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原帶著梁長平來到書房,指著桌子上的弑神劍,問梁長平:“認得嗎?”


    梁長平拿起弑神劍,仔細地看了看,又抽出劍刃,虛空中刺了幾劍,這才驚疑不定地看向田原。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弑神劍?”


    “將軍好眼光!”


    梁長平如獲至寶地握著弑神劍不撒手,又挽了幾個劍花。


    “殿下,您是從哪兒得來的?”


    “夏國的誠王送來的。”


    田原話音剛落,梁長平就跟拿了個燙手山芋,急忙收劍在鞘,把弑神劍放迴到桌子上。


    “這誠王,不懷好意吧?”


    “對你來說,誠王的確不懷好意,他要用這把弑神劍換取你手中的斬邪刀。”


    “不可能!”


    田原不疾不徐地在坐在書桌後,撫摸著弑神劍。


    “對我來說,誠王卻是好意,他需要斬邪刀解決一樁非常棘手的匪患案,而本王想賣他這個人情。大將軍,你想想,本王起事在即,你不想參與其中沒關係,不就是擔心萬一本王敗了,你能全身而退,本王勝了,還是會像現在一樣重用你。大將軍,好處全讓你撈了,一點風險都不擔,你說,你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梁長平腦門上直冒汗,但他仍極力辯解。


    “殿下,斬邪刀不是一把寶刀那麽簡單!”


    田原截住了梁長平的話頭。


    “我知道,你不就是想用這把刀惡心惡心夏國?你和胡一刀是死敵,可胡一刀都死了多少年了?你還拿著人家當年的佩刀惡心人?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梁長平一時間啞口無言。


    田原拿起弑神劍放到梁長平手中。


    “大將軍,你最好盼著我能順利登基,我也不白要你的斬邪刀,我給你記一功,到時候論功行賞,準有你一份。”


    梁長平見太子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自己再不答應就太不識抬舉,而且現在時局未定,太子還是有八成勝算的,為了今後的前途和手握的兵權,一把刀的確沒那麽重要了。


    想到這兒,梁長平向田原拱了拱手。


    “老臣遵命!”


    夏國都城櫟陽。


    自從跟二哥闡明了驕陽峪招安一事的前因後果,顧章華這幾日過得可說是度日如年。即使二哥向他保證,一有斬邪刀的消息就立刻派人通知他,顧章華還是不放心。


    從小到大,他就是世人眼中最嬌生慣養的那個皇子,還不諳世事,弱不禁風,父皇也從不對他委以重任,就給他安排了個閑職,在國子監當個博士,天天對著那些書籍典章,兩眼都快把書冊盯出倆窟窿。


    招安驕陽峪,可以說是顧章華這輩子幹得最大、最重要的一件事,他不僅僅想讓驕陽峪的百姓過上好日子,他更想讓父皇對他刮目相看,讓世人明白他是個有擔當、有能力、能扛起重任的賢王,他更想做田石榴最堅實的靠山,最穩固的後盾,一旦驕陽峪大當家黃花菜的身份再也瞞不住,他才有底氣為她撐腰,為她討個公道。


    顧章華一天往誠王府跑好幾趟,幾天來,卻一次都沒見到他二哥,馬真真跟他說,他二哥被父皇臨時委派外出公幹,並沒有說具體幾時能迴。


    顧章華心裏很煩躁,什麽事能比驕陽峪的事更重要?放著斬邪刀的事不管,去忙別的事?即使是父皇的旨意,也不能對他連個交代都沒有,顧章華就有點生他二哥的氣。


    緊接著,侍書又給顧章華帶來個壞消息。


    當時顧章華剛從誠王府迴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侍書就跑進書房。


    “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顧章華有點頭疼,心裏一陣鬱結。


    “我這已經夠煩的了,你就不能別嚷嚷,好好說話?”


    “屬下也想好好說話,這不是太著急了嗎?殿下,櫟陽城近幾日陸續來了好多商賈,全都是從富城趕過來的,聽說是組團前來作證,給閻王寨坐實罪名,另外,就是想親眼看看朝廷是不是公開公正辦案,都等著開堂審案之日呢!”


    顧章華頓時怒了,剛端起茶碗就摔在地上。


    “這王道定到底怎麽迴事?我早與他有約,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公開驕陽峪即將被朝廷招安一事,現在看來,這些商人肯定是知道了內情,這才全奔著櫟陽來了!”


    侍書分析道:“殿下,當初您讓王知府用拖字訣,但也不是萬全之策,王知府能拖得了一時,也拖不了一世,肯定是沒辦法了,按不住商人們的情緒,總不能把所有到衙門口聲討的人都抓起來吧?這才引流,反正櫟陽城有您和誠王坐鎮,早晚驕陽峪的案子會有個定論。”


    顧章華坐在椅子上,抱著頭無計可施。


    “等等等,就知道讓我等!等待是最煎熬的好不好?二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弑神劍都送去了,斬邪刀還沒影呢!”


    顧章華這幾天日子過得煎熬,趙萱那邊也沒好到哪兒去。


    春蘭打探迴來的消息比侍書更詳細。


    此時,趙萱正在寢室裏,看著桌子上並排放著的兩張畫像,臉色極為難看。


    一張畫像畫得是趙萱作為驕陽峪大當家,黃花菜的樣貌,梳著馬尾辮,一身勁裝短打,那張臉起碼跟她現在的相貌有八成像,另一張畫像上赫然畫的就是郝熊,那張圓圓的娃娃臉沒跑,也有五六分相像。


    春蘭站在一旁,悄聲說:“這是我從一個喊冤的商人手裏買來的,據說這樣的畫像他們還有幾十張,現在天天都在刑部衙門口舉著這兩張畫像,讓衙門立刻開堂審理閻王寨一案。”


    春蘭說著指了指趙萱的那張畫像。


    “那些商人指認這張畫像上畫的,就是閻王寨大當家黃花菜。”


    春蘭又指了指郝熊那張。


    “這張畫的是閻王寨二當家郝熊,人送外號活閻王。”


    趙萱一拳砸在桌子上,桌麵哢嚓一聲裂開一道縫。


    “這些被搶劫的商戶根本就沒見過我跟郝熊的麵,我們也從來沒有搶劫過他們,他們手裏怎麽會有這些畫像?還畫得如此逼真,活靈活現?”


    春蘭歎息道:“那還用說,肯定是天道盟在背後搗鬼,當年您去參加比武,胡一霸可是跟您見過麵,而郝熊一直主管驕陽峪的大小事務,沒少下山各處采買,難免有所疏漏,天道盟人多勢眾,想打聽清楚郝熊長什麽樣,也不是什麽難事。”


    趙萱抓起兩張畫像卷起來,吩咐春蘭。


    “走,咱們現在就去趟刑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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