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是楓丹特巡隊的隊長。”


    夏沃蕾給出解釋。


    “嗬……”薇若妮卡笑出了聲,笑聲中不難聽出不屑與嘲諷。


    就像正在拍攝的《兩個銃槍手》映影那樣,伯爵在殺死主角姐妹倆的母親後,用自己的權勢和金錢……


    將黑的說成白的,將他殺說成自殺。


    在薇若妮卡眼裏,夏沃蕾正是接受了莫裏斯的賄賂,才會出來阻止她。


    “明明哥哥是那麽信任你,他相信你是站在【正義】的一方……”薇若妮卡開口。


    “我是!”夏沃蕾斬釘截鐵。


    “那你為什麽要阻止我殺了這個人渣?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個人渣就算進了梅洛彼得堡,也可以活的很瀟灑!”


    “這就是你口中的【公平】?這就你眼裏的【正義】嗎!!”薇若妮卡怒吼出聲。


    也許是當局者迷。


    薇若妮卡誤解了夏沃蕾的意思。


    夏沃蕾說自己是楓丹特巡隊隊長,並不是說受賄或者因為莫裏斯貴族的身份,而有意包庇於他。


    她說自己是特巡隊隊長,僅僅隻是因為她是特巡隊隊長!


    是楓丹一切不公和罪惡的克星!


    “薇若妮卡,也許在你看來,【正義】是一命抵一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但那絕不是現實中該有的【正義】。”


    “若每個人都對【正義】有著自己的理解,每個人都去追求自己的【正義】。那麽【規則】將不複存在,【社會】將不複存在。”


    【正義】不應該以純粹的報複主義進行理解。


    今天要是讓薇若妮卡殺了莫裏斯,或許明天莫裏斯的孩子就會來殺了薇若妮卡,這樣隻會陷入無盡的複仇循環。


    現實有著自己的一套【正義】與【法則】,這才是楓丹被稱為【正義】之國的原因。


    也是夏沃蕾出現在這裏,阻止薇若妮卡的原因。


    更是夏沃蕾迴答自己是特巡隊隊長的原因。


    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我還是無法理解,遲來的正義,還算【正義】嗎?”薇若妮卡搖搖頭。


    她和夏沃蕾所處的立場不同,看問題的角度自然也不一樣。


    “我知道,其他的我不能向你承諾。但這家夥在梅洛彼得堡不會有好日子過的。”夏沃蕾的目光冷冷的看向如同死狗一般的莫裏斯。


    薇若妮卡和莫裏斯都被帶走了。


    臨走之時,薇若妮卡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幹的,與她哥哥無關。


    關於這一點,夏沃蕾說她早就知道了。


    不論是從巴蒂斯特的認罪態度,還是交待案件的幹脆程度,都給夏沃蕾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一個未完成複仇的人,不應該如此灑脫才對。


    夏沃蕾堅信自己的直覺,將那把巴蒂斯特想要掩埋的銃槍拆散後,讓其重新拚迴去。


    結果巴蒂斯特一個零件也拚不上,這人根本沒摸過銃槍,更別提殺人了。


    再加上和夜語等人的調查,夏沃蕾斷定,真兇還沒落網!


    巴蒂斯特如此爽快的認罪,肯定是另有目的。


    果然,在片場逮到薇若妮卡的那一刻,所有疑惑都迎刃而解。


    巴蒂斯特之所以認罪,是為了給薇若妮卡打掩護。待特巡隊放出【銃槍殺人案】真兇落網的消息後,莫裏斯這隻狡猾的老狐狸才終於肯露麵。


    同樣的,夏沃蕾也利用莫裏斯這隻老狐狸做了迴誘餌,釣出了另一位銃槍手——薇若妮卡。


    “所以,其實你今天來片場之前就把案件猜了個大概?那中場休息時的苦惱也是假的咯?”夜語不滿嘟起嘴。


    從來隻有她騙別人的份,沒想到她也有被騙的一天。


    還傻乎乎的在那裏費腦細胞想案件的細節。


    好氣哦~


    越想越生氣的夜語直接上手,拉著夏沃蕾的臉蛋開始向兩邊扯。


    得虧夏沃蕾的部下們沒看到這一幕,不然下巴絕對要脫臼。


    天塌了!居然有人敢扯隊長的臉蛋?


    自知理虧的夏沃蕾也是趕緊求饒。


    上一秒還嚴肅不已,下一秒就可憐巴巴:“錯了錯了,我這不是怕夜語你看出破綻嘛。”


    夏沃蕾可沒忘記,夜語是靠著一點蛛絲馬跡,就能將案件分析得無限接近真相的女人。


    她也是靠從巴蒂斯特的招供中,聽到莫裏斯的名字才想明白了一切。


    而夜語在灰河做出推理時,可沒有這一係列的關鍵線索。


    更重要的是,夏沃蕾在中場休息時的苦惱,煩悶也不是裝的。


    她是真的在想,到底是什麽,讓人們選了這樣的路?


    思來想去,或許薇若妮卡說的某句話能概括。


    【遲來的正義,那還算“正義”嗎?】


    沒來由的,夏沃蕾想起了小時候,就連夜語還在掐她的臉都被其忽略了。


    那是一年冬天,楓丹的海水冰冷刺骨。


    但她的父親卻一把將其丟進海裏,緊接著他自己也跳進海中,向著對岸遊去。


    寒意如同鋼針,深深紮進夏沃蕾的每一寸皮膚,想唿救,看到的卻是自己父親越遊越遠的身影。


    無盡的憤怒與恐懼充斥在夏沃蕾心間。


    從那一刻起她意識到,不遊到岸上的話,是真的會死!


    求生的本能驅使著被凍得僵硬的手腳動起來。


    本就會遊泳的夏沃蕾,從沒感覺那幾分鍾過得如此漫長。


    誠然這並不是正確的教育方法。


    但現在,夏沃蕾卻露出笑意,麵對【遲來的正義,還算“正義”嗎?】的疑問。


    這段經曆,能給她答案。


    身為特巡隊隊長,在追求【正義】的路上,夏沃蕾會偶爾感覺迴到了那個冬天的海水中,憤怒,無力……


    正因如此,夏沃蕾才要更加努力的到達對岸,隻有這樣,她才不會溺死在冰冷的海水中。


    就像薇若妮卡說的,夏沃蕾不可能沒有一絲共鳴。


    更別提她還是《兩個銃槍手》這部映影的主演之一。


    其實夏沃蕾也猶豫過自己做的正不正確,但不管怎樣,她都會遊下去。


    因為她眼中,僅有那一處對岸。


    看到被自己拉成大餅臉的夏沃蕾臉上的釋懷,夜語知道,她想通了。


    正好,也不枉自己假裝生氣,調節氣氛。


    莫裏斯的結局不是薇若妮卡期望的,夏沃蕾又何嚐不想請他吃一顆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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