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了深淵對他的不懷好意,雨修文在冒險的同時盡量保持小心。


    好歹是大祭司,在沒發生什麽大規模戰爭的前提下,被零零散散的深淵魔物搞得丟了小命,那可真是貽笑大方了。


    如此,日子在這種匆匆忙忙中度過。


    而不同於雨修文的跑東跑西,慢慢的,維奇琳安定了下來。


    她也不算是特別年輕啦,加上本身的身份擺在那裏,是到收徒的時候了。


    消息放出,名聲又大,年輕學徒蜂擁而至。


    傳承衣缽的事,不能馬虎。


    維奇琳是大祭司,所會的法術不計其數,可以說是煙迷主法術的集大成者,徒弟的選擇當是謹慎再謹慎。


    茜特拉莉則是賴在屋子裏,做一個歲月靜好的宅女,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輕小說。


    三人之間的來往次數變少。


    ……


    ……


    所謂時間不過一瞬,無論你做什麽,時間總會自顧自地往前走。


    (就像作者我想不出點子,但是時間不會停下來等我寫完)


    眨眼間又是幾年。


    伊納壽終正寢。


    他的葬禮並沒有舉辦得很隆重,他還是希望在安靜中入土就好,讓靈魂不染塵埃地迴歸夜神之國。


    雨修文遵從他的遺願,讓他靜靜離去。


    “物是人非啊。”


    站在棺材前,雨修文也沒有哭,默默鞠躬,歎了口氣。


    伊納談不上是個長壽之人,但他也並不是被病魔纏身,死的時候很安詳。


    作為祭司,他對自己的死期有所預料,早早地告訴了雨修文,雨修文陪著他度過了人生最後的階段。


    他年少時成為伊納徒弟,被他收養,至今二三十年了。


    他也從一個無依無靠的異國人,成長為了大祭司。


    有點恍惚吧,經曆了很多事,但似乎一切不過是昨天的事情。


    伊納沒有收過別的徒弟,他自認這一生最大的榮譽就是有雨修文這麽一個徒弟,竟然還成為了大祭司,嘿,真是給他長臉。


    最大的遺憾,就是雨修文這小子沒能給他拐迴來一個徒媳婦。


    明明那麽多喜歡他的姑娘,還和那兩個大祭司關係甚篤,結果三十好幾了還是單身狗一個,唉。


    伊納提起這件事,雨修文也隻是笑笑,什麽也沒說。


    自家師父這個小小遺願,還真是難為他了。


    “感慨起來了?別太難過了。”


    維奇琳背著手來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現在的她,頭發的色澤更加黯淡了幾分,舉止間透露著成熟。


    “沒有,師父說他這一輩子圓滿度過,他很高興,所以我也不應該難過,不然他估計要從夜神之國裏爬出來給我一巴掌。”


    雨修文搖頭笑笑。


    他若是哭哭咧咧,估計能給伊納氣活了。


    “那就好,很豁達嘛。”


    維奇琳鬆了口氣,瞥了一眼身後的粉頭發“少女”。


    “沒想到你還舍得從你那個小屋子裏爬出來。”


    茜特拉莉一聽,柳眉一挑:“這是什麽話,我是那麽無情無義的人嗎?好友師父去世,我理應來探望的。”


    “嗯嗯,你不是,我就是單純地意外。”


    “不管怎麽說,茜特拉莉,多謝你能來。”


    雨修文真誠地說道。


    茜特拉莉的臉掠過淡淡的不自然,耳根微紅。


    不過隨即雨修文的一句話讓她繃不住了。


    “好久沒去你家了,不會又變亂了吧?”


    “…才沒有!”


    ——————


    葬禮結束,茜特拉莉返迴了自己的小屋。


    她將頭埋進了被子裏。


    預料之中的重新見麵,喜悅並不明顯,反而是惆悵更甚。


    茜特拉莉當然知道這種心情的緣由。


    他們也奔著中年去啦。


    維奇琳更加成熟穩重,雨修文眼眸中藏著淡淡的疲憊。


    歲月默默前進,但是在每個人身上留下的痕跡並不相同。


    兩位友人各自有了不同的變化。


    修文的師父也去世了。


    茜特拉莉一如當年。


    她讀過的輕小說裏有一句話,可以很好地描述她此刻的心境:“你們自顧自地往前走了,大雪紛飛的夜裏,我看不清你們的足跡,不知你們前往哪裏,隻能在原地徘徊。”


    類比下來,於她而言,她的兩位朋友就是自顧自地前進。


    長生,是好是壞?


    她不知道。


    宅在家裏,固然有她確實喜歡這麽做的原因,同時也是為了減少和外界的接觸,免得看到什麽變化時暗自感傷。


    表麵來看她什麽都不在乎,其實她什麽都很在乎。


    唉…


    “茜特拉莉。”


    久違的敲門聲,熟悉的力度。


    “修文?”


    眼眸亮起,茜特拉莉從床上起身,擦了擦眼角的一點水珠,故作鎮定地來到門口。


    “你怎麽來了?”


    她環抱雙臂。


    “好久沒來了,來看看。”


    雨修文嘴角勾勒出柔和的弧度。


    盡管相貌和氣質與以前大不相同,但是他的笑容仍如陽光。


    不管看多少次,不管隔了多久,依舊令人怦然心動。


    “算你有心了,請進吧。”


    茜特拉莉哼了一聲,聲音裏透著愉悅。


    一轉身,發絲跳動。


    “謔,衛生保持得不錯,出人意料啊。”


    環顧房間,雨修文驚訝地說。


    茜特拉莉的身體一下子就僵住了,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現在已經不是個生活廢人啦!”


    以前被他監督了那麽多年,習慣早就養成了。


    “嘖嘖,真是小瞧你了。”


    雨修文感慨道,眼眶裏突然充盈水光。


    怎麽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


    “很好,繼續努力!”


    他伸手拍了拍茜特拉莉的肩膀。


    茜特拉莉嘴角抽搐,沒好氣地拍掉雨修文的手。


    滾啊你。


    “你不會過來就是為了提醒我這個的吧?”


    “嗯?當然……不是。”


    雨修文你拉長了音,忽然神神秘秘起來。


    將手伸進衣服兜裏,掏出一個精致的木盒:“鐺鐺,有禮物送給你。”


    “禮物?”


    茜特拉莉真驚訝了,接過淡紫色的盒子,心跳的速度加快了幾分。


    “能打開看看嗎?”


    “當然,瞧瞧吧,我可是費了好些心思呢。”


    雨修文笑意盈盈。


    聞言,茜特拉莉不再遲疑,屏住唿吸慢慢打開盒子——


    淡紫色的水晶簪子,和一串粉色的手鏈。


    “這是…”


    茜特拉莉驚喜又小心翼翼地拿出它們,細細打量。


    透亮晶瑩,純淨無瑕。


    花紋精細,在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溫柔浪漫的弧度。


    “好漂亮…”


    她喃喃自語。


    “喜歡嗎?”


    雨修文的眼眉彎著。


    茜特拉莉下意識地點頭,小臉有一點紅。


    “嗯,謝謝,怎麽突然要送我這個?”


    “嗯…隻是突然想送給你吧。”


    雨修文敷衍地說,並沒有說出真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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