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山海關廢墟。


    重建已經提上日程,大量民夫正在清理殘垣斷壁。


    一支車隊不緊不慢來到近前,立刻被值守的士兵攔下。


    “站住,幹什麽的?”


    一名中年男子走上前,滿臉賠笑,說道:“在下陳瑞雲,來自京城,是瑞雲皮裘的掌櫃,前往遼東走貨,還請通融則個。”


    守衛斜著眼睛,問道:“走貨?走什麽貨?”


    “在下做皮子生意,去遼東收點貂裘,運迴京城,賺點辛苦錢。”


    說著話,他伸手摸出兩錠銀子,給兩名守衛塞過去。


    兩人結過果銀子,掂了掂,然後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遼東是建奴的地盤,走貨的時候小心點!”


    “謝兩位軍爺關照!”


    陳瑞雲連連抱拳行禮,然後招唿車隊通過。


    來到寧遠城,出去就是遼東,這裏的盤查更加嚴格。


    陳瑞雲定了定心神,領著車隊上前,還是那套客氣話,然後塞銀子。


    自從崇禎皇帝下詔廢除戶籍,廢除路引之後,經商之人明顯變的多了。


    通常來說,地方官府不可無故阻攔,隻是遼東情況特殊,查的會嚴格些。


    這些年,他早就跟沿途守衛打好關係,每次來往都會給人點好處。


    例行檢查後,並未發現異常,守衛招了招手,示意放行。


    陳瑞雲暗暗鬆了口氣,出了寧遠,就是大清的地盤了。


    車隊繼續前行,三天後,來到沈陽,也就是大清的盛京城。


    陳瑞雲找到李春,獻上圖紙,李春大喜,立刻前往皇宮。


    順治皇帝隻有五歲,並未親政,國家大事都由攝政王多爾袞做主。


    因此,李春直奔多爾袞的寢殿,卻被值守的太監吳良輔告知,攝政王不在。


    李春很急,便問道:“請問吳公公,攝政王殿下在何處,奴才有要緊事,須當麵稟報!”


    吳良輔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說道:“李先生,你不是滿人,還是別自稱奴才了,否則讓我們這些奴才怎麽辦?”


    李春心中暗暗鄙夷,你也不是滿人啊!


    “吳公公說的是,下官冒昧了!”


    “嗯,說說吧,尋攝政王有什麽事啊?”


    “下官得到一份情報,非常重要,需要立刻麵見攝政王殿下!”


    “什麽情報,給咱家看看。”


    吳良輔說著話,伸手就要拿。


    李春臉色變了變,陪著笑說道:“攝政王殿下曾有吩咐,這份情報定要第一時間交到他的手上,下官若給公公看了,就怕,就怕……”


    “那就算了,咱家還是不看了。”


    吳良輔臉色變得黢黑,說道:“隻不過,攝政王殿下公務繁忙,怕是沒時間見你。”


    李春隻好說道:“不知殿下在何處,下官親自去求見。”


    吳良輔緩緩說道:“攝政王在永福宮,你敢去嗎?”


    李春眉頭緊蹙,愣在當場,有些不知所措。


    永福宮是皇太後的寢宮,就是順治皇帝的生母,皇太極的莊妃布木布泰。


    皇太極駕崩後,多爾袞曾有機會登基,可是,在布木布泰的周旋下,最終由福林繼位,多爾袞退居攝政王。


    這兩人既是君臣,又是兄嫂,大白天的,難道在商量國事?


    吳良輔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咱家不知道你有什麽要緊的情報,奉勸一句,還是明日再來吧!”


    李春咬了咬牙,說道:“多謝吳公公!”


    說完之後,卻沒有離開,而是徑直奔向永福宮。


    並非這份情報等不得,而是太重要了!


    早一刻拿到多爾袞麵前,功勞就會多一分。


    宮殿大門的裝飾奢華而莊重,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熏香。


    一名年輕的宮女走過來,輕聲說道:“李大人,請在此稍等,奴婢進去通報。”


    “多謝!”


    李春點了點頭,然後便安靜等待。


    不一會兒,宮女返迴,微微欠身道:“您可以進去了。”


    李春特意問了一句:“冒昧問一聲,方才通報的是太後娘娘,還是攝政王殿下?”


    宮女目光閃爍,似乎對這問題有些意外,但還是輕聲迴答道:“是攝政王殿下。”


    “多謝!”


    李春再次道了一聲謝,便隨著宮女踏入了永福宮的大殿。


    來到殿內,隻見多爾袞斜倚在一張寬大的軟榻上,身上隻裹著一件看似隨意的睡袍,似乎是因為被擾了興致,臉色顯得極為不悅。


    宮女行了個萬福禮,趕忙匆匆離去。


    李春上前叩拜:“奴才叩見攝政王殿下!”


    多爾袞端起身旁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不耐煩地問道:“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究竟有什麽事?”


    李春急忙上前兩步,從懷中取出那份精心保管的圖紙,雙手呈上。


    “這份情報關乎我大清的未來,奴才拿到後,一刻也不敢耽擱,即可進宮,請殿下過目。”


    多爾袞狐疑地接過圖紙,隻掃了一眼,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


    他不再懶洋洋倚著,而是坐直身子,仔細端詳許久,認真審視每一處細節。


    這份圖紙上所描繪的新式火炮,無疑是顛覆性的!


    “這火炮的設計,真是精妙絕倫!”


    多爾袞低聲讚歎,用手指輕輕劃過圖紙上的每一個標注,仿佛能感受到那即將噴湧而出的強大力量。


    李春見狀,心中終於鬆了口氣,暗自慶幸自己這趟沒有白來。


    “這份情報,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李春連忙跪伏得更低,說道:“啟稟殿下,這份圖紙乃是奴才安插在京城的暗探,費盡千辛萬苦,通過重重難關,今日剛剛送到盛京。”


    多爾袞聞言,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你幹的不錯,這份圖紙上的新式火炮,若真能製造出來,我大清的軍事實力必將大增。”


    李春見狀,心中暗自高興,趁機說道:殿下英明神武,不過,根據奴才的探子說,這火炮還在試驗階段,據說是材質問題尚未攻克。”


    “哈哈,天助我也!”


    多爾袞大喜,說道:“既然如此,隻要我們先一步攻克材質問題,便可南下中原,定叫明軍灰飛煙滅!”


    李春趕忙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多爾袞哈哈大笑,麵露讚許之色,說道:“你這次立了大功,本王再給你一個任務,即刻召集全國有名鐵匠,用最快的時間攻克火炮材質問題,待火炮研製成功之日,必將重重有賞!”


    李春聞言,再次俯身下拜:“多謝殿下厚愛,奴才定當竭盡全力,為大清效犬馬之勞。”


    “哈哈,哈哈哈……”


    多爾袞拿著圖紙,一邊大笑著,向後宮走去。


    李春跪了許久,不見人出來,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終於,剛剛那名宮女走到近前,輕聲道:“李大人,您還不走嗎?”


    李春這才反應過來,趕忙道:“這就走,這就走……哎呀!”


    “李大人,您怎麽了?”


    “麻了……”


    李春齜牙咧嘴,衝著宮女招了招手:“勞駕,扶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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