中,將白色映的愈發刺眼,讓柳姻不由的再次閉上眼睛。


    不等眼睛適應了光,她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魚塘旁邊,旁邊一個長相和她很像的一個貴婦人正喊著她。


    “隱蓉怎得站在這裏,小心再掉進去。”婦人麵帶擔憂地拉過柳姻的手,小心摸著她的額頭,囑咐著她一些小心的話語,柳姻心中有些驚訝,可內心裏似乎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這是自己的娘親。


    柳姻對周圍的景象的變化隻覺得模糊不清,甚至她也察覺出自己現在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隻能如同一個旁觀者看著自己被人抱在懷裏逗玩,牽著四處遊玩,時不時她嘴中還蹦出一兩個她聽不清的話。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正當柳姻覺得自己對周圍的感知越發清晰時,卻出現了一絲變故。


    這一日,她被送到了一個清淨的偏僻院子,自此便很少在見到家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候在身旁的婆子將她抱給另一個黑衣男人,她隱約聽見刀兵劍戈的聲音,隨之是一道刺眼的火光,她隱約聽見一聲聲叮囑:“活下去……逃……”


    “啊!”突然柳姻從床上坐起,旁邊守夜的蘭燕迷迷糊糊地湊上前來:“姑娘,你怎麽了?”


    柳姻緩了緩急跳的心,摸了摸頭上的冷汗才心有餘悸的對蘭燕說了聲:“無礙,隻是魘到了,你且去休息吧。”


    蘭燕聽後有些遲疑可見柳姻不太想多言的模樣,隻得點了點頭迴到守床的小榻上繼續睡。


    柳姻見小蘭燕沒有繼續追問後才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麽,她並不想將自己的夢告訴別人。


    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後,她慢慢迴憶著剛剛的夢。


    之前剛穿越時她就已經接收了原主的記憶,但是或許因為到底是兩道靈魂的問題,她接受的記憶更像是看了一部印象深刻的電影,而且還是隻有開頭簡介的那種。


    所以她隻能知道原主的身份,如今的狀況,周圍人的關係,可是對於原主童年的一切記憶都是模糊不清的,而這場夢,是她第一次如此了解到原主的童年。


    ‘或許這是靈魂在融合的前奏?’柳姻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一時間睡不著的柳姻端著水杯坐在床前,四處打量著麵前的這個房間。


    說起來柳夫人對她也算是盡心,這屋子不大用珍貴的珠簾隔出三個小間,進門右側就是起居室,左側是小書房,中間是待客小廳。


    右側起居室內是個雕花精致鏤空花紋的拔步床,床頭左側緊靠窗戶的地方放著雕花銅盆的洗臉架,旁邊是擺著銅鏡首飾的梳妝台。


    床尾處放著繡著四君子的屏風,後麵影影綽綽放著個木質澡盆,在外一些放著一個偌大的雕花衣櫃,旁側還有一個木櫃子,被高高的雕花兒架子支起來,架子下放著幾雙繡花鞋。


    再往外間看去是一張鋪著素色桌布的圓桌並著幾個圓凳兒,若往左邊探去是一個小小的書房,正對入口的小書桌上文房四寶俱全,旁側一個高高的書架上放滿了書和文玩擺件,左側是一床古琴,旁側還放著她從清音堂帶來的樂器,右側則放著一個繡床。


    桌子上鋪的是普通的羅布,被子是如今還未走入普通人家的細棉布,窗戶蒙著葛麻織物。


    這裏不比清音堂處處精致富貴,反倒透出一絲家的溫馨,柳姻越看心中越湧上陣陣歡喜,漸漸地睡意上頭……


    一陣樂聲打破清晨寂靜,那樂曲初入清透嘹亮,如同山林蘇醒,鳥雀齊鳴般,讓人隻覺清風拂麵,一個女孩兒背著竹簍在山野中歡快的的穿行,隨之聲音越發歡快其中還帶著些許期待忐忑,就像女孩懷揣著少女的心思私會情郎,在之後聲音有些喑啞,節奏也緩了下來,音樂裏的女孩兒似乎遇到了家人的反對,隨之樂章急轉一陣喜悅傳來,女孩兒的家人終於同意,二人喜結連理……


    “這曲子不錯,叫什麽?”一早上起來就閑來無事的柳姻抱著琵琶正練習新作的曲子,剛結束就聽見柳夫人的聲音。


    “擾了娘親了,這曲子無名,剛寫的。”柳姻迴頭給柳夫人施了禮,而聽入迷的錢姨和蘭燕也迴過神來,麵帶羞窘地看著母女二人,施禮退下。


    “這樣啊,我給你取個名字如何?”柳夫人或許是一早心情好亦或是聽了好曲子,竟起了取名的興致。


    “好啊。”柳姻聽後自然開心,隻當是拉近二人關係而已。


    “叫憐玉如何?”柳夫人想了片刻說道。


    “憐玉?取自哪裏?”柳姻眼睛一亮忙張嘴問道。


    “……”柳夫人似乎想到了什麽愣了片刻才說道,“就隨口一說,你喜歡就行。”


