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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寶鋪子,顧名思義,鎮店之寶是七件不可傳世的珍奇。


    麵對失了中樞之魄的劉盈,溫久執自然不能把他一人留在杻陽之境,他若是下到人間替他去尋找魂魄,極有可能令異獸嗅到遊魂的誘人香氣,闖入杻陽做些不可控的事。


    曾經就有一隻窮奇誤打誤撞進了杻陽,等他發現的時候可憐的亡魂已經沒了半隻胳膊,還是他扒著那隻窮奇的嘴給搶下來的,這種事情若是沒完沒了的發生,他這條老命還真是不夠用的。


    意外的,溫久執沒有問過劉盈的意見,起身拍了拍身上衣物的褶皺,迴房取出了一隻精致的,襯托在金絲絨中的瓷瓶。


    說是瓷瓶,外形卻更像甕,瓶頸細而長,腹部較大,顯然是盛放美酒的容器。


    身為帝王,對於精美的東西總是沒什麽抵抗力,就算是見慣了奇珍異寶的劉盈,也還是不禁目瞪口呆,湊上前去仔細觀察著瓶身上暗繪的花紋。


    “這叫‘淨魂瓶’,是以女媧補天時所用的五彩石熔煉而成。當年水神共工因為大敗火神祝融而怒觸不周山,導致天河之水湧入人間,女媧氏為救子孫,以五色石煉就補天之石,拆神鱉之足支撐四極,平洪水殺猛獸,萬靈始得以安居,卻還是不免生靈塗炭。女媧氏心生憐惜,便以五彩石與昆侖之水再煉這淨魂瓶去度人間的亡魂。如今時過境遷,女媧氏早已退出了神話舞台,她的淨魂瓶還是留了下來,隻不過這份工作卻落到了我身上。”


    溫久執說的雲淡風輕,好像說的完全是別人的故事,反過來說,相同的台詞,三千年過去,他已經不知道對多少人說了多少次,還是有那麽點兒麻木的。


    唯一與往常不同的是,麵前少年那雙清澈純淨的眸子,令他想起了當年的精衛女娃。


    “那仙上是想讓我進到這淨魂瓶中過些時日嗎?”


    “可以這麽說,畢竟你是亡魂,少了一魄隻能算作遊魂,沒有實體不能大搖大擺的行走世間,若是有了這淨魂瓶,我也好將你帶在身邊。”


    聽到這裏,劉盈也懂了溫久執的意思:“難道您是想替我找迴中樞之魄?怎敢勞煩仙上……”


    “談不上勞煩,這是我……”


    “這是他不得不做的工作,也就隻有度盡你們這些世間的亡魂,他才有希望離開這荒蕪的杻陽之境。”


    話說到一半,便有人替溫久執說完了他接下來的台詞,不知是不是孤獨太久的關係,麵對著不速之客的到來,溫久執顯得有些呆愣,甚至前幾秒還盯著劉盈的臉,糾結著這話到底是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很明顯,並不是。


    而且這聲音,還有那麽點兒熟悉……


    望著溫久執一臉的疑惑,妄闕雙手環胸靠著門沿,極其不符合身份的吹了聲口哨,抖落了衣衫上的灰塵,走上前去在溫久執的臉上掐了一把。


    “怎麽了烏鴉,三千年沒見而已,不記得我是誰了?”


    記得……簡直是刻骨銘心旳人。


    天上地下,三界之內,能像個流氓一樣叫他烏鴉的人,也就隻有那屁股上長著九條尾巴的青丘之主了……


    隻不過現在他們好像給這小子新的名字了,叫什麽,妄闕仙尊是吧,那他是要忘卻什麽?嗯?當年害得自己在杻陽之境孤獨了三千年的事?


    “喲,才三千年而已,怎麽敢忘了您尊上呢?倒是您這隻炸著毛的狐狸倒有閑心來看我,三千年啊,盼星星盼月亮才把您盼來,不知道接下來你又會想些什麽歪點子來搞我呢?”


    此話一說出口,溫久執就後悔了,天界誰人不知他玄鳥是出了名的性子溫潤,如此有攻擊性的話難道是他在無風無月的杻陽之境自學的?還是和他度的那些厲鬼一樣,有了太深太執著的怨念?


    受命不殆,受命不殆啊……


    不過妄闕對他的無禮倒是一點兒不感到意外,見劉盈在旁目瞪口呆對著自己的九尾看了半天,平生第一次覺得臉上有點兒掛不住,輕咳一聲,抬起右手掌中運力,將劉盈這一縷遊魂推進了淨魂瓶,隨後大搖大擺的坐到了前者先前的竹椅上,調整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雙手疊於胸前望著空中高懸的血色蝕月。


    “鬼門開了,倒是沒想過你接的第一個客人就是孝惠皇帝,比起多年來一人在此孤獨終老,是不是有些事做也會好些?”


    妄闕在他麵前極少有這般正經惆悵的樣子,一時之間,溫久執也不知該不該出言嘲諷,索性便同他一起,在竹椅上躺的四仰八叉,一起望著那仿佛被凝滯了的血月。


    “還在怪我嗎?”


    “沒有,隻是恨你罷了。”


    ……


    思量了一下兩者的輕重,妄闕還是寧可選擇前者。


    “還有,不要用接客這個詞,我和人間那些鴇兒娘可不一樣。”


    “這就是我羨慕你的原因,你能借著天界給你的懲罰大搖大擺的出入人間,可我卻不能。”


    這話好像怎麽聽著都不大對勁兒,溫久執抬手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借著這個機會瞥了一眼妄闕臉上的表情,這才發現後者今日來找他的真正目的。


    帶著些許竊喜的意味,溫久執發出一聲輕笑,“喲,您這是思凡了?”


    對於那些被困於天界不得與凡人有來往的神仙來說,思凡是在情理之中,越是不被允許的事,就越有嚐試一番的衝動,可對於他們這些異獸,或是神獸來說卻並不如此。


    在神仙眼裏,凡人的生命短暫得恍若眨眼,可在他們眼裏,神仙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溫久執將手舉到麵前,仔細端詳著他修得整整齊齊,在蝕月的照射下反射著金光的指甲,許久,才伸了個懶腰,打哈欠道:


    “無聊,凡人有什麽好的,幾十年的生命和我們相比,不過是一盞茶的工夫,和你一句戲言把我關在這裏三千年簡直不能相提並論,還好,我現在是杻陽之主,你做你的妄闕仙尊,以後再沒有交集的兩個人,為什麽還要來打擾我的安寧呢?”


    誰想這番話竟然激起了妄闕小小的波動,咳了幾聲,語氣中帶著幾分孤寂到骨子裏的落寞:


    “不是思凡,是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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