    “嗯,女兒很喜歡,謝謝娘親。”柳姻見狀也沒多問,隻笑著應下這個名字。


    母女倆正聊得開心,那邊清音堂的娘姨敲門進來了:“柳夫人,柳姑娘,媽媽讓我來請,娘子們都準備好了。”


    “好,娘親,那女兒先過去了。”柳姻聽後站起身來,和柳夫人打了聲招唿就要隨著娘姨一起出去。


    “行,一路小心,讓蘭燕陪著你。”柳夫人笑著應下,招唿過來蘭燕後又仔細叮囑她好好照顧姑娘,才放主仆二人離開。


    今日清晨,秦淮河難得起霧,直到此時霧還沒散去,隱隱約約仿佛給河麵鋪上一層薄薄的紗幔。


    一向這個點兒依稀還有點熱鬧影子的花柳巷,此時竟難得清靜許多,精巧屋舍間透著那河麵薄霧竟有了些許不似人間之感,不過片刻各樓間嘻嘻索索的談論聲漸漸升起,或是精神百倍或是神情萎靡,彼此間看不順眼的交好的此時似也沒了那競爭的念頭,隻盯著不多遠的地方一座最為華麗精美的花樓議論紛紛。


    清姻娘子出事兒的事情早已傳遍花柳巷各處,她們本該慶幸少了個競爭對手,可又聽說對方登台現場驚豔四座,難免起了一絲比較之心,誰知還不曾做什麽,就又聽說清姻娘子舊傷複發,不治身亡。


    還沒來得及惋惜,就又聽說清音堂徐媽媽花重金請了給清姻寫曲寫詞的人,前來給清音堂倌人們授課,眾人還沒收起惋惜,就滿心又脹滿了嫉妒,這不天一亮,就有人緊盯著清音堂,想要打聽打聽到底何等人物由著徐媽媽這般誇讚,當然還想要打聽打聽什麽曲子引發熱議,若是能學的一二更好了。


    而這邊清音堂裏的倌人們此刻也齊聚樓下中三三兩兩的小聲議論著,與外界想的有所不同的是她們心中的幸災樂禍少了些更多的是對清姻的惋惜和對未來教司的期待,直到清音堂堂主帶著過來,眾多倌人們才漸漸消了聲。


    “好了,有什麽可聊的,待會兒教司來了都給我好好學,好好聽,哪個敢鬆懶,仔細著她的皮!”清音堂堂主平日裏一向嚴肅,此時對著姑娘們一橫眼,便嚇得眾人寒噤若蟬。


    “媽,少說兩句吧,教司來了。”徐月玲還是那副妖嬈的模樣,慢悠悠地走過來說了聲。


    “嗯,行,都聽清楚了嗎?”臨走前她還不忘繼續訓一句眾人。


    “是,我們明白了。”眾多娘子異口同聲的應道。


    柳姻進門後就聽見這一陣迴複,讓她不由愣了下,隨後腦門兒掉下一排黑線:‘老鴇搞什麽,鄭重其事的。’


    進去後又是簡單介紹兩句,柳姻也自然看到了眾人中有不少看到她時麵露狐疑,可看著還在旁盯著的徐月玲和娘姨,還有一副真的不認識她們模樣的柳姻,隻得暫且放下心中揣測。


    “今日學的,是清姻那日彈的《琵琶語》,我先彈一遍你們聽著……”


    《琵琶語》是她前世音樂大師林海先生的知名曲目,曲風本就融合了後世世界各地的特色樂器,曲風雖淒然委婉,可卻有著和當下決然不同的手法,反複的前奏將人一遍遍帶入音樂的情緒中。


    眾多娘子從開始的不信猜疑到後來的驚歎佩服,轉變的極為迅速,她們看著麵前這個十指翻飛的演奏者,聽著音樂的訴說,心中滿滿都被欲語還休的情緒填滿,直到樂章結束,才唿出那口憋了許久的氣……


    “我們一句一句的來,先熟悉指法,再融入感情。”柳姻看著眾人一個個坐在麵前懷抱琵琶,心中不由有了一股子傳業解惑的使命感。


    “是……”倌人們抱著琵琶做好準備後,才齊開口應下。


    一陣陣或慢,或快,或連綿的樂章在花娘倌人們的手中,百般重複,百般練習,直到晌午才斷斷續續的能夠彈出一大半的曲子。


    柳姻拍手叫停後,讓她們暫且去休息,下午準備練習歌曲,倌人們聽後收了琵琶,陸陸續續的給柳姻施禮鞠躬後告退。


    柳姻見她們陸續離開後,才收起自己的琵琶,心中不由感慨了一聲:‘果真是下苦力學習過的,竟然一上午就熟悉了一大半的曲子,看來後麵可以慢慢加快曲子的節奏了。’


    當然柳姻沒想到是自己這個想法,在下午就會胎死腹中,她將收獲一個極為大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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